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丽尔看着这个叫“娜塔莉”的女人,据说她那天也是刚回纽约,走出机场等车的时候在小巷子里看到了被威胁的索菲亚,就大胆出手了。
“我学过一些空手道,刚好那时候警察就在附近,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解决了。”娜塔莉笑着说,光看她的笑容的话她是一个大美人,但若是和她的脸蛋连接在一块,就会产生某种奇怪的错位感,她的脸平平无奇,像是戴着一层虚假的面具。
柏丽尔能感到那股不和谐感。
她自从完成最新的创作者能力升级后,就时不时会有这种感觉,感觉到她的视线仿佛能站在这片空间里不存在的第三人那里,观察着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
这和她在店铺里的视角是类似的,但是店铺中柏丽尔可以观察得更彻底,就像坐在舞台下面的观众一样。
在戏剧的表演中,为了突出某个角色的特性,这些角色会使用张扬的服饰和夸张的动作来表演,比如一个要下毒的情节,角色会在纸板做的背景板后面当着观众的面光明正大地下毒,而另一个角色就在背景板前,他假装看不到手中的酒装满了毒药。
只能在观众的遗憾和劝阻声中什么都不知道地喝下手中的毒药。
观众和舞台角色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名为“戏剧性反讽”。
柏丽尔还没完全在现实中拥有上帝视角的能力,她只是朦胧地感受到眼前的女人戴着一层面具,就像是舞台上戴着丑陋面具的表演者,本身拥有着绝世的容貌,只等着真相揭穿的时候达到更好的戏剧效果。
她抱着一束百合花,和柏丽尔说:“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柏丽尔说:“当然,索菲亚会很高兴看到你的,但她现在的精神不是很好,不能聊太久。”
“我会注意的。”娜塔莉在柏丽尔的指引下推开了门。
她和索菲亚寒暄了一会,正如柏丽尔所说,索菲亚对于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有很高的好感度,她说:“你的身手实在是太棒了,娜塔莉。我模模糊糊之间还看到你打倒了一个人。”
“等你身体好之后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了解一下散打或者空手道,”娜塔莉真诚地建议道,“我在纽约认识好多这样的训练室,里面的女
孩身手都很棒。”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索菲亚健康红润的脸蛋和往上提的语调,嘴角的弧度一点都没变。
柏丽尔安静地坐在旁边,时不时插几句话,索菲亚比她更擅长社交,不到一会就和娜塔莉成为了好朋友。这期间她已经让还在地下室的西尔维娅调查完了娜塔莉,她的身份是假的,西尔维娅顺着那条线查上去,发现她和神盾局有关。
而且她的身份权限很高,已经学到了很多知识的西尔维娅已经可以入侵到神盾局的数据库中了,只是要调动这种权限的人,她极有可能会留下痕迹。
柏丽尔没让她在继续下去,对于娜塔莉的身份,她已经有了猜测。神盾局确实有这种改变人外貌的高科技面具,薄如蚕丝,用肉眼是看不出来区别的。
尽管柏丽尔用能力让索菲亚的伤口痊愈了,但心灵上的疲惫是需要用时间来治疗的。索菲亚和她们聊了一会后就开始犯困,娜塔莉贴心地在她说出口前就告了别,临走前还和索菲亚交换了联系方式。
娜塔莉走出医院后才和柏丽尔说道:“很感谢你让人给我的卡,但帮助索菲亚只是顺应我的本心,这个卡就不用了。”她从包里掏出卡塞进了柏丽尔的手里。
昨天就让斯凯尔把装好感谢金的银行卡送过去的柏丽尔没有推托,她直接问:“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但索菲亚确实是获救了,我想代替她感谢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吗?”
娜塔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她指了指对面的那家星巴克:“那就请我喝杯饮料吧,柏丽尔。”
喝咖啡的时间是闲聊的最好时机。
某种程度上说,打探情报从这里下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娜塔莉坐在座位喝着咖啡,她先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但能拉近关系的话题,过上一会才问道:“今天是感恩节,柏丽尔要回去和家人共进晚餐吗?”
