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十二节 背后的落寞(2)
苏冉不懂酒,但她只要闻过就不会忘记,这瓶酒是前两天红酒拍卖会上的珍藏,据说价位不菲,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曾经有一次和薇带着她参加的一次时尚派对上有幸品尝过。
原来他早就准备了这一切。
可是,刚刚又为什么故意为难于她?
只想看着她在他面前掉眼泪?
“你——”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厉冥禹淡淡勾唇,“刚刚不过是给你个教训而已。”
苏冉心底猛地窜过一股无名之火,该死的男人。
“坐吧。”他将唇角笑谑遮掩,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拉开其中一个座椅,淡然的嗓音听上去却怎么都是透着一股子命令。
她不上前,他就一直持续着等待的动作。
良久后,苏冉咬了咬唇走上前,坐下。
沁人的红酒香燃亮了夜色的魅惑。
这边无疑风景最好。通透的玻璃窗直接可以看到巴黎美丽的城市夜景,但也会隐约看到男人落在窗子上的伟岸轮廓,他在另一边坐下,随着他的动作,衬衫的牵动显现出他精壮的体格,修长笔直的两腿叠放在一起,苏冉不得不承认,他的身形比例过分地合乎标准,举手投足间似乎总透着令女人窒息的气息。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切,一定会认为他是绝好男人,可只有苏冉知道,刚刚他是如何逼迫她,那一刻她就连跳楼的心都有,眼眸里一直逸着警觉,这个男人喜怒无常,脾气秉性变得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她不知道这一刻是这样,下一刻他又会要求她做什么。
她始终不敢太放松警惕,他的语气越清淡,她越是觉得他是另有所图。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陷入信任危机的一种糟糕循环。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他所作的一切你都可以去理解,去容忍,但,一旦你被这份爱深深伤害了,就算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信任,也早已经化为烟云。
厉冥禹将她的质疑不着痕迹地纳入眼底,拿过酒樽缓缓倒了一杯酒,艳红的颜色在杯中翻滚着,杯壁上挂着淡淡的痕迹,可见这红酒的挂杯度极高。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句话,苏冉似乎在与他重逢后就问了无数遍,可没有一次他是正面回答的。
男人闻言后,微微勾唇,另一只玻璃杯中没有再倒红酒,却盛了半下温水递给了她。良久后淡淡地说了句,“陪我好好吃完这顿饭。”
他的动作是如此自然,自然到一点痕迹都没留,就好像,这已经是早已融进生命中的动作一样。
苏冉下意识看着他,他微侧的脸颊竟然很快闪过一丝寂寥,但,是很快,快到会令人以为是看错了,最起码,她便会这么认为。看着杯中的温水,不经意又想起四年前的那场宴席,那一次,她的心被一杯温水彻底俘获,四年后,她的眼前摆放的同样是一杯温水,身边坐着的是同样一个男人。
可,早已物是人非。
“黑松露下午刚刚是从普罗旺斯运来的,尝尝看,你会喜欢。”他拿起酒杯,修长的手指轻勾着杯身。
这个时候苏冉根本就没有心情用餐,她早已被他忽冷酷忽柔和的一面给弄糊涂了,蹙了蹙眉心,半晌后终于开口,“只是一顿夜宵?”
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只是为了这点目的?
厉冥禹轻啜了一口红酒,勾唇,“我当然不会拒绝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心咯噔一下,苏冉不知道他是随口一句还是再一次有心戏弄,紧紧攥着装着温水的杯子,不再说话。
厉冥禹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品尝红酒,貌似,他刚刚的那句话就是一句无心的话。
玻璃窗上映出他品酒时优雅温吞的举止,优闲地拿起酒杯,温文尔雅地轻啜一口,蕴在口中,静默地合闭眼睑,等待酒液酿出香气甜味,再缓慢顺着性感喉结的微动流下,再睁黑眸,享受酒气的余香,淡淡的慵懒而性感。
苏冉不想看他,可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经意撞在了玻璃上身影上,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他品酒的样子总会透着那么一股子高雅的禽兽味儿,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透着完美。
看着看着,她的心开始泛起疑惑。
他应该是有着绝好的修养和家教,但这种家教和修养绝不应该是出自一个政治家庭,他更像是对,一种商家的涵养,与政治家的伪善不同,这种涵养如同在时间中沉淀下的东西,时间越长越愈发地弥足珍贵。
为什么会给她这么一种感觉?
她不知道。
心中始终带着疑惑,整个人就会显得漫不经心。
厉冥禹不以为然,颀长的身躯微微前倾,手臂伸出,十分自然地夹起一块点心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淡淡说了句,“陪我用餐不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吧?”
苏冉看了他半晌,这次没有再拒绝,夹起轻轻咬了一口,糯米般的甜轻轻盘旋口腔,入口则是淡淡的花香,她尝的出,是栀子的味道。
“喜欢吗?”他问了句。
真的很好吃。
她渐渐放松警惕,点了一下头。
好吃就是好吃,不会因为某人而改变。
厉冥禹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又轻啜了一口红酒,他只是偶尔夹起一块点心入口,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喝酒,然后就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眸光如盘旋在空中的鹰隼,令苏冉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口中的点心也似乎变得滚烫。
略显尴尬地喝了一口水,还没等将杯子放下,男人打破了静谧的环境——
“吃完夜宵,跟我去一个地方。”
一口水差点将她呛个半死,早已缓缓散开的警觉又陡然升腾了起来,美眸死死盯着他,“什么地方?”
厉冥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玻璃杯的边沿轻抵着他薄实的唇,他缓缓开口,“一个——能够让你彻底脱干净的地方。”
苏冉的脸颊再次愠怒,可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像刚刚那样戏谑和邪恶,相反,他更像是一种口吻上的发泄,他的眸,似乎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寂寥,就如她刚刚误以为看错的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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