夜晚,骆钧仁从夏若的私人别墅住宅,走回自己在荷街租的小公寓。
他走上楼梯,却看到季郁只身一人,被关在门外,用手托着下巴,坐在阶梯上面等着自己。身边的墙上还伫立着一对拐杖。
低头沉思的季郁,看到停留在自己面前的一双被雨淋透的皮鞋,才缓缓抬起头来,对上骆钧仁的眼睛。
骆钧仁在楼梯上,季郁的身前停住脚步,开口的语气有些疲惫,又寡淡。不带有丝毫的感情-色彩。说道:”怎么坐在这里?我还以为,范云想会把你带回家的。“
季郁看到他回来了,眼睛变得明亮起来。
她支起立在身边的拐杖,试图起身。回答道:”你不是说,这里才是我的家吗?“
拐杖的根部,触及到阶梯的边缘,拐杖滚落下楼梯,季郁也险些跌倒。
骆钧仁伸手扶住她的腰,等她站稳了以后,又下了几凳楼梯,将拐杖重新拾了回来,递给季郁。
然后转身开门。
季郁拄着拐杖,在他身后走进房门。
径直走到卫生间,拿来毛巾替他擦被雨水淋湿的头,关切的问道:”怎么淋得这么湿?见到夏若姐了吗?她和宝宝都还好吗?“
骆钧仁夺过她手中的毛巾,不领情的,随手扔到地上。
他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一边背对着季郁,回答道:”明天排练结束以后,我就要搬到夏若那里,照顾她。她根本什么都不懂。每天还是早上起来喝黑咖啡,晚上睡觉前喝红酒。还是穿着高跟鞋,涂着含有化学成分的化妆品。还是节食减肥,不好好吃东西。心情不好时还抽烟......“
骆钧仁将整整齐齐摆在衣橱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凌乱的丢在**。就好像,那些衣服就是他平生最大的敌人一样,向它们发泄着自己潜藏在心中的愤恨的情绪。
骆钧仁话讲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直起身,看向守在他身边的季郁,说道:“今天再在这里睡一夜。明天我会通知范云想,让他下班后把你接到他那里去。”
季郁伸手将他从衣橱前拉开,然后自己帮他把衣服一件件的从衣挂上面摘下来,打在自己的手臂上。像是没有听到他刚刚的话似的,自顾自的说道:“你去洗个热水澡吧,这些东西我帮你整理就好了。现在你千万不能着凉,感冒。万一传染给夏若姐就会很麻烦的。孕妇是不能吃感冒药的。”
骆钧仁扯过她的手腕,压抑的低吼道:“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到?”
季郁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神色不明的眼睛,回答道:“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可是我是不会丢下我们家不管。转而去别人家的。”
骆钧仁有些烦躁的想要将她从衣橱边拉开。没想到,却将她甩倒在自己房间的金属门框上。
季郁吃痛的揉着胳膊。
骆钧仁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带着她走到玄关处,把门打开,将她推到门外。紧接着,又把她的一双拐杖给丢了出来。然后大力的摔上房门。
季郁在门外,支撑着拐杖站起身,敲了敲门,语气平和的说道:“钧仁,你把门打开好不好?你这是在干嘛?”
骆钧仁站在房门里面,隔着门,对她吼道:“你还不明白吗?我现在照顾不了你了。我对你没有用处了。你给我滚!你去找你的范云想去吧!我不要你了!”