“我是个孤儿,”柏丽尔说,“往年都是和索菲亚一起过的。”但今年索菲亚状态并不好,想要全面参加这件事明显不可能了。
“抱歉,”娜塔莉说,“我的父母也早早去世了,这几天一直忙着工作,差点忘记了感恩节这件事,今天突然拜访你们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道歉的语气很真诚,紧接着话音
一转:“我还以为你和传说中的埃尔皮斯有关呢,毕竟你给我的感谢金可是相当丰厚,这个姓氏的有钱人我就知道那么一个。”
“巧合吧。”柏丽尔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咖啡,她用相当敷衍的语气说。
娜塔莉旁敲侧击了很多和埃尔皮斯的关系,柏丽尔都糊弄过去,实际上她掌握的情报也不比神盾局特工多许多,如果不算上她能力的那部分的话。
神盾局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柏丽尔寻思着之后找个时间让西尔维娅把神盾局的网络全部入侵了,先把他们的情报挖过来。既然神盾局都掌握了她和老埃尔皮斯的关系,那么她所谓的父亲留下一点后手给自己的女儿、女儿利用这点后手对想要调查她的组织给予那么一点点警告。
也是合理的吧。
神盾局的特工可是很麻烦的,在DC世界深入了解过他们的柏丽尔这样想,与其继续每天等待着神盾局派新的特工来打扰她的生活,不如一开始就和尼克·弗瑞挑明。
和娜塔莉聊天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她敏锐地察觉到柏丽尔不会透露任何埃尔皮斯相关的事情后便重新找到了新的话题继续下去,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就找到旁人喜欢的话题。柏丽尔直接把她当免费的心理咨询了,她们俩聊了一会超级英雄的事情,直到快到晚饭时间娜塔莉才告别。
娜塔莉和她说:“我之后还会来拜访索菲亚的,希望她下次状态能更好。”
她往前走了穿过了几条街道,确认没有人跟过来后才打开路边停着的车。红头发女人拿下自己脸上的特质面具,露出她原来的那张脸,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摘下耳朵里藏起来的耳麦,她问:“她可不简单,弗瑞。”
坐在前面的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没有答话,他踩下油门,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说:“你在她身上放好监听和定位了吗,娜塔莎?”
“没有,我有自己的判断,”娜塔莎经验丰富,“如果我们现在这样做了,就只是打草惊蛇。”
弗瑞没有否定,他说:“无论是过去的那个埃尔皮斯还是现在出现的这个柏丽尔·埃尔皮斯都不简单,过去的那位我们派出了无数个特工潜入他的公司都没有挖到他的情报,而现在的这个——”
“她对于出现在公众面前没有
老埃尔皮斯那么抵触,”娜塔莎分析着她观察到的柏丽尔的性格,“但柏丽尔·埃尔皮斯也拥有古怪的能力,索菲亚·布朗的伤口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是那么短的时间能愈合的。”
弗瑞:“继续和她接触,娜塔莎。你现在是我派去的特工之中距离她最近的人。”
“没问题,”娜塔莎答应了下来,她一边浏览着最近神盾局的动态一边说道,“我得好好安排时间了,复仇者那边的工作我还有一些没处理。”
弗瑞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高科技复仇者卡片,上面有一个A的标志:“别让其他人知道埃尔皮斯的事情,娜塔莎。”
娜塔莎挑眉:“当然。”
猜到尼克·弗瑞估计以为自己成功了一步,打算明天就去找他麻烦的柏丽尔简单地和索菲亚共进了晚饭。
“这些东西是你做的还是?”索菲亚看着一排排被斯凯尔推进来房间里面的美食瞪大了双眼,“我以为苏打饼干夹火腿芝士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正在解开卢卡斯项圈的柏丽尔抬起头:“你这是偏见,索菲亚。”
“这是我们往年订的那家店的蛋糕,”柏丽尔一一介绍道,“我还让斯凯尔让人准备了一只火鸡。”
“天哪,我不敢相信小说里面的场景会发生在你身上,”索菲亚一边撸着卢卡斯一边感叹,“我居然真的有了一个超级有钱的闺蜜。话说你的工作怎么办?”
柏丽尔回答:“我还挺喜欢编剧工作的,但忙起来之后确实是个麻烦。在圣诞节前我先慢慢把工作交接了,之后就会脱离原来的团队,全力专心于埃尔皮斯公司的事情。”
她切下一块樱桃蛋糕递给索菲亚:“你最近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之后就可以搬进去新公寓了。”
索菲亚抱住她的腰:“我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柏丽尔!一想到以后你能养我,我就什么都不想干了,让我做个彻彻底底的废物吧!我再也不相信男人,还是你最靠谱呜呜呜。”
“还是找个班上吧,索菲亚,”柏丽尔安抚道,“要不然就真的会退化成废物了呢。”
把嘤嘤嘤一脸你伤害了我的索菲亚劝下来,她又抱着卢卡斯发了好一会的小狗病:“小柯基,欸嘿嘿嘿,你再这样
看着我,我要把你吃了哦欸嘿嘿嘿。”
把前几天遭遇不幸的情绪全部发泄完,吃饱喝足的索菲亚这才躺在**发推特:“过几天有人来看我,我要伪装一下吗?”
