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一个名字
41、一个名字
长谷川绫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反复研究着手里那张纸片上的几个数字。
纸片上是前面四位数相同,最后一位分别由零至九的十个电话号码,后面详细的写明了每部电话安装的位置。
但是昨天打电话依次去试探过了,并没有发现他们想要找的那个“范妮”。
这件事还要从三天前说起,汪伪特工总部南京区的特务追踪到一部电台正在使用,冲进院子时惊动了电台使用者。大概房子里预先就备有助燃的汽油,等特务靠近时房内突然起火,大火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烧干净了。
在后面包围的特务发现一个男人从后窗跳出来后,就边开枪边追了上去,结果那人中了一枪后七拐八拐的冲进了家医院。等特务们追进去发现他正在一部公用电话前拨号码,怕他给同伙报信,情急之下来不及过去阻拦,特务队长就对着他又开了一枪。结果这一枪打中要害,当时那人就倒了下去。临死前思维已经不能集中,口里只含糊不清的念出了一个名字就再也不能开口了。
男人在致命一枪前手腕已经中了一枪,电话上有清晰的血迹留在已经拨过的四个数字上,但第五个明显没来得及拨,特务们只能粗略的把前四位相同而末位零至九的号码全部算作嫌疑号码。
长谷川绫子因为本身是特工出身,帮杉机关搞好□□的事情后就被安排去了梅机关。梅机关的机关长影佐祯昭中将正因为军统和中统成员在南京的破坏行动日益猖獗而大伤脑筋。自从去年日本使馆内造成多名日伪官员死伤的投毒事件后,这种破坏行动就在不断升级中,因此他让长谷川绫子以顾问身份去指导特工总部南京区的工作。
结果她刚一到南京,进入这座对外宣称为“金公馆”的颐和路21号特工总部南京区办公驻地不到三个小时,就发生了这件事。
“范妮......”长谷川绫子反复念着这个女性名子,这是那个男人临死前除了十个嫌疑号码外留下的唯一线索了。
可经过试探,十个号码打过去,其中八个都是男人接的。而两处女人接电话的地方都不是私人电话,一处是个天主教堂,另一处是一家烟、赌、娼为一体的大型娱乐场所,电话是给客人公用的。
拿到了十个电话安装地点的详细资料,她立刻分派人手去调查了一番,然而都没有发现哪里有个叫范妮的女人。
不管怎么说,范妮这个名字是不会听错的,难道会是那人拨号码时慌张拨错了?
长谷川绫子纤细的手指抽出了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托着手肘吸了一口,又把身体整个靠进了椅背里。
“来人!”突然坐直了身子,长谷川绫子按熄了烟卷叫人进来。
立刻有人进来立正等候吩咐:“少佐!”
“去通知各家报社,让他们发一则认尸启示。就说前天夜晚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有一名青年被撞身亡,临死前只念着一个叫范妮的女人名,现在请这位范妮女士或是有可能认识死者及范妮的人到医院认尸。再给死者拍一张面部照片,多冲洗几张给各家报馆。”伸手拿过那张写了电话地址的纸片,长谷川绫子递给手下:“这十个地方附近多贴几张认尸启示,我要他们都看到。你们多派点人手去这附近监视,有可疑表现的一律给我带回来审讯。”
这个人被枪杀的消息三天来一直是封锁的,如今刚好可以做引蛇出洞的诱饵。
而林公馆自从经历的神秘电话事件后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萧冥羽把军统这边一切如常的消息告诉了林耀庭,后者便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
林耀庭到南京的时间不算太久,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更容易引起敌人注意,所以重庆方面出于对他安全问题的考虑,不再让他使用电台。他在上海依然有自己的一条情报线,所以在南京没有为他安排上下级,只有唯一的一个平行关系的接头人,由这个接头人为他和军统南京站以及重庆之间传递消息。他的那部电台也转给了这个人使用,而这个人就是在南京唯一知道那部电话号码的人。
今天是照例半月一次的接头日,地点依然是夫子庙贡院东街的新亚舞厅里。他们的接头一向是非常隐蔽和规律的,守时就是第一要素,然而今天林耀庭等候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对方却依然没有出现,这让他意识到或许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舞厅,回家的路上怕有尾巴,又特意把车开去了舅舅那里转了一圈。结果梁鸣士不在家,倒听了舅母许多哭诉,说他舅舅家外有家,小老婆多的已经不记得还有他这个太太了。正巧又有两位汪伪政府官员的太太来找他舅母打牌,三缺一拉了他凑手,四圈打下来又吃了宵夜才得脱身。
等林耀庭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萧冥羽睡的浅,听见他上楼的声音,就打开了台灯半坐了起来等他。
“我吵醒你了吧?”一面解扣子,林耀庭一面俯身在萧冥羽额头上吻了一下。
“没有,我也不太睡得着。”由于对方提前打过电话说会晚点回来,因此萧冥羽并不担心。
见他这么说,林耀庭没急着洗漱上床,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我想,你最近能不能先搬到银楼里面去住?”
