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梦与醒的执迷(6)—求月票!
夜清歌浑身一寒,她现在只要一听到席天浩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席司曜见她脸色立即变得不好看了,低头亲了亲她干涩的唇,可两唇相触的瞬间,他又有些忍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唇齿一阵厮磨。
“不要怕,这次我和你一起去,爷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夜清歌摇头,“可不可以不要去?不想见他,不想见。”
她恨死那个人了,她怕自己一看到席天浩就会失控,到時候左右为难的人,是他啊。
席司曜清楚地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抚:“我已经做了选择,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护你和孩子周全,去见爷爷,也是为了你和孩子。”
爷爷叫人打电话来说要见自己和她,是不是说明芯片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从电梯出来,夜清歌明显觉察到自己的双腿发软,要不是有他抱着自己,估计都要摔到地上去了。
走了没几步席司曜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干脆俯身将她的人抱了起来。
医院大厅来来往往都是人,原本的喧闹一下子消失,寂静无比,众人都看着他们。
高大挺拔的男人神色温柔地将已然怀孕的娇小女人公主抱抱在了怀里,大步往外走去。
夜清歌有些娇羞,更多的却觉得安心。
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发现了,他的怀抱有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好像只要靠着他,全世界崩塌了都没关系。
到了车上,席司曜摸着她的头问:“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先睡一觉?”
夜清歌摇摇头,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可是现在一大早,她才睡醒没多久啊,怎么又要睡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一起,像是相依为命的两根稻草,彼此才是对方的唯一。
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医院离席天浩的住处有些远,夜清歌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末了拉了拉席司曜的衣襟,“到了记得叫我。”
然后,她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席司曜薄唇紧抿,虽然金博士说过她会出现昏睡的现象,可是这种现象也出现得太快了。
昨晚两人话还没说完,她就睡着了,今早见她醒了,想和她说说话,她又要去看容迟,这会儿又睡着了。
他忽然又想笑,自己以后会不会想要和她说话的時间都没有了?
他的手从她的肩头滑了下去,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抚着,臭小子,我和你妈妈都这么争气,你也要争气一点,让你妈妈受了这么多苦,你一定要平安完好地来到这个世上?
到了席天浩的住处,夜清歌还没醒,席司曜也没有叫醒她,而是放轻了动作,直接将她抱进了屋里。
席天浩看到他抱着夜清歌进来,惊讶了一秒就又笑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么不行,这么快就出现了昏睡现象。”
席司曜没有说话,将夜清歌平放在沙发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阿曜,不是你不让爷爷和外界联系,爷爷就没有办法制住你和她了,你要看清楚事实。”身后,又传来席天浩的声音。
席司曜起身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而后转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扯了扯颈间的领带,“爷爷,您看到了,我不会放弃她的。”
就算她時時刻刻昏迷,就算她肚子里没有孩子,他也不会放弃她。
那八个字,永远都刻在他的脑子里:上天入地,生死不离。
如果有一天,真的迫不得已要和她分开,那也是因为,她要推开自己,她要离开。
席天浩脸色冷了冷,“阿曜,芯片的程序是设定好的,一步一步深化,爷爷只要启动第一步,后面的系统会自动启动,你如果真的不放弃她,早就该阻止爷爷了。”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在夜清歌的身体里植入了芯片,如果他誓死不愿放弃这个女人,不愿让自己伤害这个女人一分,那么他又为什么不早点将自己软禁起来?
席司曜终于抬眸,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我和您说,清歌肚子里的孩子是席家的血脉,那句话其实就是在阻止您,您不看我的面子,我希望您能看在您的曾孙面子上,不要启动芯片里的程序。”
席天浩的脸色紧绷,显然的,席司曜的这席话在他的心里造成了冲击。
“爷爷,我没有早一步软禁您,阻断您和外界的联系,是因为我相信您,也因为……也因为我的命是您救的。”
“既然你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那你还这样对爷爷??”席天浩怒目瞪他,气急了地吼。
席司曜却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甚至是有些伤感,“爷爷,我的命您可以收回去,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她和孩子还需要我,等孩子平安出生了,您哪怕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席司曜?”席天浩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又用你的命威胁我?”
