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逸苑里,应彩等着保姆大姐打扫,她想着既然这个保姆经常来那么一定知道庄园的大门怎么开。她打扫完了离开的时候已经要开门吧?自己只要跟在后面看着她如何开门就好了,只要知道怎么开门,自己就可以轻松地出门再不用请示谁了。恩,这个主意不错!
可是,保姆大姐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打扫完所有的房间,她打扫完离开的时候桓少已经下班回来了啊!大门就这么开着,保姆大姐提着那许多的清洁剂就这么走出了大门。应彩感觉失望透了,她忽然不想和那道门较劲了,于是爬上二楼找到君承桓。
君承桓此刻正在书房里面,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站立,看着窗外的摆满了各种盆景的平台接着电话。感觉到脚步声,便挂了电话,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站在书房门口的应彩阴气森森地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男人的声音不说话还好,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书房像是被他下了咒语一般变得冰冷阴森起来,应彩的心里有些害怕,她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和他拉开距离,看着他挺拔精壮的身躯和冷凝淡漠的俊逸脸庞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他了。傻呆着显然不好,于是转身走开。
一直下了楼来到厨房后才猛然想起来,她是想要出门的,向他争取出门的权利的啊。是不是一个人在房子里呆得傻掉了?连这都能忘记。应彩打开冰箱,看到冰箱里面果然已经装满了食物了。有了食物,今天晚上就不用出门了。或许可以在晚饭的饭桌上和他谈一谈她的自由问题。
晚饭依旧做的简单,和昨天晚上酒店里面的那满满一桌菜差远了,可是生活嘛,总不能天天吃酒店吧。应彩将饭菜全都摆好了以后,在餐桌旁坐了,等待。他不让她去他的地盘,她就坐在这里等总行了吧?除非他不打算吃晚饭了。
事实上君承桓再如何高贵也还是凡人一枚,晚饭不能不吃。在应彩等了十分钟后,他终于步履沉着的来到了餐厅,在他专属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相说不出的儒雅和俊逸。可是应彩显然没心思看他的吃相,她直接开口问他:“你打算将我囚禁在这里了?你真不打算让我出门了?”
君承桓抬眸扫了应彩一眼:“需要外面的什么,可以让人送来。”
应彩感觉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他还真以为可以掌控全世界?她想要外面自由的空气,他能送进来么?真是变态!应彩气恼的拍着餐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办法来,凑近君承桓说:“过几天要去你母亲那边吧?我答应过你要好好孝顺她的,你看,你都给我钱了,我总不能拿着钱不办事吧?我明天出去一天给你母亲好好买几样礼物,你看怎么样?”
君承桓慢条斯理的嚼着饭菜,一言不发。应彩就这么很是期盼的看着他,不住的在心里祈祷,答应吧,答应吧,出门买东西而已了,而且还是给你的老娘买的。不知是应彩的祈祷显灵还是君承桓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策失误,他简单的吃完了晚餐后放下筷子的时候淡淡地开口:“出门可以,下周吧。”说完扯了餐纸擦了嘴后起身准备走开。
应彩忍不住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急切的问:“下周什么时候?我要怎么出去?那个大门怎么开?”这么多的问题不说清楚,她是不会放他走开的。
“下周去那边的那天,我会给你大门的门卡。”君承桓回答完后扫了一眼应彩揪着他衣袖的手。可是应彩并没有撒手的意思,她继续问:“下周哪天去那边?你什么时候给我门卡?”
“下周一,门卡会在那天早上给你。”君承桓耐着性子开口。他工作的时候交代一件事情也没有这么的麻烦过。这一次的答案应彩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她明确的知道了自己下周一可以拿到门卡出门了,于是撒开揪着君承桓的衣袖的手,讨好地笑了一下,最后还不忘将他被揪得有些皱了的衣袖抚平。
君承桓拜托了某女的追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应彩这才放心踏实地坐下来吃饭,一面夹了一块速食五香牛肉放进嘴里一面看着君承桓走向楼梯的身影,忍不住想,若是这个男人不这么的闷那么的冷,其实还是个不错的契约伙伴的。看起来养眼,一伸手过去就能给钱,豪宅豪车齐全,真要带出去多长脸啊。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后应彩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感觉无趣,于是早早地回房了。回到房间看到床头的手机上面好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是小雅的。应彩记得周一的时候有给那个服装公司打电话辞职。从前在模特圈子里要好的朋友并不多,行业竞争残酷,对手远比朋友要多,这个时候能收到的电话就只有小雅的了。
应彩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回拨了电话给小雅,电话
那边小雅的声音有些暗哑,接了应彩的电话抽泣了起来:“小彩,你这几天都死哪去了?去你那里房东说退房了,打电话也不接,怎么,找到金主了?把姐妹就忘了?”
