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朗推开了被寒霜冻住的大门，急匆匆地进入到苏府之中。

“少爷！少爷！”

丫鬟听到明朗的声音之后立刻急着跑了出来。

“父亲呢！”

明朗手脚都被冻得通红，可是却是心急如焚。苏寻年轻时当过兵，有旧伤，再加上年纪老迈，去年冬天就是一直冰寒，如今春寒再来，可能真的会出事儿！

“老爷他……”

丫鬟颤抖着身子，眼眶通红，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说！明朗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闯了进去。可是推开门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

“我爹呢！”

明朗一时间慌了，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丫鬟支支吾吾道：“在……在赵家。”

“赵家！”

赵家是苏柳城的名门望族，之前的时候是苏柳城三甲之一，排名第二。家里出过状元，如今这一届又出了榜眼，可谓显赫之极。只是一直因为有文青云在，赵家再逆天也只能排名第二。

如今明朗封爵，虽然没有榜试过，但是却在南江流传着“苏家第一”的传闻。文家退居，苏家变成了明面上的第一，所以让赵家很不平衡。

“一定是赵家心怀诡计，少爷你可不要去啊！”

那丫鬟怕明朗去了有什么三长两短，所以不愿告诉明朗。

“谁敢欺我老父，我让他家族凋零！”

明朗猛地看向赵家那个方向，身上突然出现一股奇妙的气势，让那丫鬟待在原地不敢乱动。

“清潭，让家丁都准备好，只要老爷子出事儿，我让他赵家永远退场！”

明朗的母亲在五年前就已经老于冬寒，如今这么冷的天，就算待在家里都有危险，更何况是在赵家？明朗一点也不能想象自己父亲在赵家出事儿的样子，对他来说不可接受！

明朗骑上马，直接在这雪天赶往北角的赵家！

“赵祁山，开门！”

赵家这一代的榜眼名为赵祁山，本来是大明朗一辈的学士，如今明朗直呼其名。

“苏明朗！你！你干什么！”

赵祁山开门，看到明朗之后一惊，眼神发慌。

“我父亲呢！”

明朗一看赵祁山的表情，就意识到不对劲。赵祁山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就算是遇到文青云也是微微低头，没有恭敬。如今遇到明朗居然是这种表情，肯定是出问题了！

“苏寻……苏寻他……”

赵祁山结结巴巴，明朗一把踹开了赵家大门，里面几个家丁跑出来想要将明朗围住，但是明朗三步两步就直接窜过庭院。他在屋子里翻找，赵家管家大喝：“苏家的少爷，虽然你贵为爵士，但是也不能随意乱闯民宅！”

明朗冷冷地扫了管家一眼，让那管家立刻吓得坐在地上，不敢再言说丝毫！

“妖！”

管家颤抖着，刚刚明朗的眼神厉害的吓人，仿佛是面对天雷一样，让人畏惧。

“爹！”

在一处房间之中，明朗看到了苏寻。苏寻眼睛眯着颤抖着身子蜷缩在墙角之中，而周围还有赵家的当家和几个苏柳城的医师。

“爹！”

明朗来到苏寻旁边，搂着苏寻的头，他的父亲颤抖着，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你们做了什么！”

明朗怒视几人，赵丽友尴尬地站出来：“你父亲擅闯我赵家，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你敢不说实话？”

明朗怒火冲霄，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父亲擅闯赵家，我们只是把他软禁在客房之中，没想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赵家的人硬着头皮道，他们没有告诉前因只说后果，明朗一听就听出了这其中破绽！

“我父亲为何来你赵家？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我用御令将你赐死！”

明朗将皇帝给他的御令抵在赵家一个主要人物的额头，吓得那个人屁滚尿流，其他人看到明朗手中的御令之后也都骇然！

“是我……我们散播流言，想要打击苏家，没想到你爹一听有侮你，就自己敲着拐杖闯了进来。”

赵家二把手是赵丽友的弟弟，也是此次行动的谋划者，如今在明朗深邃的目光面前，他不自觉就臣服了。

“可……可……我们没有对你父亲作什么！我们奉上了上好的茶水和饭菜，可他……”

赵武刚苦涩，但是他说的是实情。他们本来想煽动苏家的那些小辈们，却不曾想居然是苏寻走了进来。他们不敢怠慢丝毫，但是苏寻却还是像失了魂魄一样！

“我爹若是出事儿，我要你赵家所有人抵命！”