席司曜也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说:“爷爷,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威胁您,我是在求您,求您放过清歌和孩子,求您……放过我。”
席天浩被气得连连咳嗽,指着席司曜的手指头都在颤抖,“你……你……”
“爷爷,您不要动气,这次哪怕您真的犯病了,我也只会叫医生来这里给您看病,还请您原谅我。”席司曜又深深鞠了一躬。
为了沙发上躺着的人,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上天打个雷劈死他也不过分。
可是,他就是着了魔,为了她可以放弃全世界,为了她可以伤害任何人,甚至……伤害了自己的爷爷。
沙发上的人轻轻地转了头,任由眼泪滑过眼角渗入鬓发里,然后湿干。
席司曜,不要为我这么对你的爷爷,我怕自己会心软,会放弃自己最初的目的,也变成一个大逆不道的人?
席天浩吃了几片药片,缓了很久才停止了咳嗽,重重地跌坐在沙发里,脸色却还是铁青的。
“爷爷,您好点了吗?”
“滚开?”席天浩一挥手,将手里的药瓶狠狠地砸在了席司曜的脸上,“你少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阿曜我告诉你,大逆不道的人是会遭天谴的?”
“司曜……”夜清歌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轻轻地叫了一声。
席司曜立即回头去看,见她已经醒了,就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拥着她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夜清歌摇头,旋即抬眸看向席天浩,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敬重,“爷爷。”
“爷爷?”席天浩募然冷笑起来,“你别叫我爷爷,你的这句‘爷爷’我可承受不起,我怕我会早死?”
夜清歌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争锋相对,而是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说:“爷爷,您想我死没关系,反正我身体里的芯片程序您已经启动了,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造化,还请您……”
她转头,对着席司曜一笑,又招手叫他过来,然后握着席司曜的手对席天浩说:“还请爷爷您不要为难司曜,他爱我,但是他也爱您,他是我们都想保护的人,所以请您不要为难他。”
席司曜的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温暖过,她说——他是我们都想保护的人,自己……是她想保护的人?那么她会为了自己放下那些过去吗?
席天浩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你、你什么意思?”
“爷爷。”夜清歌笑得很柔软,话虽然对着他说的,眼神却是一直看着席司曜,“爷爷,上次我说得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什么霍行知的,是司曜的,也只能是他的。”
她无法那么快就把霍行知从心里拔除,是因为当初受过太多的委屈,而那个時候,是霍行知陪在她身边。
席天浩起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接着却又是冷笑,猛地一掌拍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夜清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肚撞到了沙发,人往后一仰,脸色都白了。
席司曜一把抱住她,也跟着变了脸色,看了看她身后,又松了口气。
“前几次你单独见我,每一次都是那么牙尖嘴利,说的话能气死我,这一次,哈哈……”席天浩大声冷笑着,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杀了夜清歌似的,“这一次阿曜也在,你就这么温顺乖巧,你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夜清歌愣住了,演戏?刚刚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她的真心的?
是,她的确是因为席司曜才变得这么温顺,可是她并没有演戏,她是真心希望席天浩和自己能暂時化干戈为玉帛,和和乐乐地等着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可是,可是……
呵呵,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对不对?到底还是她太心软?
“司曜,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爷爷说。”她开了口,对身边的人说。
席司曜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紧,眉心皱着,“清歌……”
“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和爷爷吵架,而且你就站在门口,一有事我就喊你,好不好?”夜清歌对他笑了笑,语气温柔。
他最受不了她的温柔了,很没骨气地就点了头,有些担心地看了席天浩一眼,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可是他那一样,在席天浩看来,就是警告?
阿曜,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对爷爷?
他的心底火烧一样,可是这个時候他已经不是席司曜的对手,外面又都是他的人,席天浩只能忍?
席司曜走出去之后,他率先开了口:“我劝你说话之前还是先想清楚,我这肚子里啊憋了一肚子的气,你要是一不小心把我给气死了,阿曜再爱你,也会恨你。”
先发制人么?
夜清歌低头一笑,干脆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抬眸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爷爷,我们谈谈。”
席天浩冷笑着,“谈谈?你这是什么态度?和长辈谈话是你这个态度吗?你以为你是谁??”
“爷爷,您别动气。”夜清歌这会儿倒也姓子坦了,“爷爷,我们必须谈谈,为了司曜,为了这个孩子。”
“就算这个孩子真的是席家的血脉,你以为我就会认你这个孙媳妇了吗?”席天浩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一提到这个孩子,他的火气似乎更大了。
夜清歌仍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淡声说:“爷爷,您不认我没关系,我也从未想过要您认我,我们心里都明白,您和我……不能共存。”
她终于把自己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地,清楚明白地说了出来。
“终于肯说出你的目的了。”席天浩咬牙切齿道,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嫁到我们席家来,就是来报仇的对不对?”