“我的事情啊,一言难尽,先说说你,你怎么了?嗓子都哭哑了,谁欺负你了?”应彩询问说。
“都欺负我,所有的人都欺负我!小彩,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男人的老婆找到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还不算,还动手打我!呜……小彩,怎么办嘛,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就怕那个八婆再找人来打我,是她老公自愿包养我的,她怎么不去打她老公?小彩,我真的是不想活了,钱没拿到还惹了一身的麻烦,以后再没人敢包养我了……”小雅在电话那边哭得很伤心。
应彩一边拿着手机听着电话,一边倚在阳台上看着天边夕阳的最后一道亮光,她如何不知道小雅的苦处?年纪渐大做不成模特了,从前被人包养赚到的钱全部给了家里,现在年纪大了,被人包得次数多了就不好再找金主了,好不容易找了个金主还被人老婆找上门来,当真是够悲惨的。
听着小雅的哭诉,应彩不由想到自己,自己又能好得到哪里去?一纸契约婚姻,得到了些许的钱财,却失去了所有的人身自由,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孜然一身,应对着惨淡的人生。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雅,应彩只能说下周一的时候去找她。有个朋友陪伴着聊聊心事说说苦闷总是好的。和小雅讲完电话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天黑了,时间却还早。应彩洗了澡躺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是不是受了小雅的影响,应彩不由又开始想念亲人了,想念亲人之余,还想起了另一个人,庄羽。
他当真一点都没有爱过自己吗?
应彩在**翻了个身侧身躺着,似乎只有这样让左胸膛被压在最下面才能克制住左边第二根肋骨里面的钝痛。她想起了那一通又一通来自医院的催款通知,想起了自己甚至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过,连一个字的遗言都没听到过,就这么失去永远的失去了他们。
重新想起了庄羽的那句话,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他怎么可以在关心过她,帮助过她,借钱给她之后告诉她这样的事实?他知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他?应彩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平躺在**,抬手关了房间的灯,一片黑暗之中,她感到有温热的**自眼角淌下滑进了耳朵里,湿腻腻的。
有了可以期盼的事情后,时间就好过了。保姆大姐再一次的来到君逸苑补充了食物做了清洁之后没两天就到了又一周的周一了。
这天应彩起得格外早,穿了崭新的夏裙,盘了头发,涂了防晒霜,提着包早早的下楼坐在客厅里面等着。等着大门的门卡。昨天晚上都已经和小雅约好了,小雅为了躲避那个疯狂的妇女也好几天没出门了,今天两人说什么都要好好地逛逛街野一野。人生苦短,能逍遥一天是一天了。
八点多钟的时候,君承桓才从楼上下来。换了新的西装,不过这人穿什么衣服都很养眼,举手投足间风流倜傥,真搞不懂这么个极品的男人怎么就找不到个老婆,非得跟自己这样的社会最底层的苦逼女青年玩什么契约婚姻,应彩一面想着这些一面朝着君承桓迎了过去,摊开手伸到他面前:“门卡呢?”
君承桓幽深晦暗的眸子扫了一眼应彩的手,看到她手上的烫伤已经好了许多,不动声色的开口说:“用不着门卡,跟我一起出去。”
“跟你一起?”没有门卡,她以后还得继续求着他,于是固执地开口,“你还是把门卡给我吧,我自己出去就好。你很忙的,一定没时间,你把门卡给我,我以后坚决不会再麻烦你的。”
君承桓似乎懒得和她废话了,便伸手到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张小巧的金属卡片放到应彩的手上,然后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等到四周寂静一片,再听不到任何动静了,应彩才提着包兴高采烈的朝门厅外走去。
多少天了,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的轻松开心过了。难怪先人们为了自由两个字可以抛弃生命和爱情了,能够自由出门的感觉真的是好啊。应彩拿着门卡在大门旁的固定区域拍了一下,果然大门自己开了。迈步走了出去,心里一阵激动,蹲大牢的人终于刑满释放了啊。
轻微的咔嚓一声,大门在身后合上。应彩脚步轻快地走到庄园旁边的路口拦车子,第一站当然是先去小雅家里,然后再和小雅一起去逛街吃小吃。拦了一辆出租车,应彩上了车,说了小雅的地址。车子启动,应彩按下车窗,顿时有清爽的风吹了进来,风里面全都是自由的味道。
小雅的公寓楼下面,应彩一下车就看到了戴着大大
的墨镜的小雅已经等在公寓门口了。走了过去,玩笑说:“今天的太阳没那么厉害吧?难不成小雅你也成了名人,出门需要墨镜武装?”
