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坞转了一圈,庆虞实在忍不住了,给凌成颐打电话。
连着打了五回,电话才接起来。
凌成颐没声儿,直到庆虞说了句:“来剧组接我一下,我要去洮市。”
凌成颐就跟刚从蟒蛇的嘴下逃生一样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
庆虞阴声怪气的道:“见面了我们再谈。”
说完,那边又一次消音了。
过了很久,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凌成颐发来的一个文档,点开一看——《不打凌成颐协议。》
粗略翻了一遍,庆虞道:“我打你干嘛?我只是想让你带我去洮市。”
凌成颐声音发颤:“你先签了再说。”
庆虞也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当上经纪人的,签了协议她就真的会遵守吗?再说了,她喊他来只是当司机使,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她和年郁说过的,那些都是过去,她不会因此而忽视当下。
茶坞的房间一直订到了六月底,大概是培训期都会在这边住了,不知道含藏桥的房子退了没。
她从茶坞绕出去,打算去含藏桥时遇上了李茹旧。
李茹旧戴着一个特别大的草帽,上面画了朵大红花,看到她时略微一惊:“你没跟年郁一起去洮市?”
庆虞看了看她,心想着她是编剧,理当是以剧组的安排为先,她不能暴露,于是道:“我的任务是在茶坞休息。”
闻言,李茹旧笑得像是听了个爆梗,“怎么突然那么听话?难道是这么快就腻了年郁?”
“……”庆虞认真起来:“没有。”
李茹旧又笑,指了指她的唇,道:“怎么还上火了呢,像年郁那种照顾不好人的……朋友,该甩就甩了。”
她说完,观察庆虞的表情,发现她不情不愿的耷拉着耳朵,眼里分明写着一行字:你他妈倒是快说,说完了赶紧消失。
李茹旧觉得她有点傻,但又佩服年郁。能让这么一个人把她放在心里,她这辈子活的还不够好吗。
不打算再干扰人家的甜甜蜜蜜,干脆的道:“我去跟里面的师父学烹茶了,你忙你的吧。”
话音刚落,庆虞撒腿就跑。
去含藏桥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等凌成颐的车到了以后,她立马拖上行李箱下楼。
凌成颐一看见她就犯怵,尤其是看她把行李箱拎起来往后备箱塞时,条件反射的抱头蹲下去。
庆虞关上后备箱,看他似乎还在发抖的模样,拧眉,对立津道:“他怎么了?”
立津也不知道,但前几天凌成颐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还说一定会有人打他,今天来的路上他一直冷汗连连,还说如果他被打的太严重,一定要随时准备叫救护车。
她道:“成颐哥难道是当渣男了吗?这里有他的前女友?”
庆虞眯起眼睛笑,说:“那还真有可能。”
凌成颐慢慢从地上起来,丝毫没有底气的怒斥:“我们签协议了,你要敢动手,你要敢动手!”
庆虞挥了挥手,又把他吓了一大跳,“我动手了你能怎么样?”
凌成颐很是屈辱:“我上网曝光你。”
立津在一旁道:“成颐哥,姐姐打过的人太多了,你……曝光也没用。”
凌成颐恨恨开了车门,让她们坐上去,忍辱负重的开车。
立津带了一些食谱,还有一些降火的小药方,两人说了点话,凌成颐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她,看这人似乎真的没什么异常,才道:“那啥,庆虞,你真的……没事?”
庆虞看了他一眼,继续研究食谱,“要有事的话你现在就在去医院的路上。”转头又问立津,“这个真的能丰胸?我都二十六了,还来得及吗?”
“……”
立津噎了一下,道:“姐姐,你身材本来就很好,这个食谱主要还是内调的。”
庆虞像模像样的点头,说:“我先试一段时间。”
凌成颐在前面假咳,道:“培训结束以后我俩就跟组了,上次通知是六月底开机宴,七月初就开拍了,要走的地方比较多,你要不要再加几个助理?”
庆虞道:“我要那么多助理干嘛?就你俩跟来帮忙处理些紧急情况就好了。”
凌成颐还在冒冷汗,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之前跟张喜宁沟通的时候,他连卷款逃命都设想过。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庆虞吗。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庆虞打电话,温声说:“我在家里等你。”
然后又是几句关照话,他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到电话挂了后才问:“谈恋爱了?”
庆虞很坦率:“嗯。”
凌成颐预想中的盘问现场被打碎,顿了会儿才说:“年郁?”
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点头。
凌成颐懵了,这人怎么回事,知道华蓁是麦娱的一部分,前身是她的个人工作室,却还这么冷静。上次她发信息问华蓁的老板时,他还怕她精神再出问题,毕竟谁都无法忍受一觉醒来身边的一切都成了假象。可庆虞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看起来心情不错。
发现年郁那么骗她,还能跟年郁谈恋爱。他有点看不懂故事走向,“你真的再没想问的了吗?”
