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宾客的间隙,她找了机会离开了正厅,同素月在无人处碰了面。
“怎么,公子有话说?”慕雪瑟向着素月笑道,“还没恭喜公子升了兵部尚书,听说皇上常常招你独自进宫为皇上讲学,与皇上议事,显然皇上对你的信任是与日俱增啊。”
原兵部尚书在这次九江王的叛乱之后的清算中因曾收过九江王送的礼被人揭发,皇上一怒之下将之贬出了京城。结果在兵部尚书的人选上,皇上没有提拔一直勤勤恳恳的兵部左侍郎,而是提拔了入朝不到一年的素月,显示了皇上对素月能力的看重和信任。
“站得越高,顶得风浪越大。”素月笑着摇摇头,“你可不知道那群言官有多可怕,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素月非科举出身,却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做到了正二品的尚书,如何能不招人嫉恨。素月擢升的圣旨刚下,弹劾他的奏折就往皇上的书案上递了一大堆。
有说素月非正途入仕,来历不明又身有残疾,不该为官的,在朝堂上只有皇上可以坐着,而他一介官员却坐着轮椅,实在不成体统。有说素月自称通晓阴阳五行,卜筮异术,实为装神弄鬼,并无任何真才实学,甚至素月花重金将桃源居的所有花树全都换成桃树也被拿来诟病说他生活奢侈,甚至诬陷他收受贿赂。
“可是我听说都察院的那些御史言官这几天被你打击得都不怎么敢吱声?”慕雪瑟似笑非笑地看着素月道。
皇上看过了那些弹劾素月的奏则后据说气得不行,在书房里大骂那些朝臣,之前九江王叛乱和玄国进犯进,让他们拿主意,他们全都害怕事不成会牵连到自己没人敢开口,一切都全赖素月分析局势,推荐人才去同玄国和谈。现在天下太平了,不用他们冒死献策,他们的嘴都开始痒了。
皇上一气之下,下旨让素月身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的职位,这下素月也是言官了,也能闻风奏事,直接就能跟弹劾他朝臣杠上。
开始,反对素月的众朝起都觉得没什么,你一个人还吵得过我们一群?素月在身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之后,也的确没有对反对他的朝臣进行反击,相反每每在朝堂上被弹劾指谪,他都是微笑着不说话,任众人谩骂。
但是几天之后,素月上了份奏折,将这群围攻他的文官里叫得最凶的几个大臣狠狠弹劾了一遍。别人弹劾素月那都是闻风奏事,并无真凭实据,素月的这份奏折里所弹劾的每件事可都是有凭有据,件件属事。
在攻击他的言官中跳得最凶最狠的就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大人,这个王大人原是先帝朝的状元,满腹经纶,文采斐然,然而他虽然文章作的好,于治国经略上却是实在不行,在朝廷混了近二十年,还只是一个正三品的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而素月非仕途入仕却是不到一年都官至正二品尚书,如何能不让他羡慕嫉妒恨。于是就天天纠集了都察院一堆文官找素月的麻烦。
结果,素月这次就第一个拿他开刀,将王大人私下微服进妓馆的事情翻了出来,熙朝规定官员不得狎妓,可王大人不仅私进妓馆还在京城有名的春香阁里悄悄包了一个花魁。不仅如此,素月简直就是将王大人所有的污点都翻了出来,从王大人私进妓馆到王家门房代王大人私收贿赂,远到就连王大人远房的小舅子买了个小倌都能被他给翻出来。
素月在朝堂之上,当众将王大人这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将王大人骂得颜面扫地,还无法回嘴,只能灰溜溜地自请辞官。
看得皇上笑得直乐,心想你们这些文官不是自许清流每天义正辞严地指责朕在宫里豢养歌伎,大肆宴饮,有失帝王之风么?朕看你们也没高风亮节到哪里去!
当天早朝,皇上就坐在龙椅上看着素月将言官里面的几个出头鸟,一一打压下去,连他们祖宗十八代的污点都能被他翻出来成为打击对方的理据,驳得一群言官没人敢再吱声,深怕素月一个不高兴,矛头就转向自己。
毕竟他们的一切都是可据可查的,可是素月此人却是神秘得紧,他们就算想查出他的隐秘也查不出来,有真凭实据的攻击和没真凭实据的攻击打击力自然是相差了好几个级别。
这一下,素月大获全胜,皇上心里也觉得畅快,毕竟这些言官天天正事不干,经常就揪着他的一点小事上书,也烦了他十几年了。比如关于这一次他突然迎谢殊进宫,一举封为宸妃的事情就在朝廷引起轩然大波,言官围着他吵了半个月还不肯放过他,现在终于有人替他出了一口恶气。他也在心里决定了,以后有架要跟言官们吵,就派素月出马。
“这些言官向来喜欢闹腾,表面上义正辞严,实际上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想要打压他们只要抓住弱点就好。”素月云淡风轻道,他是从炼狱走出来的人,言官那点刀笔嘴皮子,还打击不到他。
“那你的弱点可要藏好了。”慕雪瑟淡淡道,“暴露出来,可是杀身之祸。”
“这京城里,如你这般心明眼亮的人没几个,我还不用担心。”素月不在意道。
“没几个说明还是有的,”慕雪瑟摇摇头,“我可一点也不希望你出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会不自觉地去为素月担心,那种感觉有点像她为慕天华担心一点。
“我知道,”素月笑了笑,接着道,“上次你拿着紫玉箫来找我之后,我就去查了查有关你姑母和我九叔的事情。”
慕雪瑟心一动,急问道,“查到什么没有?”
“当年公孙一族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死绝了,就连从前的仆人也都或死或被卖,”素月叹气道,显然是查得非常艰难,“但是我还是找到了当年九叔身边的一个丫环,这个丫环当年曾经想要爬上我九叔的床成为通房姨娘,可是据她说那时我九叔心有所属,根本无心于其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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