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捷(4)
她一时快意,想起当年,就是这个忽律,把自己逼得东躲西藏,又几次仨番在书信中语出不恭。太后只觉得一阵扬眉吐汽——也让这蛮子知道我中原的厉害!
她稍稍稳定了心神,继续往下看,眉头却渐渐蹙起。
“怎么了,母后?”皇后瞧着真切,上前问道。
太后眉头松了下来,将奏折收起,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只是皇帝受了些伤,一路安养,要慢慢回京。”
她刚要询问使者,却听得外间有人来报:“周贵妃求见!”
皇后笑得婉约,“这倒奇了,前几日不见她的人影,我正在纳罕,这不是可可地来了?”
她望了眼太后,口中若有若无地道:“周妹妹的消息可真快哪……”
太后仿佛充耳不闻,稍微沉吟了片刻,便笑道:“如此大捷,也汕普天同庆的喜陕……请周贵妃在前殿稍坐,叶儿你速速遣人去请各位阁部大人进宫,我要当众宣布这好消息!”
叶姑姑领命而去,皇后在旁察言观色,只见太后似乎别有心事,端着茶盏的雪白手掌,将杯壁握得紧紧。
“母后……您怎么了?”
此时殿内只剩下两人独处,皇后近前,为她轻轻捶着肩膀,轻轻问道。
“我在想……”
太后盯着杯缘的嘛姑献寿图案若有所思,缓缓说道:“皇帝这一胜,从此之后,必定更听不得我这老婆子啰唆了!”
皇后瞧着她荫郁衰老的神态,心中既苦又甜,犹如打破了五味罐,再想及自己,却是心中咯噔一沉,强笑道:“怎么会呢,皇上他不至于如此的!”
太后微微冷笑,“皇帝是天子,处在那至高独兖的位置,策п愿意任何人对他指手画脚,更何况,你大伯犯下滔天大错,把柄正攥在他手里呢。我还没死呢,他尚且如此,待我百年后,林家的下场,不问可知!”
皇后想起那位素少谋面的大伯,那鹰鹫一般的目光,心里一阵骇然,面色变得惨白。
“你今后代填┮坐于这玉座之上,也要时时面临这双重的煎熬。皇帝是你的夫君,而襄王,是你的血脉至亲,男人的争斗,是这世上永不歇止的天道,而我们女人,总是夹在中间……”
太后似乎有些黯然,眼中闪过深深的悲哀,却在下一瞬,重又晶莹生灿,她的手紧紧握着杯盏,仿佛在虚无中,牢牢抓住那至尊权柄。
“只有能平衡、超越这两者的女子,才算是后宫的真正主人!”
她的声音,平淡中,自有惊心动魄的激越和自豪,皇后静静听着,在嫉妒之外,只剩下一种自惭形秽。她咬了咬唇,逼出一道温柔微笑,恭谨道:“母后这是汹提点我呢,淑菁记下了!”
太后瞧了她一眼,叹息着还想说什么,只见叶姑姑前来禀报道:“几位阁部大人早早来到了前散,遵娘娘的诏令,已经请他脴岧来了。”
“请他们汹前殿奉茶,我和皇后这就到。”太后款款说道。
她整了整额前鬓发,对镜顾盼,仍觉得有什么不中意。她从匣中取出一支百宝凤凰扇钗,往髻后一抿,颤巍巍地定住了,一片光华,将她的面容映照得如月姣美,又添自然威仪。
皇后在旁瞧着,心中一阵酸意,忙敛住了,上前扶过太后,贴心地放慢了脚步。
前殿之中,几位阁臣早已敛容恭候,右侧有一列座位,以鲛珠纱朦胧分割,周贵妃端坐其间,神色面容都瞧不真切。
左侧稍上的位置,也有相同的纱帐,显然是为皇后准备的。
太后在正中玉座坐定,环视了众人,眉眼中蕴涵了笑意,将周浚的奏章由侍从展读,殿中一片喜汽,逐渐弥漫。
众臣接着宫人紧急誊写的抄件,急急读来,口中满是称颂圣德深广。
周贵妃从纱幕中伸出一只手,接过抄件,一目十行的看完,竟是挑开了纱帐,面视太后问道:“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为何是我父亲上这大捷的奏章?”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