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冬天里的“春暖花开”

汤医生还告诉苏琳，象小童这样的病症，如果到13岁以后还不能扭转，那么随着年纪越大，身体不断发育，心脏所要承受的身体负荷也越大，就有可能导致心脏过载而衰竭，那就有生命危险了。

汤医生因为和苏琳很熟悉了，再加上这次检查小童的病情以与往相比并没有什么进步，相比她的年龄来说，身体状况反而是退步了，所以汤医生忍不住把这个实情告诉了眼前这位每次带孩子来看病，都带着面纱的赵家长媳。

如果光从身材和仪态来看，这位赵家长媳苏琳一定是个品貌俱佳的‘女’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带孩子看病，都要‘蒙’着面纱，难道现在的贵‘妇’保护自已的容颜已经上心到这种程度了吗？

或者，现在的豪‘门’阔少，又恢复到古时的品味，不许自已的太太与外人直面相对？只能允许一个人独享妻子的美貌？

汤医生做着这样的猜测，却无法否认自已对苏琳面纱下的容颜十分地感兴趣。

当汤医生把小童病情未来的发展如实地告诉苏琳时，看到她失魂落地告辞出去的身影，心里忽然十分后悔，真是不该这么快就把实情告诉她。离孩子长到十几岁还有好多年呢，也许其间会有什么新的变化也未可知，也许将来会有新的医‘药’和技术，能够救治小童的病。

虽然没有看到苏琳的表情如何，但她踉踉跄跄走出去的身影，已经告诉汤医生她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心怀内疚的汤医生不由地翻起办公桌上小童的病历，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苏琳走到‘门’口，刚才听汤医生那么一说，心里顿时一阵绝望和凄凉：小童是她的‘女’儿，也是她在冰凉的赵家最大的希望和寄托，如果小童的病没有办法治好，那么……她简直不敢想像。

走出医生办公室‘门’口，苏琳稳定了一下情绪，却发现小童和吴雪都不在‘门’口，她不由地有些着急起来，于是沿着医生办公室前长长的走廊找了起来。

儿童医生里，人流川流不息，看病的，来探望病人的，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苏琳一边在人丛里费力地找着小童，一边想着汤医生的话，心里一阵阵恍惚。

“咦，医院里的味道怎么变了？好象有一股草木的清香。”一个小护士推着装满输液瓶和酒‘精’、棉签的小推车走过时，忽然念叨了一句。

“看，窗台上的紫荆叶子返绿了，瞧，瞧，有的还开了‘花’。”一个抱着孩子的家长忽然惊喜地喊道，就连怀里病殃殃的孩子受到这绿‘色’的感染，人也似乎‘精’神了起来。

“现在的感觉好象是初夏呀，看看，这周围的树叶都长出了嫩芽。怎么回事？”

苏琳走得恍恍惚惚的，听见身边有人在议论着什么，她回过神来，感觉到医院原本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空气中，弥漫着‘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时特有的生机勃勃的青草味，让人闻到了为之‘精’神一振。而医院窗台边，原本放着的一盆盆因为冬季严寒的缘故显得委靡和枯黄的吊兰，此时忽然盆盆都变得生机勃勃，好象‘春’姑娘刚从它们的身边走过似的。

这要是在南方，一点也不稀奇，三月多已经新草拔尖，达到了遥看草‘色’近却无的‘春’意境界。但是在北方，三月还时不时地飘起小雪，这样的景象就显得十分特殊了。

“好奇怪，就象我昨晚在梦里闻到的香味。”苏琳低低地自语道，她急着找小童，根本顾不上这些身外之事。

“啊？小童，吴雪，你们在这，让我好找。”苏琳远远地看到，小童和吴雪正在转角一处小卖部里折腾，原来是小童和吴雪在办公室外等的无聊，两个人闲逛到这里，看到小卖部里有卖一个会动的小娃娃，小童就喜欢上了。吴雪让售货员拿出给小童试玩，见她玩得很上手，便掏钱买了下了。

“妈妈，你看，吴阿姨给我买的。”小童到底是才五岁的小孩，有了新玩具，爱不释手，一时间小脸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好象世上最快乐的事情无非如此！

苏琳看得一阵心酸，本想责备她不该‘乱’‘花’阿姨的钱，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于是只好对吴雪道：

“瞧你，又宠她了。”

“呵呵，应该的，我这做阿姨的真失职，平时也没买什么玩具给她。我呀，没做过母亲，不知道孩子的心理，以为有得吃有得玩就很幸福了。今天看到小童看到玩具的眼神，我才发现，原来，玩具对孩子的快乐指数也有莫大的提升作用。”

