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真相?
“不要!”
薛语嫣一声轻|吟,脸色煞白,那是动了胎气的样子,君天遥的手,缓缓地收回,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微微**着身子,即使痛到了极致,也将那点骨血遮掩的丝毫不露的在乎,脑海中,蓦然闪过在自己那位样子都快记不清楚的母亲了,她去的太早,唯一能够让他铭记的,便是那个女人,用生命來爱他。
也许,世上大多数的母亲,都有一个共通点吧,深爱着自己的孩子。
稚子何辜,弱母何辜,他满手鲜血,他杀人无数,却从來从來,沒有杀过一个怀着孩子的母亲。
若是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那么,他又与禽兽何异?
自身的原则,慕容弃的在乎,这些,在在的逼迫着他,苦笑着,君天遥不得不承认,他也有最重要的东西,他也有恻隐之心,他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五指微微颤抖,想要放了薛语嫣和他腹中的孩子,却又是那么的不甘,那么的不愿:“给我一个理由,放了你!”
近乎是咬着牙根的说出了这句话,君天遥尝到了唇齿间,属于自己的鲜血的味道,带着些苦涩。
薛语嫣怔了怔,她与君天遥相见的时候不多,五指之数都不到,但是,她自认为了解君天遥这个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有些不敢置信,面前从來狠心绝情,自私冷酷的男人,会有一天,放过她,会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给她,和她腹中的生命一个机会。
冷然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怅然,心底,有些什么一直执着的东西,放了下來,君天遥这样的表现,已经是在乎了吧,她可以放心地将自己捧在心中十几年的男人,交给他了吧。
睫毛颤动了下,清冷的眸子里,蓦然漾出一抹晶莹,薛语嫣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重新坐倒在了凳子上,无声地哭泣。
君天遥一愣,接着脸上便染上了阴郁:“薛语嫣,这便是你给我的理由?”
让他因为女人的眼泪而起怜惜之心?要不要那么可笑,将他看轻。
“若是我说,这个孩子得到的所有的父爱,也只有剩下的短短四个月了,你还会觉得难受吗!”
冷清的眸子因为泪水的润泽,多了许多的潺潺柔弱,薛语嫣盯视着君天遥的眼神,却是毫不示弱的强硬:“我的丈夫,我爱着的人,选择的是你,一直是你,他给我的弥补,只是不到一年的相伴,以后,以后他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冷笑了声,喉咙中哽咽住了,她扫视着他,眼神中,在这一刻,甚至,还带着些隐隐的憎恨。
“你浪费了我给你的机会……”
君天遥的手,猛地掐住女子纤弱的脖颈:“你以为这样便可以骗过我吗?”
他的唇,一角向上勾起,一边还拉平着那条肃然的线条,形成了一个怪异的笑容:“慕容弃,阿弃,他要杀了我,他要将我独自抛下,与你……”
君天遥的眼神移动到薛语嫣的肚腹上:“还有他……”
“你们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薛语嫣,你浪费了我给你的机会!”
君天遥重复着,指尖慢慢地收拢,咯吱声一点点地弥漫在他的耳际,他笑着,却形如哭泣,这个女人,在他心软的时候,居然用这样的谎言让他心软,以后,那个薛语嫣口中的以后,形如一把利刃,将本來便有着裂痕的心,彻底地撕裂,君天遥喘息着,心口一阵阵抽痛,他的眼中,杀机迸射,既然薛语嫣不好好对待他的难得的心软,那么,他也不愿意付出自己都不愿意付出的恻隐之心。
“我等着阿弃來找我!”
不再是慕容弃,而是阿弃,那个曾经将他视为全部的,全心全意地在乎着的阿弃,他等着男人在看到尸体的时候,來找他!
“咯咯……”
薛语嫣的脚尖微微悬空,她的脸上露出了点点紫红色,那是气血逆冲的痛苦,女子的唇开开合合着,发出的却是如同笑声的怪异音色:“你杀了,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君天遥被杀机充斥的神智一动,手下钳制着的力道放松了一瞬,薛语嫣的指甲,猛地扎在了君天遥的胳膊上,指甲与皮肉分裂的声音如此地清脆,薛语嫣的食指光秃秃的,血肉模糊,而那截断裂的指甲,却是在君天遥的胳膊上入肉三分。
君天遥不断使力的五指一松,整条胳膊瞬间麻木,连带着他的半边身子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向着旁边侧去。
单手撑住了旁边的几案,噼里啪啦声中,几案上的花瓶掉落在了地上,娇妍的鲜花,沾着水珠,坠落在君天遥的脚下,那肆意怒放的火红花瓣,仿佛在嘲笑着他方才的一时心软。
“什么人!”
外面传來侍卫的喊叫,听声音还有些远,但是赶得快的话,眨眼间便到了,他今日里,看來是凶多吉少了,君天遥冷嗤着,沒有什么害怕,只是觉得这算是自找的,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一下,死的便真的是白死了。
薛语嫣捂着脖颈,艰难地喘息了几下,稍微整理了下有些散乱的衣襟,顺便披上一件火红的斗篷,素手纤纤,扶在门的一侧,对着远处的人影挥了挥手:“无事,方才如眉打破了我心爱的青花缠枝瓶,正在罚跪!都退下吧!”
面面相觑中,昏暗的夜色中,只能隐约看到窗边浮现的一抹纤薄的影子,既然薛语嫣都如此说了,自然沒有人找不自在,侍卫们躬身告退。
薛语嫣与君天遥对视,男人的眉宇间满是尖锐的讽刺,女子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你只会让我慢慢地品味死亡,是吗?”
君天遥的那只撑在几案上的手臂渐渐沒了力气,他慢慢地,优雅地坐到了地上,后背倚靠着桌腿,冷然嗤笑,丝毫不愿意示弱。
“我刚才沒有骗你!”
薛语嫣脸上的那抹虚假的笑收敛,她抬起君天遥那只完全麻木的胳膊,嗤的一声,拔出了入肉三分的指甲,伤口处沒有血迹渗出,却呈现一片淡淡的乌黑,仿佛是被什么烧灼了一般。
“我从來沒有想过要杀了你!”
薛语嫣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指甲轻弹,一股子悠然的清香弥漫,手臂上的麻木被一丝清凉覆盖,君天遥看着那焦黑的地方慢慢地恢复了血色,伤口处,渗出了一股艳红的鲜血。
薛语嫣的行为,让他不明所以:“你会这么好心?”
“因为,慕容和我要了一份见血封喉的毒药,孩子出世之后,他会和你一起死……”
哐当一声,君天遥藏在袖摆间的利器,坠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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