明朗悲啸，带着苏寻回到了苏家，吓得赵家人战战兢兢。

回到苏家之后，明朗请来了苏柳城所有的医师，还请了整个南江最好的医师，快马加鞭赶到苏柳城。

“苏大师，准备后事吧……”

南江第一神医候回春为苏寻诊断后摇了摇头，明朗心中像是什么塌了一样，悲切问：“候先生，难道就没办法了么？”

候回春摇了摇头：“老爷子年岁已大，经不起风寒呐！”

病榻前守了半个月，苏寻在明朗泪眼中离去，苏寻的离去很平静，仿佛只是在睡觉一样。明朗在最后一刻听到了苏寻口中一直念叨的几个字：“小苏儿，你让着妹妹……”

苏寻离去后，风雪停止，明朗守孝三年，辞去一切职务，踏上了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他没有带任何行李，开始游历山川，踏遍山河，云游天地。云游了三十年，他也接近中年，又回到褚云国一次。在京城之中，他见到了如今也是中年的天子。他临走时叮嘱皇帝注意太子，并且与妹妹见了一面。

“哥哥未娶，我怎能轻易嫁人？”

苏安还是一副少女心，只是容颜却开始枯萎，让明朗与梦中的一个女子的记忆重叠在一起。轻轻一叹，明朗没有回应妹妹的话。

苏明朗知道自己是被母亲捡来，而妹妹才是真正的苏家血脉。

他最后看了一眼苏安，又踏上行程。

三年后太子叛乱，被早有预料的皇帝镇压。皇帝想起苏明朗，又给苏柳城传了一道圣旨，让苏家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家族。只是名明朗不在，门第凋零的苏家也没有太过在意那虚名。

“如果我当年早些参悟，又会如何？”

七十岁，明朗来到一处寺庙，在这距离褚云国百万里的他国山河中，看到了在他童年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圣僧庙。此寺庙并非是建在他的家乡，而是另有人建。只是相隔这么远居然也有人认识那圣僧，说来也算缘分。

寺庙中还供奉着与当初那圣僧别无二致的雕刻，与佛陀并肩而立。

“请受弟子一拜！”

明朗第一次对外人跪拜，圣象发光，佛陀仿佛转世。

“还要踏入修行么？”

金光中那道士出现，当年还是中年，如今却已变成青年，可谓越活越年轻。而自己这里则从少年变成了中年，现在又垂垂老矣。

“生死缘尽，弟子已想通。”

明朗再次一拜，那道士点头，带明朗离开了此地。

“雷音山！”

五座雷山矗立天地之间，仙鹤飞腾，瑞兽齐鸣。

“我乃雷音山五道人之一，虽然你我因果很深，但是我只能引你入途，修道路遥，还得你自己走！”

云山道将明朗带到雷音山宗的外门，但是给予了一块保命令牌，可为明朗解难一次。

“呦，一个年纪这么大的新师弟？”

看到有人进来，外门弟子嘲讽，将明朗丢在结冻的火灶坊那里。

明朗没有在意，一世红尘，他已经参悟，所以拿起经书就开始诵读。

“筑基九境，在体内引入灵力，成为修道之基。”

明朗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是在凡尘中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珍贵典籍，所以读的时候格外认真，惹得那些杂役弟子们一个个都面色嘲讽。此书虽然仅仅是木质，但是却有几百年的厚重历史。

明朗在那些嘲讽的目光下翻看了起来，他还看到下方有一行注释：“天地之大，分有五界，北界修丹东修泉，西界修妖南修基。”

他略微一读，大概明悟其意。他越是阅读，越是发现原来这就是仙人，凡尘所谓的仙人，那是修士。

而他如今所在之地，就是一处修真之地。

修真界以宗族区分，有的同源，所以集结同姓为族，依靠血缘而聚居。而有同志者，则开山立宗，以宗门为居。

五雷山宗是殷雷域的一处宗门。

在修真界的地图里，明朗发现国家是如此渺小。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明朗越是读经，越是发现自己过去的什么褚云国第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褚云在这殷雷域之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凡尘国度，面积不足地级域的万分之一。

“世界如此大，圣贤错了！”

明朗看这修真书，直接颠覆了过去对于世界的认知。圣贤曾云百国占天地，如今这样看来百国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地级域的大小。

地级域之上还有天域，荒古天域浩渺无垠，其上宗门多如繁星，凡尘国度更是超过亿万。

“这里，或许有解！”

明朗合上筑基卷，目中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