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丰年和宋氏都连忙把手上东西放下,宁安回也一把扔了碗往门口冲,宁安生看着动作幅度不大,却精准地拎住弟弟领口把人往身后一扔,自己抢先走到潇潇跟前。
“还好,没瘦。”
潇潇:……大哥你这算是夸奖吗?你这样是会找不到大嫂的我跟你讲。
宁家四人齐齐围住潇潇,嘘寒问暖,打趣笑闹,这让慢她一步的顾长安和萧苒有些吃味。
女儿虽然接受了他们,但毕竟真正相识没多久,总还是缺了些亲热,比方说潇潇就不会像扑进宋氏怀里这样也到萧苒怀里撒娇。
刚上任的爹妈羡慕地看着“前辈”,也很想体验一下女儿乳燕投林的快乐。
尽管已经特意换了普通人的打扮,但他二人的存在感实在强烈,宁家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两位是?”
顾长安和萧苒夫妻多年,默契非常,无需言语和眼神交流,直接同时上前,朝宁家人深深鞠了一躬。
宁安生兄弟俩连忙避开这一礼,宁丰年夫妻俩反应慢了些,结结实实受了礼之后正想补救,却听那气度不凡的二人坚定道:“多谢诸位对潇潇的养育和维护照顾之恩。”
宁安生心头一咯噔,再看潇潇与那二人时目光已经变了,他看着长大的妹妹,终于找到属于她自己的真正的家人了吗?她……要离开了吗?
后知后觉发现潇潇与这二人眉眼间的相似,宁丰年与宋氏脸色也是一白——担心许久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不自觉松开了和潇潇相握的手,但很快又被潇潇反手握紧。
伤感爬上心头,正待酝酿成泪,又听顾长安和萧苒道:“我们,也是她的爹娘。”
果然是潇潇的亲爹娘,等等,“也”是什么意思?
萧苒率先走到宋氏跟前:“这位就是宋姐姐了吧?在下萧苒,是潇潇的生母。”
顾长安也来到宁丰年身前:“宁大哥有礼,在下顾长安,是潇潇生父。”
二人再次躬身,宁家夫妻想阻止却根本不够力气:“这是做什么,当不得,当不得的。”
顾长安和萧苒异口同声:“当得!若你们当不得,世上无人能当这一礼!”
宁家夫妻无奈受了,却再不肯继续站在那两人正前,生怕他们再来一回。
他们曾经想过,当潇潇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后者八成要管束潇潇和从前的养父母淡了联系,免得影响自家亲近,严重些的,让他们断绝关系也不是没可能,但今日观这二位言行,似乎不像是什么跋扈的人家,那,是不是他们也能偶尔见一见潇潇,关心照顾她一二?
互相认识之后,潇潇帮着亲爹娘从车身搬下来好多礼物,宁安回伸着脖子看,没有见到话本子里写的那种让养父母家再不要打扰的金银珠宝才宽了心。
潇潇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这个是给爹的,我在店里一见就觉得这颜色适合爹,奈何我没那手艺,还是交给娘动手比较保险。”
“这个给娘,据说是京城最好的雪花膏,用什么花草药材做的,娘多擦一擦,今后白白嫩嫩年轻的和小姑娘一样!”
宋氏被她说红了脸,啐她胡说八道。
潇潇又笑眯眯掏出个盒子塞给宁安回,后者一打开,眉头都皱起来:“妹……潇……”妈耶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你给我买女儿家的玩意儿作甚?这珠花也是给娘的吧?你拿错了?”
潇潇坏笑:“拿去给你送给未来嫂子啊,我早打听过了,人家喜欢红色。”
好家伙一句话说的宁安回脸比珠花还红艳:“胡胡胡胡说什么呢,什么,什么,什么嫂子!”
潇潇眨巴眼:“那我收回去?”
宁安回抬头望天,一把将盒子抱在了怀里。
大家都被他逗笑,宁安回居然和钱掌柜的女儿娇儿互相看对了眼,这倒是大家原先没想到的,不过他自己倒是总自嘲,说娇儿同他说话,十句话里有八句问的都是潇潇,也不晓得人家看上的究竟是他,还是他妹妹的哥哥……
给宁安生带的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潇潇没有特意解释出处,只道看见时觉得适合大哥,当下便买了。
大家都得了礼物之后才反应过来,潇潇方才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喊他们,“大哥”“二哥”便罢了,再用“爹娘”这称呼,难道不怕亲爹娘不高兴吗?
宁丰年和宋氏一直偷偷看顾长安和萧苒的反应,见他们面上始终挂着笑,一时也猜不透他们是真的不介意,还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萧苒和顾长安何许人也,哪里会看不出他们的不安,可他们也是破天荒头一遭遇见这种情况,也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状况,只好眼巴巴互相看着。
便是这时,宁家竟然来了客人。
说是客人,这拍门声可不怎么友好,众人开门往外头一瞧,却瞧见个没想到的身影:“小姑?”
自打知道潇潇真实身份之后,沈县令就懒得再浪费人力管宁小姑如何,而那负责看守的小丫鬟早受不了这人整天对镜梳妆孤芳自赏的蜜汁自信,收到消息当下就溜了。
宁小姑是被收院子的人赶出来的。
她迷迷糊糊听对方说这个月的租金还没给,人都傻了:“租的?”
她人生地不熟的,想闹也没人搭理,第一反应就是回福缘村。
可她没银子啊,翻遍行李后,她颠儿颠儿抱著书生送的珠花首饰去当铺,结果人家一上手就笑了:“就这?戏班子里拿来当道具的玩意儿,你要当十两?逗我呢吧!”
这话犹如遇到晴天霹雳,将宁小姑劈了个正着,在当铺门口哭了整整一个时辰后,她只能忍痛卖了自个儿的银簪换做路费,这才跟着行商的车队回到福缘村。
一回村她就惊呆了,这又是大屋又是池塘的,确定是她住了十几年的福缘村?要不是看到几张熟悉脸孔,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被骗,被车队随便扔了个地方。
循着记忆,她先回了趟老宅,物是人非,那宅子成了抵债物件之后早被人搬空,连屋顶都被掀了。
宁小姑苦着脸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大群,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里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地。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