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个黑衣男子与张警官的身高体格差不多。”徐梅开玩笑的讲道,张警官神经紧绷,这玩笑开的有些大了。“哎呦,不要介意,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告诉你,我和彭君的母亲关系非常好。我对待彭君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要知道我这辈子膝下无子女。”徐梅话中有话,极具针对性,她突然转移了话题,且话锋尖锐,张警官哑口无言了。“彭君是个好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对谁都不讲慌,他告诉我你早上把他和袁琦带到了警察局。你逼问些什么,我不管,也管不了。你好自为之。”
“你……你什么身份?”张警官有些结巴,他开始恐惧,彭君的死会不会是他一手造成的。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老护士却几乎什么都知道似的,他心如火燎。
“没什么的,张警官应该继续查案,只是我妇人家总感觉彭君这孩子是受了你表哥命案的牵连。差不明白,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徐梅讲到这里便止口不言了,她一脸阴沉地朝墙壁望去,眼神复杂。
“好!”张警官等了好久,终于开口了,一字定心神,他心意已决,不容退怯。“我会以命相抵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表哥的命案我会查到底。包括彭君这个学生。”后面这一句他是故意讲给徐梅听的,见徐梅并不理睬,心里也感到沮丧,他知道对手一定很难对付,否则这么多无名死者,中央怎么会置之不理。“我心意已决,请徐护士道讲五年前的事吧!”张警官腰弯的更低了,像一把柔韧的竹弓。
“五年前,这间太平间刚废弃,老院长让我抽空清理清理。一个黑衣男子找到我,他给了我很多的赏钱,让我给他放行,把太平间租用给他。我当时很害怕,怕他用来装禁物,就告诉他必须有院长的允许。之后他去找了院长,不知用的什么主意,院长让我把钥匙给了他。不过,我有一串备用的钥匙。”徐梅讲着把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晃了晃,那串钥匙年代挺久,绣迹斑斑。“然后,那个黑衣男人就消失了,我和老院长感情破裂,他又包养了许多有姿色的女人。”徐梅额头溢出一些汗水,有些慌乱,不过她掩饰的非常完美,张警官丝毫没有察觉。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一年后的一天晚上,我满怀好奇地打开了这扇铁门。”徐梅扭头看了看太平间的铁质门,意味深长地摇摇头。“这里全是……”
“是什么?尸体?”张警官显得有些激动,这些往事若不是听徐梅讲起,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他现在好奇心顿涨,急切地追问徐梅。
“是许多木箱子……”徐梅指了指老式火化炉,又指了指立体冰柜。“从那里到这里,算是木箱子。箱子里……算是枪!”
“啊……枪!你看清楚了吗?”张警官嘴巴张的老大,他身后的警员浑身发抖,徐梅讲的像童话般不可思议。难道这件案子,还参杂着军事走私?张警官的破案线索彻底崩断了,毫无线索猛然间多出一堆乱麻,张警官不知道该怎么下刀了。
太平间里的低瓦度白炽灯涣散地抛洒着昏沉光亮。话题僵持,三人陷入一阵死寂,各自思略着自己的想法。
突然,铁门旁边的开关处传来一声崩的响动。随即整个房间灯光尽熄,太平间里陷入昏黑,仅靠那个狭小的排风口照射进来的微光维持视线,三人都是心里一惊,目光齐刷刷地抛向开关处。可能是电路老化,跳闸了,此时开关处已被电流烧焦,冒着幽幽的黑烟。靠墙成列的立体冰柜停止了工作,不再嗡嗡作响了,空气溢满刺鼻的焦烂味。
“什么情况?”张警官身后的警员打了个机灵,慌忙巡视四处,他有些紧张。
张警官没讲话,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多嘴。他眯眼盯着徐梅看,眼里是警戒的寒光。
“哦,可能是短路了。”徐梅不为所然道,她扯了扯有些污痕的护士服,朝铁门旁边的开关处走去,昏暗中,她的护士制服倒显得特别亮堂。“这些都是老线路,多年不得翻新更换,老化的电线载电量带不动这么多立体藏尸柜……”徐梅手舞足蹈,似乎有意吸引张警官的注意力,她在遮掩什么?整个太平间可见度极差,排风扇的扇叶似转非转,房内的光也随之一昏一亮。当视线受阻时,人的听力会出奇的灵敏,这是求生的本能。
“徐护士,把房门打开吧。”张警官非常戒备,手指头扣着挂在裤腰带左侧的电击警棍。徐梅小心地应了一声,抬手准备开门。
