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记忆

夏琳这样随意中甚至是带着点儿傲娇的举动，看得楚辞眼底的笑意愈深。

或许连夏琳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现如今对楚辞的防备和警惕，早已降低到了一个让曾经的她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地步。

当然，或许并不是全无所觉，只是已经自暴自弃，自欺欺人了而已？

不过显然，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楚辞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倒是真的。尤其是在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和那些被他忘记已久的记忆之后。

黑暗的地下城内，那堆篝火早已熄灭，而夏琳更是已经躺在睡袋中，睡得无比的香甜。

借着周围并不十分明亮的异植所散发的光芒，楚辞默默地看着因为有自己在身边，而放心的陷入熟睡中的夏琳。

在看到面前的少女似乎若有所觉的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时候，楚辞的唇角缓缓勾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意。

显然对于眼前的状况，不管是终于能睡一个安心的觉的人，还是“被迫”守夜的人，都觉得很满意。

只是不同于夏琳在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而不用担心睡梦中突然出现什么危险或者意外后全然的放松，楚辞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时隔多年之后，他好不容易才终于再次记起了那些被皇甫长老和自己的爷爷联合了联邦第一高手一起催眠的记忆，记起了这个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让他牵绊了多年的女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这个女人再逃掉。

他没有想到，还会有在这个世界再与她重逢的一天，就像是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表面顺从实则抗拒的她，居然会愿意冒着危险去救他。

明明夏琳用的那些晶核甚至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东西，现在还反过来向他“收费”，但是楚辞就是忍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那种感觉，就像是夏琳终于承认了他的东西都是属于她的一样。

那意味着什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夏琳已经在心底深处接受了他？

是不是，即使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再想起两人最初的相遇，他也一样，有机会让他们，拥有幸福的可能？只要这样想着，楚辞便忍不住激动的难以自抑。

这个小女人的防备心理有多严重，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虽然他曾经为她的这份防备而少了几分担心，但如果这份防备放在自己的身上，那无疑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滋味。

想到上辈子的事情，楚辞忍不住苦笑。

那个时候，他虽然明知道夏琳那是被末世的巨变吓怕了的缘故，也知道他那样简单粗暴地占有她的方式，会让她恨着自己，但当时的他根本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末世的环境，根本容不得他们慢慢地谈情说爱。

末世复杂的人心，也容不得他将对夏琳的真实情感暴露出来。

而偏偏，他和她之前的事情并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清的。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对当时的两人来说，最安全的关系，应该是如同夏琳和她曾经的那些“雇主”们一样的，简单却纯粹的关系。

可是，他做不到。

看着他心心念念，以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遇到的女人，看着那个他从末世爆发开始就沉浸在失去的后悔和痛楚中的女人，看着他费尽心机终于不动声色的划拉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的女人，他做不到，做不到不动声色，无动于衷。更做不到保持距离，甚至是天天看着别的男人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对她大献殷勤。

所以，他宁愿不解释，宁愿让夏琳恨着自己。宁愿，选择最简单粗暴也是最下下策的方式。

那样至少，没有人会明白夏琳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却也没有人敢擅自对夏琳动什么不该动的小心思。而如果他一旦遭遇不测，以夏琳的异能和她曾经的经历，她也还会有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至少，至少，最不济也还有机会活下去，而不是为他陪葬。

而如果，他们当真有等到希望，等到那如同无尽的噩梦一样的末世结束的那一天，哪怕是耗尽剩余所有的时间，他总有机会让她记起他。

他自以为计划的很完美，却忘记了考虑连那最后一份坚持都丢掉了的夏琳，会不会钻进死胡同里，会不会反而被他害死……

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楚辞就忍不住想要叹息。

老实说，上辈子的他，虽然在很多异能者眼中，都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甚至是在末世后期，也是一方不容小觑的势力，但是在某些方面来说，还当真是……