庆虞往后一仰,准备休息,“开你的车。”
她刚躺下去,瞥眼一瞧,发现立津在旁边满眼小红心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意**什么。她也没有打断这位cp粉的幻想,毕竟她跟年郁能做的不能做的确实都做了,而且她上瘾了。
要真论起脑补,她可比cp粉强了百倍不止。
到家以后,庆虞又给他们俩列了任务清单,交代道:“上次荣氏影业那个拍电影洗钱的事,你想办法找找庆之远跟荣家所有高层以及艺人的关系,就算是戳破天也要把他拉进去,他不是想要跟余帧的那个阅读平台合作嘛,搅黄就对了。余帧不傻的话应该会跟他撇清关系的。”
凌成颐看着她发来的便签,上面列的十分详细,怎么带节奏、什么时候带节奏,标的一清二楚。她这是要把庆之远投其他行业的路全炸掉,把他困死在教育机构里。
现在教育行业整顿,如果庆之远没办法及时摘出来,肯定会被查,这么多年混下来,他肯定不干净就是了,到时候别说延续往日的风光,指不定还要进牢里待几年。
她可真是,狠。
其实这么多年,庆氏那么多的竞争对手都在黑庆之远,他们手里的把柄很多,比如那起至今都充满谜题的性-侵案,还有对亲生女儿的不闻不问,这都是能在道德上打压庆之远,能让他再没办法翻身的。可庆之远这人也是真的绝,竟然能利用庆虞的黑粉引导舆论,说连家里人都不喜欢的女孩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心智捆绑式的公关实在太难推翻了,本来对手在说他生而不养的事情,结果这人直接在风口浪尖上给亲生女儿买了张永久挂票,把她人品否的明明白白。
而现在庆虞同样不给他留后路,甚至都不给他一个痛快,她难道是想让亲爹退场前污名满身吗。
不过当时庆之远做的事也真不像亲爹能做出来的,就看之后庆虞会不会心软了。她这边一行动,年郁肯定会帮她,年郁出手了,迈科那边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胜负已定。但看一家人闹成这样,凌成颐略觉唏嘘。
秉持着战前一定要贤良淑德的信条,庆虞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照着立津给的食谱做了一遍,还在炖汤时年郁就回来了。
她刚敲了一下门,庆虞脚下生风一样跑去把门开了,穿着轻薄的长裙,腰腹处紧致有力的线条都窥得一清二楚。年郁嘴唇动了动,闻了闻香,眼风流连半响,进屋。
庆虞看她淡淡然的模样,怀疑的看着自己这身装扮,难道说她的身材真的一点都不入眼吗。
难免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关上门,和年郁并排走到沙发那边,帮她把包拿下来放在桌上,恹恹道:“你忙完了?”
年郁看了看她,俯身过来摸她的脸,“怎么了这是?”
她手心的温度恰好,一切都恰好,庆虞摇头晃脑,说:“没事,没事,就是……你觉得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年郁笑出声来,道:“我要再看一会儿就得流鼻血,你送我去医院?”
庆虞突然喜极,挑起眼皮,眼珠转了转,“视觉效果真那么强吗?”
年郁手往她后背伸,指腹摩了摩,说:“庆老师。”
停顿了片刻,她说:“你的锅好像糊了。”
“……”
立津给的食谱真的很专业,添的料多,但味道不腻,口感很好。
庆虞赞叹道:“我的小助理真是个宝藏,如果这套食谱真的能改善身材,我绝对给她加薪。”
她说完,发现年郁不动筷子了。
展眼去看,年郁正盯着她,幽声道:“宝藏?”又说:“外人给的东西不要轻易相信,我的意思是说我做的药膳比这个好一点,虽然苦,但效果好,还能养胃。”
庆虞也把筷子放下,“你是说你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
年郁直接起身,把饭菜全收了,说:“就是这个意思,你体会到就好了,我重做一遍,去沙发那儿看会儿书吧。”
庆虞看她一脸正色的模样,胸腔异动,攥住她的手,说:“不要做了,今天先拿这个垫肚子,我们能,”快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她说:“做点其他事吗?”
年郁微微撩眉,眼底酝出点热意。两人眼风缠绵的交流了半天,最后囫囵吃完饭,年郁把她摁在沙发上,自己去收拾厨房。
随便调到一个台,看了会儿乡村玛丽苏,心里算了算时间,年郁年前拍的那部戏应该快上了吧,二月份的时候补拍的,大概要冲暑假档。
她上微博看了看,官博在预热,讨论度也挺高的,看样子是快上了。
这部剧是剧情线为主,讲一个正邪对立的故事,男女主之间只能算是知己,也没什么亲密戏份。
年郁洗完手出来,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过去揉她头发,问:“愁什么呢?”
庆虞抬脸看她,道:“年老师,你接下来什么行程啊?”
年郁绕到她身旁坐下,道:“没什么行程,我要转幕后,给你当经纪人兼专用设计师。”
庆虞皱眉,“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演戏吗?”