“伪装什么?”
索菲亚捂住腹部,夸张地喊道:“装成我还受伤的样子。”
“随便你,”柏丽尔说,“其实以现在的科技发达程度,你原来的伤口也不要半个月就能好。”只是这种治疗速度和医疗科技就要花大价钱了。
“万恶的有钱人,”索菲亚恶狠狠地说道,“这要是以前我连辆急救车都不敢叫,哪怕中弹了我都可以爬到医院,但现在,欸嘿嘿嘿,柏丽尔,我也成为了万恶的有钱人的朋友了呢。”
看来果然被加文刺激得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了,观察着那个一下子怒斥着有钱人的阶级固化,一下子感叹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随意在私人医院消费的索菲亚,柏丽尔默默让斯凯尔给她安排了个心理医生,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交给专门的人做吧。
索菲亚的朋友在三天后一一来拜访了她,他们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和花朵,柏丽尔每天下午固定去看望索菲亚的时候偶尔能遇到几个。善于交际的索菲亚确实有不少朋友,在朋友和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她的精神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那天,刚处理完金并手下某个公司资产转移的事情的柏丽尔来到医院的时候正碰上从布鲁克林区赶过来看望索菲亚的卡特。
他正准备离开:“索菲亚有些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索菲亚打了个哈欠,在卡特的身后朝柏丽尔招了招手。柏丽尔点点头,招呼着卡特走出了病房。
“你看上去比上次精神要好些,柏丽尔。”卡特和她搭话。
柏丽尔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因为最近工作还算顺利。你送来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饼干是家里人做的吗,卡特?”
“那些是我自己做的一些黄油曲奇,”卡特说,“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
柏丽尔说了一句抱歉:“可以请问一下你的年纪吗?”
卡特说了一个数字,柏丽尔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他的白发,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说:“年轻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衰老的速度
是比其他人要快上一些,所以看上已经像是个经历了二战的老头了。”
光是看他这严重的衰老速度都能感受到他那个病的危险性,柏丽尔宽慰道:“你和我与索菲亚聊起天来完全没有隔阂,卡特。”
他被这句话讨好了,眼睛微微弯了起来:“是吗?我以前的老朋友还总是说我说话太老派,是上世纪留下来收录在博物馆里的语录合计,和年轻人不可能聊得来。要是他能听到你的这句话可是会瞪大眼睛的。”
“你的那位朋友比喻可真丰富,”柏丽尔问,“听上去他比你年轻一些?”
卡特承认:“是年轻一些。他的嘴可从不饶人,我早些时候每天被他气得脑子痛。”
“曾经我们的关系好上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有一段时间,我们后面又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打在一起,他恨不得把我一拳打回博物馆,我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卡特谈起自己的朋友时露出怀念的表情,“那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想想,哪怕在最后,我和他也依然在吵架。”
卡特冲柏丽尔说道:“珍惜现在是最重要的事情,这是过来人的经验。”
卡特的故事比柏丽尔想的要悲剧一些,他告诉柏丽尔,他的朋友都因为一场意外丧生了,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场意外之下存活。而在这之后,他找到了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远房亲戚,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柏丽尔点点头,她开玩笑道:“现在你说话就有些老派了,卡特。”
“哦?是吗?”卡特扶住他的方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可能我的老朋友有些时候说的是对的吧。”
“如果你和索菲亚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联系我,”他整理着夹克外套说道,“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厉害的。”
“哪怕现在老了,我的脑子依然能动,我记得很多关于这个时代的秘辛。倘若哪一天你想知道什么重要的东西,请来找我吧。”
柏丽尔反问:“听上去你像个先知,那你能知道下一个从走廊走过去的医生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鞋子吗?”