夜清歌挑着唇角笑,模样淡然得仿若一朵圣洁的莲花,“爷爷,不要说我来报仇,我只是讨回你欠我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家破人亡吗?”
“呵?我就知道不该留下你?”席天浩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是,那场火,就是他叫人放的。
夜清歌的母亲,弟弟妹妹都是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的。
只是刚好那天晚上,她因为肚子痛,夜安华送她去看医生,后来因为太晚了怕走夜路会出事,所以就在医院旁边一家小旅馆住下了,所以才逃过了一劫。
可父女俩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回到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烧焦了的废墟?以及……三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夜清歌那个時候年纪还笑,可那副画面却从那一刻起,永远地定格在了她的脑海里。
后来他们寄住在唯一的姑姑家里,又遭到杀手的追杀,是姑姑用自己的女儿换了她的命,所以她才能活到今天。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席司曜的爷爷,席天浩?
夜清歌眼底的淡然渐渐散去,怒火瞬间窜起,“席天浩,我叫你一声爷爷,是因为外面的男人是我的丈夫,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曾孙,你不认我,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认你?”
要她把自己的仇人当亲爷爷一样敬重,她绝对、绝对做不到?
席天浩却是一脸镇定,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你不会认我,所以你刚刚在阿曜面前说的话都是在演戏?”
“不?我没有演戏,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演戏?”夜清歌冷冷说道,“我不会背叛他,但是我和你之间的仇怨,也一定不会消除?”
“是吗?”席天浩狡猾一笑,接着缓缓地,说出了当年那场大火的真正目的——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派人放那场大火吗?你不好奇为什么之后还有人追杀你们吗?夜清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夜清歌死死盯着他,她倒要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可是席天浩说出来的不是故事,而是事实?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见过阿曜的样子,我根本就不会派人去灭口?”
“你胡说?”夜清歌愤怒地低吼,不可能?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样的?
席天浩看着她神情痛苦,没有一丝心软,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些她不敢听的事实:“阿曜当年被他三叔的人追杀,迫不得已才躲到了你们那个小山村里,他从不外出,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天一直在门口哭,他根本不会出去,如果他不出去,他三叔的人就不会知道他在那里,也就没有后面所有的事情?”
当年席也正虽然怀疑席司曜被席天浩藏在那个小山村里,但是他也知道席天浩向来狡猾,说不定在那里安排了一个替身故意引开他们的视线,其实席司曜已经被他藏到了别的地方。
所以,他派了人日夜在那里坚守着,起先都是一无所获,无法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席司曜,直到那一天,席司曜从屋里出来,他们才知道里面的人真的是他?
后来要不是席天浩赶到的及時,席司曜早就不在人世了?
夜清歌彻底愣住,她其实并没有忘记六岁之前的事情,从小到大所有她能记住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
她记得那天她到了那座漂亮的大房子门口,不小心弄丢了自己最喜欢的发卡,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之后,她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找。
那个時候,她还是个爱哭的小姑娘,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根本不是现在这般地隐忍。
她哭了很久,后来是大房子里的那个哥哥出来帮她,才找到发卡的。
再后来她经常去那座大房子玩,大房子的后面有很大一个花园,里面种了很多樱花树,还有秋千。
那段记忆很美好,美好得她现在一想起,就觉得心软?
可是……可是美好的后面,紧随而至的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想起的残忍?
她记得席司曜当年临走的時候特意跑去找她,和她说他一定会回去找她,还给了她联络方式?
可是她不知道,恰恰是因为席司曜给了她联络方式,所以席天浩才要对他们一家下手?
其实就算席天浩不下手,席也正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很多事联系在一起,仿佛织成了一张网,密不透风地罩过来,夜清歌几乎要窒息?
“你母亲和你弟弟妹妹的死是我造成的,这一点我席天浩从不否认?”眼前的人,那么嚣张地承认当年惨绝人寰的行径,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夜清歌冷笑起来,她都要怀疑,这个世上是否还有良心这回事?他就不会睡不着吗?他就不怕那些冤魂回来索命吗?
席天浩仿佛猜到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仰头大笑,“你放心吧,我从来不怕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我席天浩一生杀人无数,如果真的有那么以说,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停了停,他急喘了几口气,又接着说到:“如果当年的事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派人去灭口,而且这一次,我会连带你和你父亲,一个不留?”
夜清歌的手死死攥着沙发扶手,像是生生要将那扶手掰断似的?
席天浩盯着她,三分得意七分狂妄,“阿曜护着你,之前我动不了你,现在我更是没能力动你,但是同样的,他不会让我动你,也不会让你动我半分?所以要报仇,下辈子吧?”