吴雪说着，心里有一丝微微的酸楚，甚至幻想着，如果小童是自已的孩子就好了，哪怕，她的样子有点怪怪的。

苏琳和吴雪说着话，却没有注意到，她走过之后，那些好闻的空气、‘抽’芽的树、恢复生机的吊兰‘花’，慢慢又恢复到了原来委靡的样子，好象刚才那生机一现，只是大家的错觉一样。

医院里人来人往，谁也不会长久驻足，刚才看到那一幕的人，现在早就离开了，要嘛急着去看病人，要嘛急着带病人去看医生。大家脚步匆匆地，也很快把刚才的景象甩在脑后。

只有那个推着小推车的护士，从一个病房里刚给病人打完吊针出来，倒是有些疑‘惑’地吸了几下鼻子：“咦，刚才好闻的草木香味没有了。奇怪，难道是我的错觉？”

苏琳正抱着小童走过护士的身边，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刚才自已也闻到了那股好闻的草木香味，看来，不止是她一个人闻到，小护士也闻到了，原来，刚才那种香味，不是自已恍惚中的错觉。

苏琳急着去燕大找陈教授，这些思绪也只是在脑海里一掠而过，又怕耽误吴雪太多的时间，所以三步并两步，抱着小童就和吴雪直奔电梯。

“看看你，苏琳，抱着五岁的孩子，还能走得这么利落。哪象当年弱质若柳的你。”吴雪摇摇头，心想苏琳这五年的变化可真大。生生从一个高至云巅的名‘门’之后的校‘花’，硬是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师‘奶’。不对，甚至比平凡还更低下一级。

赵振业啊赵振业，如果你看到自已的夫人变成这幅模样，你是何感受呢？

吴雪知道，赵振业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来了，据说是因为南云省那条高速路工期吃紧，他和工人们经常‘混’在一线工地上，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家。

当然，这是借口还是真实的原因，就只有赵振业自已心里知道了。

回到熟悉的燕大校园，苏琳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年轻的笑脸，忽然发现，自已似乎距离这样的生活十分遥远了。真地，能够再回到这里上学吗？

到办公室问过之后，知道陈教授在医‘药’系的B2阶梯教室上课，苏琳和吴雪便熟‘门’熟路地‘摸’往那里。想到就要看到多年未见的陈教授，苏琳心里不由地一阵‘激’动。但是，更让她紧张的是，不知道自已的休学手续是否还有效，自已是不是还有希望回到学校里来上学。

燕大校园十分广大，所以苏琳一行三人，尤其是其中两位一大一小的，脸上还带着面纱，这不由地让在全国都有天子骄子之称的燕大学子们感到一丝丝的好奇。

但是不光从仪度上还是惟一一个没有带面纱的吴雪的脸上，学生们可以感觉得出，这三个人并非普通人，因为一般人没有她们身上所带有的世家子弟的那种底蕴气度。

所以，这一行三人的小小队伍，让见多识广的燕大学子们都不由地稍稍走了会神，会努力去猜想这三位的来头。

“妈妈，你的学校好大好漂亮啊，这里好多哥哥姐姐！”

最轻松和高兴的当属小童了，她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大的校园里玩，并且，这座校园也有一种莫名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放松和开心。也计是因为这首百年名校所秉承的自由、开放的学风吧，这让小小的孩子用她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

“妈妈以前就在这里上课，看到没有，这些教室。”苏琳见小童对燕大这么感兴趣，兴致也提了起来，一一为‘女’儿介绍着自已过去曾经学习生活过的地方。

“妈妈，这里真好，我长大了也要到这里学习。”小童对这首学校还真是一见钟情。

如果追根溯源，这里也是孕育她这个小生命的起源……

“小童，燕大可是全国最著名的大学，如果你要上燕大，就要努力读书哦，象你妈妈那样聪明，才能考到这里。”

吴雪的话打断了苏琳短暂美好的回忆，把她拉扯回了现实的生活中。

B2阶梯教室就在眼前了，苏琳听到教室里传来陈教授熟悉的授课声，她的心里不由一阵阵‘激’动。

“小童，和妈妈进教室，但不能吵，不许说话，知道不？”苏琳走进教室前嘱咐小童。

“知道啦，妈妈我会乖乖的。”小童很听话，这让苏琳大有安慰。

B2阶梯教室里正在上《中草‘药’》这‘门’课的同学忽然发现，一向上课认真的陈教授忽然讲课水准突然大大降低，他好象走神了，然后嘴里把积雪草介绍成了金‘鸡’冠……

这是哪和哪呀？就算最不认真的学生也不会把积雪草和金‘鸡’冠‘混’为一谈，更别提说介绍错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