刚刚还在说着大话的卡特愣了一下,他笑着说道:“这可就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了,柏丽尔。”
尚未
成为完全体的上帝视角看不出来卡特的异常,起码柏丽尔确定他使用的是真实相貌,只是他的话中隐含的深意让她不得不对他产生警惕。
西尔维娅调查了一下卡特的信息,结果发现他的信息也被神盾局隐藏了起来,权限还不低。
这可就有趣了,柏丽尔确信她和斯凯尔的关系暴露是在认识卡特之后,如果他是神盾局派来的特工的话,那说明他们之前就猜到了她是老埃尔皮斯的女儿?
这与黑寡妇娜塔莎之前从她这边想要套取的信息不符,就柏丽尔的观察,他们掌握的信息不比死去的金并多多少。
但这一切都不必要担忧,在今晚西尔维娅对神盾局的网络入|侵下,柏丽尔会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夜晚很快来临,神盾局的天空母舰中,局长尼克·弗瑞同往日一样正在通过面前悬浮的屏幕看着世界各地发来的情报。
突然,他听见角落里面发出了一声窃笑。
弗瑞的视线落在坐在他左下方的工作人员上,他询问:“刚刚是你发出的声音?”
“不是,”被他点名的工作人员头上冒出汗水,“是有人在入|侵我们的系统。”
“立刻反击,”弗瑞果断说道,“查出那个人所在的位置。”
“查不到,”在他正下方的特工希尔代替苦不堪言的其他人回答,她的手快速敲击着键盘,“入|侵的速度太快了,弗瑞,我们的防火墙完全没用。”
弗瑞原本就黑的面孔此刻一团乌云:“看看联合国和华盛顿那边的情况,绝对不能让入|侵者控制那边的母舰……”
他的话被疯狂重复的笑声打断了。
“F**k!”弗瑞下意识地飙出一句脏话,他看向四周悬浮着的屏幕,原本记录着世界各地的实时数据的屏幕上此刻出现了一个绿色的笑容,不断重复地发出同一个笑声,像是阴魂不散的幽灵。
希尔说:“其他地方都没事,入|侵者只针对了我们这里的母舰。”
弗瑞立刻就猜到了背后的人的想法,他挥了一下手示意天空母舰的工作人员们稍安勿躁,然后冷静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绿色的微笑说:“你有什么目的,入|侵者?”
绿色的微笑卡壳了一下,消失在了屏幕,在
一片灰色的雪花的闪烁中,一个电视机人出现在了弗瑞的眼中。
拥有着蓝色表情符号的电视机人坐在黑色的背景布下,她朝屏幕这端的弗瑞说道:“你好,尼克·弗瑞先生。”
“我有必要来提醒你一下,”玛格丽特说,“我希望在明天之前能看到你的人从我的地盘撤离。”
“我并不认识你,”弗瑞否定道,“也从没派人去调查过你。”
玛格丽特并没有说得太清楚:“在感恩节的那天,你确实派一个特工去套取情报了,不是吗?”
弗瑞计算着那天神盾局派出去的特工执行任务的对象,哪怕是在感恩节,神盾局的特工们也是不休息的,他顿了一下,终于从数量繁多的任务中找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个:“你是埃尔皮斯的人?”
埃尔皮斯家族,最神秘的家族,哪怕在神盾局他们的资料也少得可怜,弗瑞从年轻的时候就追踪过这个任务,几十年来毫无进展,他对于埃尔皮斯的事情印象深刻。
“这个家族受到我的庇护,弗瑞先生。”
弗瑞扶住栏杆:“你是在威胁我吗?”
玛格丽特说:“这样想是你的自由,但如果这样会让你听话一点的话,你可以把它当成威胁。”
她打了个响指,说道:“你应该让你在埃尔皮斯公司的特工打把伞,弗瑞先生。”
弗瑞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但没过几秒,希尔用惊奇的眼光看向他。她走到弗瑞身边给他展示了手中的画面。
悬浮屏中,切割成均等大小的屏幕里,那些神盾局派去埃尔皮斯公司的特工此刻头顶正在下着雨。
不管他们是在法国巴黎的卧室中、纽约的小巷还是在埃及的街头,此刻在人群之中,只有神盾局的特工头上凝聚了一团枕头大小的乌云,在往下滴着雨。
这样的场景只持续了不到五秒,但是尼克·弗瑞此刻的心已经在悬崖边上。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庇护着埃尔皮斯家族的电视机人不仅找到了他们特工所有的隐藏身份,而且还可以瞬间杀死他们。
现在下着的是雨,那万一下次下的是子弹呢?
弗瑞不敢再小觑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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