“出事了?”萧冥羽立刻联想到了那个神秘电话,使用这部电话的只有他们俩,如果自己这方面一切正常,那么问题必然是出在林耀庭那方面无疑了。
“今天我的接头人没有出现。”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萧冥羽噌的从**坐直了:“你暴露了?”
“我不确定。”林耀庭摇头:“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出事了,否则不会无缘无故的单方面取消接头。但如果我暴露了,必然是对方已经叛变,可今天他并没有带人来抓我。要是再等几天还没有消息的话,我想他已经牺牲了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敌人并没有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一般组织成员一旦被抓,无外乎两种结局,一是叛变,二是殉国。如果有人被抓捕后几天内没有带人来抓曾经的同志,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已经牺牲了。
“但那个电话......”萧冥羽这个时候镇定不下来,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发现有了会暴露的危险,就该趁敌人还没有行动前马上撤离才对。
“也许只是某种试探,这中间肯定有环节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不清楚的。”把手按在了萧冥羽的手上,林耀庭拍了拍他:“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暂时搬出去。”
“我不走。”萧冥羽不是在意气用事:“如果那个电话是试探,我们更应该以不变应万变。”
林耀庭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敌人肯定是得到了某些线索又没有完全的把握,此刻他们是宜静不宜动,否则稍有异动等于自乱阵脚,更容易被看出问题。
萧冥羽的口气那么坚定,让林耀庭目光深情的看了他半晌:“冥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连累了你,你会恨我么?”
“再问这种话,我先要翻脸了。”神秘电话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天了,超过七十二小时的时间,如果要叛变,熬刑到现在应该已经撑不住了,萧冥羽此刻也觉得那人殉国了的可能性比较大。
催着林耀庭去洗了澡,等他回来,萧冥羽已经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了。
“你这是准备色|诱么?”擦着还滴水的头发,看到**人掀开了薄被欢迎他,也顺便展示了色|诱的资本,一副“请君多采撷”邀约姿态。
“算是吧,就是不知道你今晚食欲如何,要是不行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辛苦点在上面。”
两个人虽然睡在一张**,但坦白说他们床笫之事做的并不多。脑中都经常有些超负荷的事情要考虑,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只要灵魂是相契合的,形式上只是单纯的相拥而眠或是一场激烈的□□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林耀庭抗议之余又求证道:“你说的上面是单纯体位上的,还是更深一层的意思?”
“你希望是哪一种?”虽然萧冥羽是比较习惯做接受方,但如果对方真的懒得动,那么今天这场运动是自己提议的,他也有为对方服务的觉悟。
看出萧冥羽并不是从心里想在上面,林耀庭断然否定了他的提议:“哪种都不需要!”丢开擦头发的毛巾,又扯开腰里的浴巾直接扑了上来:“当初是我拖你下水的,满足你是我的义务。”
林耀庭虽然从未对这种事情表示出太狂热的兴趣,却并非因为他这方面的需求冷淡,对此他有其他方面的考虑。他爱萧冥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始终不同,那个并不是用来接受的地方强行接受侵入,林耀庭怕过度频繁的欢爱会对萧冥羽的身体造成伤害。
只是,萧冥羽像现在这样考验他自制力的时候,他除了全盘崩溃的定力外就只剩下熊熊的欲|火了。
而作为萧冥羽这方来讲,虽然是他发出主动的邀约,但本身也不是那么欲求不满的,他只是想要林耀庭从公事中暂时放松下来。
生于乱世,不要说十八岁就已经牺牲了的“顾宗坤”,就是林耀庭放在他穿越前也不过才是本科毕业刚读研的年纪。而在这个硝烟弥漫的年代,这些爱国青年已经早早的承担起了驱除倭寇光复中华的使命,把个人生死远远的抛在了他们的信仰之后。
如果没有爱上林耀庭,萧冥羽想自己会敬他,但将他放进心里后,更多时候,他觉得心疼。
萧冥羽不清楚林耀庭对他在身体上怜惜,就像林耀庭也不知道自己始终在心里疼惜着他一样。
“唔......”胸口被轻咬了一下,介于轻微的疼痛和酥麻之间,萧冥羽意味不明的□□了一声。
“不专心,这是惩罚。”
指控完,林耀庭埋首下去继续动作,再没有给萧冥羽走神的机会。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爱欲引燃干柴,烈火照亮了一室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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