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女儿共享天伦,萧苒很干脆地请假不去早朝,皇帝也真就准了,自是不知道答应得那么利索是看在萧将军多年骨肉分离的份上,还是因为下晌沈大人带去的巨大食盒。
皇帝很多年没吃过这般合心意的美食,应该说,是自从顾长安那厮辞了御膳房职开始,他几乎每顿饭都是嫌弃着用的。
这事儿他觉得应该怪顾长安,谁让他手艺那么好,偏又教不出个像样的徒弟,还重色轻职责,娶了媳妇儿忘了皇帝。
本来他想着找到女儿之后那姓顾的心无旁骛总能回御膳房了吧?
今儿他却改了主意,他觉得这个宁潇潇似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哎!
种地间隙休息着看奏折的皇帝瞥了眼沈县令:“沈卿说的虾饺,真那么好吃?”
沈县令挥汗如雨,正是肚子饿的时候,闻言想也不想:“何止,那如意包、水晶虾饺、开水白菜、灌汤黄鱼……无一不是极品珍馐,那滋味!”说完还忍不住砸了咂嘴。
皇帝心里头不打是滋味地问:“你吃过?”
沈县令嘿嘿笑:“那可不,前两天那丫头才……咳咳咳,回禀殿下,臣是说,的确有幸尝过,从前还在想她一个小丫头哪儿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得知她的身世之后,倒是觉得理应如此。”
多年前,皇帝曾经幻想过萧苒和顾长安会给他大夏再生个骁勇善战的将军,今后他们母子二人称霸疆场,为他平定江山,后来……
如今转念一想,其实女承父业也不错?他先前给宁潇潇的封赏还是少了些,既然她是萧苒的女儿,他这个做皇帝的自然要信守诺言好好补偿,金银珠宝之外,封她个御厨不过分吧?
将军府三人吃饱喝足后开始讨论给潇潇正名之事:“还得找时间去见见你另外两个爹娘,这么多年,多亏他们照顾你。”
潇潇心头有暖阳,他们说“另外两个爹娘”,可见二人并不反对她和宁家继续来往。
“还有你的哥哥们,听你的意思,他们也都很疼你,多亏有他们,我们才能这样再相遇。”
“算一算,你大哥快考试了吧?”
没想到爹娘连这也想到了,潇潇端正了脸色,其实关于这事儿,她正想和爹娘说:“爹,娘,我能不能……”
“圣旨到——”
门外一声唤,听得萧苒皱眉撇嘴还“切”了一声:“可别又是皇帝没事找事,要搞什么宴席。”
还真让她猜中了,皇帝陛下为将军府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感到高兴,打算大宴庆祝,顺便给这位初初归来的将军府独女补上赏赐。
这事要是落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天大的殊荣,是要同人吹嘘上一天的大好事,可放在将军府,萧苒只嫌弃费时费力还难吃。
“要是有什么借口能不去就好了。”
她忽然一拍手:“有了!”
皇帝本来乐颠颠等着宴席上完成自己的计划,哪知萧苒那厮竟说要带女儿出远门!他板着脸,满朝文武,还有谁敢这样驳了自己的好意!可偏偏她给自己带了封信,信上开头写的是——
“师弟,师姐有事相求。”
多少年了,她没再这样称呼过自己。
看着将军府大包小包地收拾着,潇潇有些担心地问:“真的能行吗?都说金口玉言,陛下圣旨都来了,能同意吗?”
萧苒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就我这信,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只要看见师弟师姐,他就会想起自己放弃自由替他替大夏征战的这些年,想起他对她萧苒的亏欠,他好意思不同意?
果然,东西还没全搬上马车呢,新的圣旨就到了,说是能等他们回来。
潇潇对娘亲佩服得五体投地,萧苒笑眯眯说还行还行,顾长安则又去检查了一下马车上的物品,将军府的行事风格大概就是雷厉风行,上午才做好的打算,下午真就扬鞭出发了。
马车就俩,一辆坐人,一辆放东西,赶车和随行的都是将军府护卫,好些都曾经同萧苒一起驰骋沙场。
潇潇看了眼他们身上各种旧伤,钻回马车翻出好几包点心递给他们。
“陈叔王叔刘大哥,你们吃点儿不?”
被叫到的几人差点热泪盈眶,他们身上多少都有些吓人的伤,寻常小孩儿见了他们都得立刻吓哭,可小姐不但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还给他们送吃的!
瞧瞧这点心,又香又好看,做的跟朵儿花似的!
老天开眼,终于让将军找回了小姐,而且小姐是什么仙女下凡吗,怎么能这么可爱!她长得好看讨人喜欢就算了,性格也太暖人了吧!
补充,小姐她还厨艺了得,和姑爷合作起来,就是深山里野炊,也能让人欲罢不能!
顾长安越看这闺女是越喜欢,他也收过徒弟教过厨艺,但没一个能像女儿这样一点就通还举一反三,他甚至觉得潇潇的厨艺仍在他之上。
萧苒只管看着她在世上最爱的两个人,翘起二郎腿看天,这样真好。
她不去皇帝的宴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嫌烦和饭菜难吃,而是知道皇帝这场宴,也根本不单纯是为了什么庆祝。
凤栖宫中,得知皇帝居然允了萧苒出远门的要求,而将御宴延后,气的又砸了一套上好茶具。
“这该死的萧苒!”
有个新来的宫女见状挤眉弄眼上前道:“陛下这般由着萧将军,该不会对她……”听说陛下登基前曾与萧将军有过同门之谊,这师兄师妹师姐师弟的,不最是容易日久生情吗?
皇后骤然间神色变冷:“拉下去,杖毙。”
那宫女还沉浸在成功讨好娘娘之后能飞黄腾达的美梦中,没曾想却因为口舌之快丢了命。
什么东西,敢在她面前嚼舌根,皇帝岂是这等贱人可以随意置喙的?
再者,若皇帝对萧苒那个有夫之妇有想法,她这正宫皇后又要把脸往哪里放?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胡说八道。
皇帝对萧苒这般忍让,为的不过是她手中军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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