话音落下,他起身,虽然步履有些蹒跚,却是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没有停顿?
夜清歌心底的恨意越来越重,越来越深,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当年惨不忍睹的画面,妈妈和弟弟妹妹黑漆漆的尸体,姑姑一家的惨死,心心……姑姑的女儿心心,是被人乱刀砍死的?
如果姑姑没有让心心和自己换衣服,那么当年惨死的人是她而不是心心?
她头痛欲裂,缩起两条腿,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痛苦地咽呜。
她曾发誓,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席天浩血债血偿?
可是,可是席天浩说的对,席司曜不会让他动自己,同样的,也不会让自己动他的爷爷。
两边都是他此生最不能放开的人,任何一方去伤害对方,他一定会站在中间挡住那些伤害。
就好像刚刚他在席天浩面前,如果没有自己,他们爷孙不会这样,他为了自己,受再多的气都愿意。
那么以后,自己若是真的要杀了席天浩报仇,他是否会用自己的命去拦?
夜清歌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自己会不会崩溃?自己的孩子若是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会不会恨自己?
被自己的想法惊得一身是汗,她猛然抬头,却发现席司曜不知何時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没有说话,他亦是沉默,彼此对视着,心底皆是不能安宁。
席司曜看着眼前的人,心下大痛,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孩子才迟迟没有动手,可是清歌,真到了那一步,你一点都不痛苦吗?你一点都看不到我的心吗?
夜清歌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一阵抽紧,忽地从沙发上蹿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司曜……”
她想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无情。
“司曜……”她又低低地叫了一声,饱含那么多的无奈和痛苦。
我知道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你不说是等着我放弃的那天,可是我放不下……
那么多个日夜,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我就会惊醒,就会哭泣,就会窒息。
在那些被你冷落的日子里,我亦是靠着仇恨撑到了现在。
是这个孩子,他的出现大乱了我所有的计划,可是、可是……
可是我不后悔,甚至我是庆幸。
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要分开,那么至少,还有个孩子,他们是我们这一辈无法斩断的藕断丝连。
她这样想着,心里又苦又痛,司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我真的伤害了你,请你……不要恨我。
席司曜闭了闭眼睛,她抱得越用力,说明她越是不肯放弃,一个人只有在无奈挣扎的時刻,才会用上那样的力道。
我的小新娘,真的……真的不能为了我放下那些过去吗?ulie。
他心里的难受不比夜清歌少,两人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走到一起的心,此刻又是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
回到医院的日子总是分外难过,席司曜除了上班時间,所有应酬都推掉了,一下班就过来陪她。
但很多時候并不是那么凑巧的,有時候她醒着他在上班,他下班过来她就在昏睡,半个多月下来,两人只见到过三次。
夜清歌愈发觉得日子难过,那天卡卡来的時候她就不经意地抱怨了几句。
卡卡失笑,“你就知足吧,虽然你半个月只看到他三次,但他心里有你,每天都来看你,我都撞见好几次了。”
“你撞见好几次了?”夜清歌惊讶地看着她,想起上次她从楼下上来,无意间听到容妈妈和容爸爸说卡卡最近都没来过,难道……
卡卡不知她心里所想,大咧咧地说:“是啊,我有几次下班了过来看容迟,在电梯里遇到你家那位的。”
“卡卡……”夜清歌抿了抿,忽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卡卡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白了她一眼,“有话就说,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这可不像你啊。”
“你最近真的有来看容迟?”
卡卡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极快地一闪,不再看她,只说:“有啊,我前天下班了还来看过他呢,我还知道他明天出院。”
夜清歌心里堵堵的,伸手拉着卡卡的手,“卡卡,我知道……你喜欢容迟。”
卡卡猛然转回头看她,眼底翻滚着某种叫做难为情的情绪,“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容迟。”
“从那天出车祸,我就知道你喜欢容迟。”夜清歌肯定地又说了一遍。
卡卡有种很难堪的错觉,仿佛自己什么都没穿裸奔在大街上一样,她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清歌,我下次再来看你,我先回家了。”
“卡卡?”夜清歌跟着站起来拉住了她,又将她转了回去,“卡卡,你喜欢容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卡卡别过头不说话,我也想告诉你,在我知道容迟回国的那一天,在他联系我的那一刻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他在电话里却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你。
如此怪异的关系,我喜欢他,他喜欢你,而你不知是喜欢霍行知还是席司曜,总是不喜欢他。
渐渐的,卡卡的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她仰头眨了眨眼睛,等视线清晰了才转回去,说:“清歌,感情的事你比我了解,我是喜欢容迟,但是容迟喜欢的是你,我何必把这份暗恋说出来自取其辱呢?”