季郁又在门上扣了三声,说道:“我不用任何人来照顾我。我自己能够照顾好我自己。钧仁,你做爸爸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骆钧仁颓废的,身体倚靠着房门,慢慢坐了下来。语气沉痛的说道:“她说我的孩子一定会跟我一样,像个恶魔。你难道不觉得,我就好像是一个恶魔吗?居然会......让别的女人......有了我的孩子......“
季郁心疼的说道:”你不是恶魔。我相信夏若姐也不是那个意思。你想一想,现在连你都这么慌张,夏若姐一个人的时候,一定是更加慌乱,不知所措的啊。她是有口无心的,你不要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冲突,和矛盾,就否定了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啊。骆钧仁的孩子......一定会和他爸爸一样,外表坚强,勇敢。内心善良,柔软。有责任感,有担当。骆钧仁的宝宝,一定会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的。钧仁,你不要这么悲观好吗?现在妈妈和宝宝都等着你去安顿呢。你不要......不要总是在无助的时候推开我好不好?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只会给你添麻烦,在你有困难的时候,都帮不上忙。钧仁,让我做你的孩子的姑姑好吗?我真的会很疼爱他的。“
骆钧仁打开了房门。
季郁原本忧愁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她刚要迈进屋子。
骆钧仁将她的行李丢了出来。
包裹滚下了楼梯。
骆钧仁面无表情的,冷漠的关上了房门。
季郁担忧的站在门口,伸手在门上敲击着,劝慰道:”你就放我进去嘛,好不好?让我帮你收拾要拿去夏若姐那里的东西。你心里是清楚的,像是这种繁琐的小事情,我是会比你做的好的嘛。你就让我帮帮你,行吗?你不要一直穿着湿衣服啊,钧仁。你快点去洗个热水澡好吗?你让......“
”闭嘴!滚开!不要再来打扰我!我现在很烦。你在门外面啰里吧嗦的,就会使我更加心烦。你知道吗?“
骆钧仁打断季郁的话,烦躁的制止道。
季郁只好说道:”那好,我不在这里打扰你了。等你把心情调整好,我就在小区楼下,那个原来我在那里练习舞蹈的地方等你。只要你站在你房间的窗户边,就能够看到我的那里等你。等你不再烦闷的时候,等你准备放我进来的时候,你打开窗户对我招招手,我就会回来。“
她说完,便转身,坚定地下楼。
骆钧仁的心里更加的烦乱。
为什么在自己想要把她捆在身边的时候,她总是试图逃脱。而现在自己想把她赶走的时候,她又是这么固执的守候?
外面下着暴雨,她不打车去范云想家里找他,又会去哪呢?
骆钧仁抓起浴巾,转身进了浴室,听从季郁的劝告。——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孩子的母亲染上感冒。他,一定要他骆钧仁的孩子健康,快乐。
骆钧仁洗完澡后,开始重新整理**七零八落的,被自己堆得乱糟糟的衣服。
他去床底翻旅行箱的时候,起身,在窗边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季郁真的就孤零零的坐在,那个空空****的小广场上的长椅上。
淋着暴雨,被冻的瑟瑟发抖。
骆钧仁将箱子丢到一旁,去鞋架翻出一把雨伞,匆忙的下了楼。
季郁看到骆钧仁举着一把黄伞向自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季郁倚着拐杖站起了身,声音颤抖的说道:”不是告诉你,你在窗边招招手,我就会回去的吗?怎么你刚刚洗完澡,就又出来了?这样才是最容易感冒的,你知不知道?“
骆钧仁态度强硬的,粗鲁的拉起她,把她拉出小区,带到马路边,随手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将那辆出租车叫停。然后打开车门,欲将季郁塞进车坐里。
季郁推搪着,挣扎着,不肯进去。
出租车司机看两人僵持了太久,无奈的说道:”到底走不走啊?没看到我车座里面都被雨水淋湿了吗?情侣吵架也不要影响到我做生意好吗?“
骆钧仁举止粗-暴的将季郁强行塞进车里,关上了车门。对司机冷冷的说道:”去藤苑小区。“
季郁伏在车门上,拍打着车窗,叫着他的名字。
司机将车开走。
骆钧仁转身往家走。
他突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骆钧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滞在了原地。
他只允许自己留恋三十秒,随后欲残忍的掰开季郁的手指。
季郁语气淡淡的说道:”钧仁,如果你这次将我推开,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也没关系吗?反正当初是你把我留在萣懿的。不管是因为我欠你的钱,还是因为我欠你的情。总之,我自从恢复了记忆,到现在还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不是只有一个的吗?......我,是因为你留下来的。所以,如果你再一次的把我推开,我也就再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骆钧仁听完她所说的话,丢掉自己手中的雨伞,转身将季郁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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