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十四节 孩子气
厉冥禹倒有些不舍了,暗自埋怨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苛了,轻叹了一口气,嗓音转为低柔,“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吃饭吗?”
“可是我想吃蛋糕。”苏冉小声抗议了句。
这点倒是没怎么变啊。
他有点好笑地挑了挑眉头,她倒还是喜欢先吃甜品。
“不行,要吃完饭才能吃甜品。”他耐着性子,像在哄劝个孩子。
事实上,这时候的她已经跟孩子无异了。
行为举止、眼神语气都十足的孩子状。
“不,我要吃蛋糕。”苏冉摇头。
“把饭吃完了再吃蛋糕,否则胃会难受的。”厉冥禹真成了爸了,苦口婆心。
不过有时候,女人太多都像个孩子。
哪知,苏冉十分坚持,干脆发起了小小的脾气——
“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好好好,给你吃。”厉冥禹哪能拗得过她,只好妥协让步,最后拿过来蛋糕轻声道:“只能先吃一点点,剩下的吃完饭再吃。”
“嗯。”这下子她开心了。
这顿饭吃得厉冥禹忧心忡忡,又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哄她吃完了大半碗饭,拿过纸巾正给她擦嘴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陌生的号。
手机铃声引起了苏冉的注意,抬手就要去抓,厉冥禹赶忙抬手握住了她的两只小手,而后略微吃力地拿过手机,接通。
电话另一端,是苏映芸的声音。
“小冉被你带到了哪里?你们不在半山?”看得出她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打的这通电话。
厉冥禹原本柔和的唇角微微僵冷了一些,淡淡回了句,“她现在很好。”答非所问,十足不想告诉她实情。
“小冉是我女儿,我有权知道女儿的下落。”苏映芸的语气也转冷。
“放心,她在我这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厉冥禹一字一句道:“抱歉,我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和苏冉的生活。”说完,没等对方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铃声再响的时候,他直接给调成了静音。
见苏冉一直歪着头盯着手机看,厉冥禹转过身,对着她好奇的眼眸,轻声说了句,“吃饭吧。”
苏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抬手,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心上。
轻柔的碰触令他轻轻一怔,这才发觉,原来刚刚自己一直在蹙眉。
拧紧的眉心舒展开来,眉眼之间又转为柔和,“没事了。”
苏冉也笑了,轻轻柔柔的甚为乖巧。
厉冥禹一直凝着她,心头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楚,沉了沉气,干脆将她的身子轻轻扳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冉,看着我。”
她抬眼,好奇地看着他。
“我是冥禹。”男人轻柔的语息落在她的鼻尖,有些沉重,还有些凝重。
苏冉舔了舔唇,乖乖叫了句,“爸爸。”
他无奈叹气,再度开口,“我是冥禹,看清楚了吗?”
“爸爸。”
“冉——”厉冥禹低头,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无力说了句,“我是冥禹,是你的丈夫。”
“冥禹……”苏冉怯生生地重复着他的话。
他目光一亮,抬头看着她,“记得我是谁了吗?”
“冥禹……爸爸……”她迟疑地说着,像是怕惹大人生气的孩子,小脸布满小心翼翼。
厉冥禹妥协了,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他不知是对苏冉低头了,还是对命运低头了。
见他笑了,苏冉也笑了,一扫刚刚的小心谨慎。
她的笑,艳若桃李,又轻若天边的云彩,轻轻晃**着他最柔软的内心,一时间他竟然不想再去纠正什么,忍不住低头,动情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枚轻吻,唇落下的瞬间,厉冥禹意外地想到了一句话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他对她,一直是动情的。
所以不关乎她成了什么样子,也不关乎她是否真正意识到他是谁。
苏冉对他的行为很显然有些不解,待他抬头后,她眼底泛起困惑。
见状后,厉冥禹轻轻笑着,厚实的指肚覆在被他润湿的唇瓣上,温柔低语,“我喜欢你,所以才这样对你。”
听了这话后,她眼底的好奇和困惑散去,换上的是无尽喜悦,主动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部,也学着他刚刚的行为,覆上了他的唇,然后娇声娇气地说了句,“筱筱也喜欢爸爸。”
筱筱……
这个名字,让厉冥禹感到意外。
入夜,苏冉睡着了。
为了防止昨晚的悲剧重现,厉冥禹一直守在床边,没有合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他真正确认她的确熟睡之后才放心,为她又盖了盖被子,将床头灯调暗,做完这些后走出了卧室。
苏冉今天所呈现出的状况和意外提到的名字令厉冥禹感到好奇,在网上查了一些相关的资料,也无非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回答,其实他知道自己最担心什么,他真的担心,苏冉患了精神分裂。
一旦这样,就意味着她的精神状况已经达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书房里,厉冥禹将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刚毅的眉心之间泛起一丝疲倦,他一直没怎么休息好,所以脸色看上去还是显得有些苍白,可这个时候要他入睡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心头萦绕了太多的问题。
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另一台电脑上,它像个被遗忘的孩子似的孤零零躺在那里。厉冥禹目光一紧,是苏冉常用的电脑,他命人将她所有的东西全都搬到了这里,电脑一直就是放在这儿的。
下意识将电脑拿过来,打开,电脑屏幕上闪烁了一下,桌面竟是一枚黑色的耳钉画面。
厉冥禹眸光一怔,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的电脑,这是第一次,没想到她竟然用了这个图片做桌面,耳钉他认识,是他曾经送给她的黑珍珠耳钉,还有一只,在他手里。
他从来没想过要把那只给她,因为在潜意识中总认为,一旦给了她,她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想法很可笑,但他还是迷信地去认为是这样。
心隐隐扯痛,原来她这么在乎他送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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