小雅扶了扶墨镜,挽住应彩的胳膊说:“可不是么,都成了名人了。那个男人的老婆下了决心的要把我的名声搞臭,你没有上网吗?新闻到处传的都是。我看我啊,在白渚市是混不下去了。”
“哪有这么严重?现在的人这么忙,谁有工夫去看那些无聊的新闻。”应彩安慰说。
小雅挽着应彩的胳膊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有个茶餐厅,去那边吃点东西吧。”于是两人一起朝着那个餐厅走去,小雅这才叹了口气说:“今天一起吃饭,谁知道我明天会在哪里?人呐,活到我这个份上,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应彩听着觉得不太对,问小雅:“你什么意思?你想要离开白渚市?”
“早晚都是要走的。”小雅苦笑,“何况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小彩,我算是看明白了,有的人,这辈子注定了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挣扎在苦海里,挣不脱各种的苦难,到死都不得善终。应彩的心里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和爸爸,可不都是不得善终么。初入社会的牛犊们会叫着喊着我的命运我做主,可是能自己做主的,就不叫命运了。
应彩压下心头浓浓的对人生的无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对小雅说:“今天吃饭都我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除了这些,还能说什么呢。
“呦,看样子找到金主了?”小雅打趣说,“一个月给多少钱?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走我的路,从前我总是笑你,现在想想你才是对的,人啊,总得做个正经的事情才好。”
应彩心里一番苦笑,她在走小雅的老路吗?好像是的。她现在和被人包养有什么两样?可是从前小雅不是说这样挺好么?轻松自在还有大钱赚。于是问小雅:“怎么,你打算去做正经事了?不继续赚大钱了?”
说话间已经进了茶餐厅,小雅果然一点都不客气,一口气点了好些美食。点完之后,才对坐在对面的应彩说:“这些年,风光过了,热闹过了,也值了,以后就找个正经事做着吧,起码回家看到家里的老人不用良心不安。”
小雅的这个打算,说的好听点是收了心准备踏实生活,说的直接点,就是妓女打算从良了。可是这个欲海无边,利来利往,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小雅离开了这里真的就能过得好吗?应彩喝着面前的饮料,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开口对小雅说:“也好,等你去了别的地方安顿下来了,记得给我说一声。”
小雅点头说:“当然,还指望着你在我过不下去的时候资助一点钱给我呢。说说看,你的这个金主人怎么样?出手大方不?”
“他?”应彩不由想起了君承桓了模样,“他这个人又闷又冷,跟他说话特别费劲,每次必须得不停的追问才能让他说点完整的话出来。”
“这还不好?”小雅取下墨镜笑得意味深长,“这样你就掌握了主动权了,你们在**也是你主动的?”
“说什么呢!真不害臊!”应彩感觉有些难为情。
小雅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大口后凑近应彩压低声音说:“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一看你就是不懂行情,我告诉你啊,向金主们要钱呢,就要等他们刚刚完事的时候,或者准备做事的时候,随你怎么开口要多少钱都行,当然也不能要得太多,把他们吓走了可就没得赚了。”
应彩笑着摇头:“说哪里去了,他才没有你说得那么急色。好了,不说这个了,大白天,也不害臊。”
“天底下没有不急色的男人。他都包养你了,不可能不碰你的。反正啊,我可警告你,能捞的时候就多捞一点,省得像我现在这样,身子脏了,也没捞到钱,亏得血本无归呢。”小雅一面说着话一面抬头打探为何还没有送餐来。
应彩听了小雅的话后不由心里一阵怅然,虽然她不喜欢用肉体去交换什么,可是那份不平等的契约都已经签了,她必须要想办法捞够那十亿的违约金,不然只能一辈子被他拿捏了。现在还好,万一以后他找到了他的正牌的太太后,解除了契约,她应彩岂不是要青春和钱财两空?青春随着时间流逝无法挽回,那就只能多挽回一些金钱了。
吃过早餐之后,应彩说要去给金主的母亲买礼物,小雅玩笑说:“还说你不懂行情,原来这么狡猾,你若是能把老夫人收服了,弄不好就成金主太太了,这个主意好。”
应彩但笑不语,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许多的难以言说的无奈,成为金主太太?她现在就是名义上的金主太太,却一点也不舒服,还没有从前当个小模特的时候自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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