这时,一声细微的响动从外面传来。这声音不是门外走廊里传来的,而是通过狭小的排风口传进众人耳中。声音虽细微,但没逃过张警官的耳朵。
“有问题!”张警官毫不犹豫,飞速抽出电棒,箭步朝角落里一张毫不显眼的黑布帘奔去。警员如梦初醒,本能地紧随其后。
发生这一幕,墙壁里的薛静云单是冷冷的瞧着,丝毫不受感染,恰好应对了一句俗话:旁观者清!徐梅在场,她们不敢轻举妄动。是的,徐梅此时有点心虚了,毕竟薛静云在场,她如果泄露了身份,那就前功尽弃了。
其实,徐梅所论述的往事,只有一点是正确的。那就是在这些被运送余下的尸首中有她的亲生儿子。他儿子是最后运输的一批尸首。至于她儿子的事情,这都是后话,以后会一一揭晓于众的。
“张警官,看那里!”警员打开手电筒,炫目的白炽灯光汇聚在太平间的一角。那里正是彭君绝境逃脱的出口,一个厚厚的黑布帘。徐梅看遮掩不下了,便解释讲那是遗容师工作的地方。徐梅没料到她的障眼法这么早就失效了,为了掩其耳目,她举步朝手电筒照射的黑布帘走去。张警官和警员都一脸警惕地紧随过去。黑布帘被掀开了,一套铁质桌椅外加一个立体柜子,也是铁质品。墙角安置着一个老式火化炉。一切都是铁的,张警官刚刚掀开黑布帘,就感觉但有点瑟瑟发冷。警员又慌忙举起胸前的相机咔嚓照了起来,张警官围着桌子转了转,之后狐疑地看看徐梅。他扭头对警员小声嘀咕几句,警员点点头快步离去。
张警官在黑布帘后面来回的踱着步子,之后便再次停在了铁桌旁,他脚下踩到半截秃头的眉笔。他拾起来,在手里端详,光线微弱,他看的很细心。片刻,他眯起的眼跳跃着精光,视线回到桌上。很显然,桌子上的东西被人动过,凌乱的现象被草草掩饰,倒是摆放者时间紧迫,疏忽了。徐梅只是若无其事地站着,她态度异常的平静,这让久经破案现场的张江松很是诧异。难道徐梅不是凶手?
走廊传来脚步声,专业人员被叫了过来。他们手上拿着专业仪器,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指纹验收。
“张警官,有血迹!”工作人员疾呼,张江松大惊,走上前观测仪器的指示灯。
“快查查看,是谁的血!”张警官有点激动,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这条天大的线索令他吃不消。线索收集完毕,工作人员进行整理工作。张警官戴上手套扒看现场留下的线索,他打开柜子,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只挂着一个艳红色的香包,香包的气味诡异。他以为是祛除衣柜潮气的药丸,不太在意。刚准备合上柜子,却发现柜子里还拤着一把手术刀!粗心的他差点没看到。他有些吃惊,衣柜里储放衣裤反而放着一把刀,什么意思?
他弯腰拿起那把手术刀,刚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手术刀被凶手克意沾上了血,血液艳红刺目。他猛然意识到了,抬手一把扯掉挂在衣柜里的香包,同样的艳红色。他仿佛已经料到香包里是什么了,但他还是颤巍着打开了。张江松警官“啊”地一声大叫,太平间里的人都惊慌地朝他看去。一根血淋淋的小拇指掉到了地上,徐梅和警员也围了过来,薛静云忍无可忍,不管一旁的小欢,风一般冲了过来。
整个太平间一片肃穆,那根手指头在地上静静地躺着。张江松双手剧烈地颤抖着,他手里是一张被血浸湿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小心脑袋”。警员打破窒息的肃静,他脚步凌乱地跑了出去,这种**裸的威胁,令他感到恐慌。之后,衣着各色制服的警员都来了,他们各自忙各自的更加详尽地收集证据,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张江松又听到了一阵响动,这一阵响动是从医院外面传来的,似乎依旧是那个排风口传来。
“这里!”张警官听力灵锐,眼神犀利,很快看到了端倪。他手指抖动地指着那台旧式火化炉,不知是惊吓未缓还是过度气愤。
一个警员闻声走到火化炉跟前,他抬手拉了拉停尸槽,发现卡死了,拉不动。又上去一个壮实警员,停尸槽仿佛焊实了,任凭多大力道都丝毫不动。还是张江松跟班的警员,他不知从哪里掂来一个工具箱,从里面抽出一把尖嘴钳子,铁口被撕开一些缺口。警员丢弃钳子,三人合力一把将挺尸槽拉了出来。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面压制,三个警员脸色憋的紫青,麻袋般倒地不起。张警官现在一旁,突闻恶臭,急忙掩面捂鼻,身后的医疗员马上上前喷洒消毒液,进行急救。薛静云两眼发愣,她看到里面躺着一具腐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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