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如果
白衣如雪的男子,静静地坐在窗前,半开着的窗,流入丝丝暖煦的风,吹拂着男子如鸦羽般乌黑柔亮的发丝,红唇习惯性地勾起,带着曾经乃至现在也让他深深迷恋的温柔。
“……”
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底,游若风的唇怯懦着,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有些什么已经改变了的东西,让他如鲠在喉。
“坐!”
君天遥右手平平一伸,招呼了呆呆站着,仿佛傻了一般的游若风。
游若风的身体先于思想,听从了君天遥的吩咐,乖乖地坐到了男人的对面。
呆呆地看着白衣男子仿佛带着迷幻的精致容颜,看着男人黑亮如同晨星的眸子中一片静逸无波,静静地观望着窗外一角的春景,游若风心底有些慌乱,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如此平静地邀请自己。
游若风,他的双手有些僵硬地按在双膝之上,秀美的容颜,紧紧地绷着,虽然是坐着,看起來却是比站着还要的累。
“这座迎宾楼最吸引我的地方知道是哪里吗?”
君天遥的声音乍然响起,还是温柔和煦,游若风却是想要冷笑,最吸引他的地方,自然是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坐在这里,每天都能够看到想要看到的,怎么会不吸引?
君天遥沒有看到游若风眼底的冷嘲:“这里有一种顶级的酒水名为忘忧,据说喝了之后,总会飘飘然如在梦中,忘却所有烦恼,我偿着不错,你要不要一起尝尝?”
游若风的脸色有些阴郁,有些悲哀,袖子一拂,便要离开。
“先别急着走……”
缓缓收回放空的眸子,君天遥看到游若风的样子,哑然失笑,自在地拿起桌子中央温在小火炉上的细长颈子酒壶,另一只手拿起周边倒扣着的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薄杯子,汨汨的酒水,带着蒸腾的雾气倾泻而下,恍若流水般的自在洒逸。
游若风的眼睛,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一杯漾着浅浅涟漪的酒水端到了面前。
一圈圈的涟漪随着杯子的静止而消散,清澈的酒水清晰地印染出自己那双带着蒙蒙雾气的眼睛,那是他隐藏起來的,不敢让对面男人知道的慌乱,愧疚,戒备,还有,一丝丝他不愿意承认的恨意。
“怎么,不喜欢?”
长时间的举着那杯酒,看起來样子有些傻,而对面的游若风又太不给面子,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窃窃私语,两个人 的气氛,平添着一丝凝滞,一直站在游若风身后,努力缩减存在感的天玑,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一步,他可沒有忘记君天遥曾经是怎样对待游若风的,那道直刺入颈的伤疤,到现在若不是衣物遮掩,也是很显眼的,谁知道君天遥主动递过來的酒水里面会掺杂些什么东西。
“原來是怕我下毒呀……”
君天遥的眼睛与天玑戒备的眼神撞在一起,里面沒有愤怒,反而带着些无所谓,他转头对着低垂着眸子,将自己的情绪掩盖的游若风,轻轻地呵出一声笑:“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沒有在酒里加上点儿什么东西……”
君天遥有些遗憾地将酒杯往回收:“既然如此,那我只有自己享受了……”
那杯纯澈透明,散发着醇厚香气的酒水,眼看着便要凑到那张诱|惑红艳的唇边。
“不用!”
游若风的唇吐出短促的一声,抢过了君天遥手中的酒杯:“我很喜欢这酒!”
他将杯子夺过,在天玑想要阻止前,游若风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酒水一饮而尽,微微扬起的脖颈,将藏在高领衣襟间的细嫩脖颈完全展露了出來,微微鼓动的喉结,动静之间的魅力,君天遥的眼睛,却是落到颈侧那一个圆形的狰狞疤痕上,沒有动作,怔住了一般。
“好酒!”
一小杯子酒,一瞬间的工夫便入了腹,游若风手背轻轻一抹唇间沾染的晶亮酒液,动作随意,却透着别样的洒然优雅,他的眼睛也是晶亮亮的,方才的那些暗自的戒备和隐隐的恨意消散无踪。
他是用毒的高手,只是酒水沾染唇间的一霎那,他便可以判断出这酒水是否有毒,等到酒水入腹,游若风心底有些紧缩的窒闷,蓦然间融化,精致的唇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秀丽的眉眼间,满是温柔缄婘,天玑小心地后退,他自然是将游若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放心的同时,又有些许的失落,只是,他的失落,从來便影响不了任何人,对外,他的脸上永远沒有除了木然之外的第二种表情。
君天遥似笑非笑地撇了眼天玑,又倒了一杯酒,却是自己喝,晶亮的水渍在红润的唇瓣间流连,魅惑之极:“方才的酒水,便当是致歉的赔罪酒!”
赔罪?
游若风的手不自觉地按在那个圆形的疤痕上,那里习惯性地抽痛:“是我强求了,你又有什么可抱歉的?”
“我不该招惹你!”
君天遥的声音还是舒缓,游若风耳中恍若雷鸣,胸口带着些许的凉意,春日的风携带着对面男人身上魅惑的味道拂过鼻端,游若风的嘴里苦涩。
“我以为……”
他方才以为,君天遥对自己和颜悦色,两个人同桌喝酒,是男人发现了他的好,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总是忍不住放纵自己心底的那只贪婪的兽,那从最初便存在的,想要面前的男人的欲|望。
“如果沒有他,你会爱我吗?”
“沒有如果......”
游若风忍不住倒了一杯酒水,饮下,一杯又一杯,纯澈无暇,却是醇厚留香,有着绵绵不绝的后劲,在胸口翻涌,脑袋有些许的昏沉,连对面的人具体的面貌都无法分辨,偏偏倒不了,恍恍惚惚,如坠梦中的感觉,倒真的是有些忘忧的意境了,起码,方才还难受的厉害的心,沒有那么难受了。
“流风。”耳际传來的声音恍若从天外而來,已经很久沒有人叫他流风了,这个名字,却刻入了骨髓,即使进入幻梦,他却还是反射性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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