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一夜安眠的宋溪溪早早起来了。
吃过芽儿做的早饭,她和宋金张春兰带着前日买的拜师礼前往府衙。
贺洪还没到,三人就在一间客室等候。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杜巍的侍从匆匆来请,原来贺洪已经到了,正在前衙和杜巍说话。
宋溪溪匆忙同宋金张春兰说了一声,便随侍从来到了前衙的一个偏厅,一眼看到了坐在杜巍左下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正是贺洪。
才不惑之年的贺洪比同龄人显老,不仅满头的发丝白了大半,年轻时迷倒边城无数女子的脸也满是沟壑,唯有一双眼睛依然含着锋芒,教人不敢逼视。
宋溪溪一进门,就察觉到贺洪的目光扫了过来。
她稳住心神,来到偏厅中央向杜巍行礼,然后在杜巍的介绍下,转过身向贺洪行礼:“小女宋溪溪,见过先生。”
私下里称呼贺洪为老校尉是对他的敬重,当着他的面这么喊就不合适了,有讽刺的嫌疑。
贺洪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宋溪溪才听到一声沧桑不失锐气的声音:“免礼。”
宋溪溪直起身,在对面坐下来,却是错开了一个位置,没有与贺洪面对面。
贺洪没有抬眼,揭开茶盖端起茶水慢慢喝起来。
杜巍看不出贺洪的想法,不过对他的性子有几分了解,便指着宋溪溪开门见山道:“这丫头就是我在信上与贺兄提过的,要是贺兄看得上,不如趁今儿个天气好收下这个徒弟。”
宋溪溪看向不露声色的贺洪,心里反倒平静下来。
贺洪喝尽杯中的茶水,才抬眼看向宋溪溪:“你习武是为了什么?”
宋溪溪飞快分析贺洪这一问的目的,脑子里瞬间涌出好几个答案,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为求自保。”
贺洪似笑非笑:“自保……”
宋溪溪敢肯定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嗤笑,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屑。
就在杜巍也以为宋溪溪拜师失败,贺洪不会收她为徒的时候,贺洪突然开口道:“我会教你习武,能学到几分看你自己的本事,但不会收你为徒。”
宋溪溪愣住了,忍不住猜测贺洪没有看上她,看在杜巍的面子上才答应教她武艺。
不过结果终归是好的,她忍着心底的喜悦,起身向贺洪行礼:“多谢先生。”
贺洪掏出几页纸放在桌子上:“演武场你自行准备,按照图纸上的来。”
宋溪溪打开图纸看了下,怀着几分小心问道:“先生,您对演武场的地址有要求吗?我家在村子里,不知您介不介意在那里长住。”
贺洪无所谓:“无妨。”
无家之人,住在哪里都一样。
宋溪溪松了口气,语气都活跃了几分:“先生,我会尽快找人做好演武场,您方便的话后日我接您一起回家如何?”
贺洪的眼皮动了下,最终点了点头:“可。”
宋溪溪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心里最后一丝忐忑也消散了。
这时,贺洪想起了什么,打量了她一番,问道:“几岁了?”
宋溪溪忙道:“九岁。”
九岁……
贺洪默念了一遍,眼底闪过怀念之色。
宋溪溪不明所以,不知道贺洪正是在九岁那年,遇到了启发他一生的师父。
贺洪没有多留,拒绝了杜巍留饭的邀请,也没要宋溪溪的拜师礼,就自行离开了。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宋溪溪回到偏厅向杜巍道谢:“这次多谢大人引荐,民女才能拜师习武。下回民女得了好东西,一定第一个送来给大人尝鲜。”
杜巍打击道:“贺兄没有收你为徒。”
宋溪溪目光沉静:“早晚的事。”
见她如此自信,杜巍反倒来了兴趣:“打赌?”
宋溪溪直接给出赌资:“三年为期,三年内先生收我为徒,便算民女赢,否则民女输,年年给大人无偿提供绿红!”
杜巍哈哈大笑:“一言为定!若是你赢了,本官再送你两条幼犬!”
宋溪溪嘴角一抽:这算什么赌资?确定不是在坑她?
想到聪明又听话的扁担板凳,她到底没有说什么。
回到客室,张春兰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拜师了吗?”
宋溪溪摇头:“先生愿意教我武艺,但是不肯收我为徒。”
宋金一听,纳闷道:“都愿意教你武艺了,这不是有师徒之实了吗?怎么就不肯师徒相称?”
宋溪溪叹了口气:“大概是嫌我根骨不行,不是习武的料,收我为徒会辱没他吧。”
张春兰见不得她这样,开解道:“贺先生不是一般人,怕是心里有顾虑才不肯以师徒相称,你可不要看低了自己!”
宋金附和道:“你大娘说得对,咱们溪溪是顶顶厉害的人,以后贺先生知道了,肯定会点头收你为徒!”
宋溪溪就是失落了一下,只要能习得武艺拥有自保之力,她不是很在意贺洪不肯收她为徒的原因。
不过宋金张春兰的安慰让她很受用,也不想让他们挂心,便露出了开心的模样:“嗯,我知道。”
演武场不难做,镇上的木工泥瓦匠就能做出来,宋溪溪就没有费神在城里找人。
到了约定的时间,她提前驾着驴车前往城郊大营接贺洪回村。
城郊大营外有设卡,宋溪溪只能顶着看守小兵议论,百无聊赖地在卡点外候着。
等了约莫两刻,身着布衣的贺洪背着一个小包袱缓缓走来。
这时,几个小兵嬉皮笑脸的拦住了他,伸手要扯下他的包袱:“打开检查,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偷拿不该拿的东西!”
宋溪溪变了脸色,丢下小黑的缰绳冲了过来:“住手!”
小兵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随手就要推开她:“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这里放肆,滚!”
谁知这一推,犹如推在一堵厚墙上,纹丝未动。
“你!”小兵大惊失色,下意识举起长枪刺过去。
宋溪溪忍无可忍,一把夺过长枪,一用力将其折成两段,重重地砸在小兵的脚下:“军营规矩森严,既然我师父出得来,必是经过层层检查,现在你们凭什么动他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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