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元年寒冬。
又是一年冬雪飘摇季,鹅毛般舞动的雪白自天空飘落,覆盖了整个帝都,披上一目银装素裹,尤为帝都城楼之上高高悬挂起的月华之色的‘霁月’二字醒目,即便雪色如此苍茫,都难遮掩这新的一国天下。
曾经大秦帝国的皇城,历经两百余年五代帝王,自第五代帝王宣冶帝手上终结,为云琅占据为皇城琅京,时隔短短二十载过,它再次见证了一国天下的盛世风华,灯火辉煌。
即便风雪如何的磅礴,它也阻碍不了霁月帝国这元年腊月里的欢腾。
整个的灯火,自城楼始,一路穿过主街巷道屋檐下,蔓延至宫墙之上,高高悬挂起的红艳灯笼,内里红烛不灭,映耀每一个可爱的人儿们绽放他们最为绚烂的笑容,只因天下一统了,离别的亲人皆可归来,从军戍边的大好儿郎们亦可归家。
霁月元年的腊冬,霁月元年的新岁,必将是每一个人皆难忘的元年。
无处角落里都可感受到洋洋洒洒的悦耳欢声,哪怕连寒风都在欢呼雀跃。
然,就在如此欢腾时光里,唯此刻的霁月帝宫,帝王寝宫内,再一次横眉冷对。
锦瑟殿,外殿之内。
为世人追捧的传国玉玺被横眉之人连同放传国玉玺的玉盒一起大力的一把咚到坐着案旁独饮之人面前。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牙槽骨咬出沉压压的力道,致使其呼吸都为此而不平,不平的急促。
“摄…政…王…”
尤为‘摄政王’这三字,更觉要将牙槽骨咬碎,也难平她此刻之心。
云穆靖,她沉眉的注视着眼前将她一步步推到天下之主之位,而他做得她这一国天下摄政王的‘容骁’。
不愿成为她的大将军王,从哥的手中要过来澹梁一国,就为能有朝一日成为她一国的摄政王,如此钳制她。
“你是否觉得做了摄政王,就可拿捏住我,苏昱陌,若你有此想法,乘早…”
砰…
话再未落完,如此一声,苏二手中酒盏搁置了案上,落在云穆靖扔过来的传国玉玺玉盒上面的目光抬起。
八年,自他成为澹梁皇到而今一国天下的摄政王,他用了八年时间,他不是为拿捏她,他只是要她心甘情愿。
“云穆靖,你可记得,花街柳城风雅小居,天字五号雅居,那日我言及,我应下你了,不只是云琅大将军王,我要做你云琅之主,此生一世,无论你是男是女,我要你永远摆脱不了我,你只能是苏昱陌的。”
已将至三十而立年岁,更登顶皇者之位八载,而今的苏二,虎威战将之姿与帝王威仪糅杂一起,不动之间已觉有滚滚威压,似大山压顶。
“你想要做云琅之皇,你想要皇图霸业,我便让你成为这天下之主,而我苏昱陌,便是你的摄政之王。”
至苏二站起身,居高临下瞧着云穆靖,更觉云穆靖整个人被浩瀚山峦遮蔽,欲将她这个人完全压倒下去。
脚步,不自知的后退一下,后退过后,方才晓得,晓得内心因此而出的战粟,更有蜷捏起的手心内黏腻,黏腻的让云穆靖想要逃离这里。
“苏昱陌,你在做梦。”
一时不知怎了,云穆靖猛再后退,后退远离着苏二,至完全远离了苏二威压的包围之下,她才觉气息通畅。
“苏昱陌,你听好,纵使你怎么用尽手段,我云穆靖绝对不会改变,我是云穆靖,从出生起就是云穆靖…”
“那又怎样,是男是女不是都一样吗,龙.阳之好如何,不是龙.阳之好又如何,于我苏昱陌来说,你觉得有区别吗,你给过我区别的改变吗。”
骤而放大的声,又扯的咽喉刺痛,苏二却无甚感觉,他大步逼近一步,在云穆靖有动作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一扯,拉入他的怀抱中。
铁臂收紧,死死禁锢。
“苏…昱…陌…”
云穆靖根本反应不及,又被如此桎梏。
明明她武力亦不弱,以往哪次他们争锋相对,她都没有如此被桎梏的半点反抗都无,是从她的女儿身暴露那时起,她就再不是他的对手了吗。
根本对抗不了,只能言语间表现她的怒及,怒至极致,只叫她这张魅惑心神的魅色容颜愈加显露**。
雌雄莫辨。
入目苏二眼底,却皆乃沉痛钻心。
“你是要一场世人皆知的禁忌之爱,龙阳之好,还是世人不知的男女之情,我只给你一个元夕的思忖时。
元夕后第一个早朝罢,若你没有选,不选择,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来为你选择,云穆靖,这是你欠我的,若你不心甘情愿,我便强取豪夺,直至你忍受不住杀了我那一日为止。”
何时被松开,云穆靖不知,直到苏二离开锦瑟殿,云穆靖的耳畔还回**苏二留下的给她的选择,尤其最后一句,她不选,他不死,她便绝无可能安宁,疯了,当真是疯透了。
“哐…”
怒至实难以压制,‘哐当’狠一脚将苏二坐过的那把凳子踹翻在地,云穆靖才能压抑了心中翻滚的怒火。
是她欠下的债,现在一切都乃她造下的孽,不能杀之,就唯有忍耐吗。
“苏昱陌,为何就非要如此逼我呢,非要走至如此地步,云穆靖是男儿,绝没有男女之情,他更为皇者,绝不可能放.浪形骸,以君臣相处共同守护我们皆想守护的,这不好吗?”
锦瑟殿外,拐角处。
墨色龙蟒袍,盘旋衣袍上的龙蟒,口齿大开,瞳目怒视,震慑山河。
苏二背靠殿柱而立,并没有离开。
云穆靖的怒言,她想要的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苏二晓得,他又如何能不晓得,可他不愿,他不想要。
“想君臣相处,那从一开始就该和苏昱陌处兄弟情,和霁月一样成为兄弟,可没有从一开始,现在想要做兄弟,你不觉得太迟…太迟了吗,苏昱陌还没有疯,那是他乃苏家儿郎,他不能疯,不能真的疯魔了。”
飘零的雪,伴着廊道殿檐悬挂的灯笼,投映出的影子,落寞而孤寂。
苏二这才大步离开,没有再逗留片刻,出宫回他的府邸,曾经他苏家的大将军王府,而今的摄政王府。
苏二走了,被苏寒钳制不得动弹的金衣暗卫这才得了自由,他注目,凝望阔步走离的摄政王,神色之间都生出半分动容,尤其苏二最后之言。
瞧去好片刻,至完全不见苏二和苏寒的身影,金衣暗卫才入锦瑟殿。
“陛下,摄政王说他没疯,他是苏家儿郎,不能疯。”
话毕,单膝跪地告罪,他这又一次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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