失败的有够彻底。

幸好，这辈子虽然之前的他完全没有上辈子的记忆，甚至骨子里可以用无情来形容。对夏琳似乎一直到他二度进地下城之前，似乎都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喜欢”的感情可言，但是至少，他还是很明确的遵循了骨子里刻入的占有欲，将人牢牢地绑在了身边。

甚至，还将夏琳的监护权转移到了他的名下。

不管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至于他曾经一度有想要将夏琳嫁给他的手下杜青林的事情，则被楚辞毫不留情的死死掐掉了。

并且，在心中坚定了以后一定要让两人保持距离的念头！

楚辞醒来的事情对于联邦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一件好消息。

更不要说，已经度过最大的生死劫的楚辞，也成功成为了九阶异能者。联邦最年轻的九阶异能者。

联邦最年轻的九阶异能者，甚至还不满三十岁。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的寿命还很长，路也还很长。意味着对方的异能和精神力的增长，还在一个非常稳定的持续增长阶段。

意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这一刻，不管是楚家的盟友还是政敌，只要是心系着联邦的人，心情无疑都是欢欣的，而楚辞的醒来，更是给正在打仗的战士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联邦对星际联盟的反扑，仿佛一瞬间猛烈了几分。

而就在这个时候，联邦未来的希望，最年轻的九阶异能者，居然失踪了！就连他的主治医师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而楚家，更是对此事保持了高度的沉默。

倒是没有人怀疑是有人绑架了楚辞，毕竟异能突破九阶之后，那就是一个全新的台阶，只要还在地球上，没有人敢对九阶异能者做什么，更没有人能够对九阶异能者做什么。

甚至哪怕是联邦中可以说是异能者的克星的禁锢剂，对于九阶异能者来说，都是没有作用的，更不用说其他东西了。

因此他的失踪，只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辞去了哪里？

联邦硕果仅存的几个九阶异能者，现如今都已经几乎不问世事，除非当真发生星际联盟即将彻底占领地球这样的大事，否则那些九阶异能者都处在隐世不出，埋头修炼的状态。甚至就连风祁柳等人的出现这等事情，也只是惊动了那些人，而并未让他们正式出面。

可是没有同为九阶异能者的人出面，联邦根本就找不到楚辞的下落。

这让原本打着各种算盘的人齐齐扑了一个空的同时，却也莫名的有种心安的感觉。

他们在庆幸联邦的未来终于有了希望的同时，每个家族心中又难免有些担忧。

毕竟在楚辞突破九阶之前，楚家就已经牢牢的霸占着联邦第一世家的位置。

虽然这是因为联邦唯一出世的一位预言者和联邦唯一一位十阶异能者都站在楚家的背后的缘故，但是也不可否认的，楚家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但却也因为这两个人毕竟不姓楚，而让众世家对楚家只是忌惮而已。

可是现在，楚辞，这个楚家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准继承人，却在年仅二十六岁的年龄，就突破了九阶异能者的关卡，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楚家在这之后，再有什么大动作，又有谁能阻挡？

就连楚家的盟友都难免有些忧心楚家的势力过大，更不要说对手们了。

而楚辞这样低调的销声匿迹，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像那些九阶的老怪物们一样自此隐世不出，但是却也难免隐隐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感觉，倒是消弱了不少人心中的不安。

因此，虽然楚辞此时的失踪难免有些“摆架子”的嫌疑，却意外的不仅没有在联邦引起恶感，反而对他的赞美之声比以往还要更盛了几分，隐隐有了将他作为联邦军方代言人的方向推动的嫌疑。

毕竟，在联邦和星际联盟的战争眼看将发展为一场持久战的现如今，联邦正急切的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军方形象来稳定民心，同时也方便扩大军方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不过这些，暂时跟正窝在地下城中的两人没有什么关联，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又在打着什么主意的夏琳，和根本不在意外界发生了什么的楚辞，两人正在研究着夏琳手中的石头，利用楚辞专程带来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