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离（第一更）

在原地等候甲士消息的杨业，很快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离高渐打铁作坊不远处的一座两层酒楼轰然倒塌，腾起的灰尘和碎瓦沙砾让众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朦胧的尘雾中，出现了两个人，慢慢地向这边走来。待到走出了尘雾，众人才发现这是一个断臂的持剑书生和一个身体比常人厚实一倍的矮壮大汉。

杨业眼睛微微一眯，既然这两人出现在了这里，跟去的甲士恐怕已经全部完蛋了。杨业的心中有了一丝彷徨，那些甲士虽然在实力上不及龙升和高渐，但是身着重甲，人数众多，就算不敌，也可以逃回来几个，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地死了个干净，而且那座酒楼倒塌地也太诡异了一点。

高渐虽然力大，可绝没有力大到能够推倒一座酒楼的地步，这根本就是人力所不及的。

实际上，那座酒楼的确是徐默三人用手推倒的，而且他们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原因就在于，被众人遗忘了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血魔剑，徐默手中的血魔剑，他们之所以会忘记血魔剑，是因为无论杨业，还是龙升、高渐都不是会驭剑的剑仙，血魔剑在他们手中只不过是一把锋利一点的宝剑。

但是，有很多时候，量变会导致质变。血魔剑吸收了众多稚童的鲜血和灵魂，已经不再是凡物，蜕变成了魔剑。在血魔窟的时候，它就曾经一剑削断了龙升手中的精铁宝剑，还连带着砍掉了他的手臂，可见其锋利程度。

徐默三人虽然不能得到血魔剑的认可，无法御使这把威力强大的魔剑，但是利用一下它那无比锋利的剑刃却是毫无问题。

于是，那座酒楼在所有承重的立柱被削得七七八八之后，站在徐默特意留出来的安全区域，他们自然可以用轻轻松松推倒酒楼，埋葬掉了所有追来的持戈甲士。

“汝等二人真要背师造反？”杨业阴沉着脸喝道。

“哼！汝这个冷血禽兽，那些稚童无端惨死，汝万死不辞其咎，有何面目再为人师长！”龙升冷冷地回道。

高渐看见杨业，面显复杂之色，远远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之时，已经是神色平静，脸带坚毅之色，沉声喝道：“杨业，汝不必多说，吾等二人在此，过来一决生死吧！”

“哈哈哈！汝等已经如此模样，也配与某一决生死！不过汝等二人非要寻死，就莫怪老师无情了！”杨业仰天笑道，指挥着甲士慢慢地逼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他不敢不跟上去了，否则再塌一座酒楼，他的人手就不够了。而且他也想亲眼看看，他原本的这两个徒弟到底是怎么样，杀死先前的那一批甲士的，难道说，他们真的可以御使血魔剑！何况龙升和高渐都已经现身，他不再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至于实力低微的徐默，早就被他选择性地忘在脑后了。

杨业等人被高渐两人带离不久，徐默就手持血魔剑出现在了作坊附近，留守的几个甲士虽然不认识徐默，但是看见他手提宝剑快速奔来，马上反应过来扑上前去。

徐默咧嘴一笑，提剑砍向最近的一个甲士。虽然徐默不懂很高深的剑术，但是他在现实世界的日本，也花了一些时间去学习剑道，何况对付这些身披重甲，行动迟缓的持戈甲士，他也不需要多精妙的剑术，只要一招一式的砍杀就可以了。

只见血魔剑的剑光一闪，当头的一个甲士就僵立在了当场，然后从左肩到右肋的铠甲裂开了一道裂缝，随即甲士的上半身就滑落在地。这时候，这个甲士才惨叫了起来，抽搐着死去。

对于这些身披重甲，行动缓慢的甲士来说，血魔剑就是他们的克星，他们的噩梦。锋利的剑刃如同切奶油蛋糕一样，切碎他们身上的重盔甲，剁菜一样地击断他们手中的兵器，然后将他们一一斩杀，根本就无法阻挡徐默的步伐。

不消片刻，几个留守的甲士就已经被徐默屠戮了个精光。跪在地上的作坊学徒站起谢过徐默，然后就是一哄而散，各自回家躲避去了。今天的这一幕血腥场景，恐怕会在他们的记忆中停留很长时间。

徐默看见即将远离的几个学徒，握剑的手不由地一紧，剑尖慢慢上扬，但是微一蹙眉之后，还是垂下了血魔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学徒们走远之后，徐默身形一展，朝着高渐他们那边追去……

杨业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他带着众甲士去追高渐两人，本以为很快能够追上两人，但是却总是被两人逃脱。因为高渐和龙升两人没有在街道上逃跑，而是时不时就窜进一些无人的民居当中，等杨业和众甲士跟随进入之后，民居就会发生倒塌。

这自然又是徐默的手笔，他们三人在安排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将作坊周围的一些民众击晕，拖出房子，然后开始用血魔剑削断这些民居的重要立柱，等再次进入时，便推倒房屋阻拦杨业等人。

不过，为了拖住杨业，不让他发现徐默已经放走了那几个学徒，高渐两人跟追兵保持的距离非常之近。在徐默救出学徒的短短片刻内，他们几乎已经将原先准备推倒的房屋全部推塌。

虽然暂时没有被追上的危险，但是两人也已经筋疲力尽，就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在与徐默约定好的城门附近汇合后，他们依然没能摆脱追兵。不过，他们三人已经能够看见远方洞开的仇池城门，和城墙上的巡逻卫兵。

这个时候，杨业也看见了徐默手中的血魔剑，大喜之下，顾不上等待身后的重甲护卫，展开身形，加快了追击的速度。几个腾跃之下，已经来到了徐默三人背后不远。

徐默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到了这个地步，他能做的已经很少了，血魔剑虽然锋利，可他的剑术跟杨业相差太远，争斗起来，他连杨业的衣角都可以沾不上。高渐和龙升的剑术不错，但是这两个人都是重伤未愈，就算拿着血魔剑也不是杨业的对手。

再加上杨业背后的那一群重甲护卫，只要陷入了包围圈，他们就必死无疑。这样的情况下，徐默能够想到的脱身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放弃血魔剑，三人分散逃走，这样的话，至少能有两个人可以逃脱。

想到这里，徐默正要向高渐和龙升两人打招呼，不过马上脸色大变。因为另外两人中，有一个人没有跟上，反而是微笑着停住了脚步，朝他们抬了抬手，那样子就像是跟老朋友挥手告别，接着毅然转身向着杨业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