“卡卡,你怎么……会这么想?”夜清歌震惊不已,暗恋说出口也许会开花结果,怎么就变成了自取其辱呢?
卡卡苦涩一笑,“清歌,我已经亲耳听到他和他妈妈说不喜欢我,难道我还要再亲耳听一次他说这句话吗?我们是一样的人啊,爱就争取,不爱就放手,做不了情人,做朋友就好。”
“可是卡卡,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容迟不会爱上你?”夜清歌看着她,慢慢地说:“就像我和他一样,我曾一度以为他永远不会爱我,但是事实不是我想得那样。”
“你和我不一样啊。”卡卡皱了皱眉,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可是容迟有喜欢的人。”
一说到这个,夜清歌顿時又不知该怎么说了,容迟喜欢的人是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可是此刻在卡卡面前,这却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你说过我做事有主见,但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卡卡,万事自己心里想清楚,不要留下遗憾。”
“是是是,我知道了。”卡卡摇头,然后去起身,“我真的要走了,我爸给我打了电话,我今晚要回家一趟。”
夜清歌愕然,“你爸给你打了电话?”想起卡卡说的那些事,她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你别回去?”
卡卡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离千寻了,他们欺负不了我,如果出事,我一定第一時间打你电话,到時候记得来救我啊?”
夜清歌还是有些担心,可卡卡家里的事总要解决,只好松了手,“那你记得,如果发现事情不对,就马上走人,不要一直呆在那里,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真走了啊,你家那位待会儿应该会到了,快去洗白白喷香香,等他来临幸你?”
夜清歌愣了下,旋即抓过床头柜上的一本杂志扔了过去,“欠揍?”
卡卡大笑,门刚一打开,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萧医生,“萧医生?”
“是卡卡啊,又来看清歌?”萧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里头的夜清歌。
卡卡也回头看了一眼,偷笑着覆在萧医生的耳边,低声说:“她在等着她家那位霸道狂来宠幸她,所以我趁早滚蛋了。”
夜清歌又抓了一本杂志要扔过来,卡卡连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滚了,你别扔东西了。”
“看来今天精神还不错。”萧医生往里走,看着她笑眯眯地说。
想起刚刚卡卡说的话,夜清歌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居然微微有些泛红,“萧医生,你别听卡卡乱说,我、我……”
萧医生哈哈大笑起来,她更不好意思了,有些撒娇地:“萧医生,你还笑我?”
“没有没有。”萧医生摆摆手,“我不是笑你,我就是看你精神好,我也开心啊。”
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地观察了她半分钟,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最近的治疗方案效果很好,要保持好心情,醒着的時候适当地多走走,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夜清歌听话地点点头,视线一直低垂着,忽然又抬眼看了看萧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萧医生,我、我想问你一件事。”还过想清。
萧医生看她脸色越涨越红,讶异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夜清歌忙摇头,头死死低着头,声音低得比蚊子叫还轻,“萧医生,我想问,我想问……”
“清歌,你到底想问什么啊?”萧医生有些担忧了,什么事这么不易启齿,难道是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出了什么问题?
在萧医生担忧而急切的目光中,夜清歌隔了半晌,终于视死如归地憋出一句话来:“我想问,卡卡刚刚说的事,可、可不可以啊?”
“啊?”萧医生愣住了,因为她没反应过来。
夜清歌终于囧得不行了,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萧医生,你当我没问,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萧医生还张大嘴巴愣在那里,眼前的此情此景,让她的脑海中渐渐地想起了卡卡刚刚说的话——
她等着她家那位霸道狂来宠幸她?清歌要问的……不会是这件事吧?
萧医生拉了拉被子,可是被子底下的人就是不肯露出脸来,闷声闷气地对她说:“萧医生,我很好,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很好。”
“我没事啊。”萧医生的声音里带着那么明显的笑意,又说:“清歌,你出来,我回答一下你刚刚问的问题。”
夜清歌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怎么刚刚就头脑一時发热问了这个问题呢?
其实、其实也不是一時头脑发热吧,这么多天来,虽然两人只见面过三次,但是夜里她醒来,都是在他的怀里,而且她每次都能明显地觉察到他濒临爆发的欲望。
被子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轻轻的,朝着门口而去。
夜清歌偷偷地从被子下面探出头来,正好对上站在门口的萧医生的视线,她眼底有笑,夜清歌更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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