年郁摸她的头发,帮她整理了一下,绑在脑后,扎好。
“我想跟你在一起,演戏不是我的追求,之前也没签过什么高奢代言,麦娱一直都是限制艺人接商务的,除非是价格合理、产品合格,否则公司不让接。至于我,当时比较火的时候签了几个短期代言,后来都陆续解约了,我没签长期就是怕解约麻烦。”
庆虞往她肩上靠,“我也想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年郁往她额头亲吻,笑着说:“遇到你之前我没什么追求,遇到你之后就想让你穿我设计的衣服,已经实现了。”
她上半身没动,伸出手臂去拿桌上的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笔记本,轻抚几下,递给庆虞。
庆虞一下就认出来了,很厚的笔记本,纸页发旧,翻开时还有股发潮的味道。应该是放久了。
年郁说:“你的日记本。”
庆虞讷然看她,眼眶发胀:“我的日记本在你这里,你的同学录在我那里。交换的吗?”
年郁点头:“现在要看吗?”
又翻了几页,看到熟悉的字迹,直接跳到高中那部分。
年郁摸她的手不动了,好半天才哑声问:“为什么先看这里?”
庆虞又往她怀里靠,“我想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样的,如果能想起那时候的你就好了。”她看了几篇后,忽然笑起来,“年老师,为什么你微信头像是穿高中校服的照片?”
年郁道:“你拍的,我再没换过。”
合上笔记本,庆虞抓她的手,问:“如果今天我们没在一起呢?”
年郁任她拨弄自己的手指,说:“该共此时,不荒废。”
庆虞抬眼,“那我们现在在一起,是不是也应该珍惜?”
年郁察觉她今日话多了些,大约能猜透是什么意思,“你想怎么珍惜?”
庆虞坐直身子,目光灼烈:“能穿校服给我看吗?”
窗帘妖娆的摆动,电视里放着煽情的广告。年郁目光比她更热切:“你亲自脱下来吗?”
庆虞点头。
年郁思索不过三秒钟,直接站起来,拿了钥匙往对面走。
庆虞跟着她站起身,看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窗帘摆动的阴影覆在发旧的日记本上,门口聚了一阵凉风,过了一会儿,对门传来声响。
庆虞慌乱的关了电视,往门口走去。
影子拉的很长,铺在地面上的黑影如同烈焰岩浆一般灼人,她的脚步放的极慢,心跳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她站在门口,静待光明再次出现。
大约十分钟后,对面的门从里面推开,年郁穿了洮市一中的蓝色校服,身子衬的单薄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没有带妆,白净的脸埋了一半在校服衣领里。倘若是高中时候的她,穿这样一身衣服一定会显得清纯漂亮,可是穿在现在的她身上,只能让人无限遐想,无限渴望。
庆虞看她朝这边走过来,手包在袖中,只露了修长俊美的手指。
直到她到了跟前,庆虞才缓过神,声音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痴迷,伸手扣住她的双肩,被欲念裹挟,“太好看了。”
听到她声里的喟叹,年郁眉尾稍稍挑起一些:“庆老师,在这种事上我能教你的很多,但你能教我什么?”
把她拉进屋里,迫不及待去吻她,失了智似的,庆虞说:“你教我的很多了,学以致用。”
“…………”
客厅到浴室,洗完澡后躺在卧室**,云散雨收。
两人相拥而眠,半梦半醒间,庆虞想到在日记本上看到的内容,思绪折转,慢慢回到了高中课堂。
-
洮市一中开学的那一天,两个爆炸新闻插翅般传遍校园:
——中考全省第一余帧又生病休学了。
——据说有个语文都考不及格的女生进了精英班。
校园里哄哄闹闹,连墙头几根紫藤都要凑热闹,拼命往墙外爬,花园里的草本植物恬不知耻的盛开,迎接新生入学。
刚走到教室门口,被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拦住去路,男生捧着一个礼品盒,脸色发红,说:“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班的年郁吗?让她转交给她妹妹年沁。”
庆虞本不想理,但教室外好死不死的就她一个人,上课铃还夺魂曲般的狂响。
她便接过来,进教室后找到季岚帮忙占的位置,坐下来后捣了捣季岚的后背。
季岚睡得迷迷糊糊,回头道:“怎么啦?”
庆虞看她被吸干了精气神一样,道:“那楼是你爸捐的还是你连夜建的?累成这样?”
季岚又打哈欠:“昨晚玩游戏,跟一个小学生连麦吵架,困死了。”
庆虞道:“你知道年郁坐哪儿吗?”
“年郁?”季岚指了指她旁边睡得不省人事的人,“你说二美啊,就我旁边这个,咱精英班倒数第二,倒一是我。”
庆虞把礼品盒给她,说:“给年沁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提了她的名字,年郁很快醒来,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的回头道:“找我?”
季岚把盒子塞给她,说:“庆庆给你妹妹的。”
年郁登时清醒了,再一次扭头看身后那浑身长刺一样的姑娘,咂舌,慨叹一声,说:“我妹直的,不好意思。”
庆虞眼皮跳了跳,从书包里拿出语文书,面无表情的对季岚道:“转告她,有个男生送的,我只是转交。”
季岚:“……”
年郁嗤了一声,“追我妹的女生都这么说。”
重重把书拍在桌上,哗啦啦翻了一遍,惊到了打游戏的同桌。
庆虞敛眸,再没有说话。
树梢上栖了几只乌鸦,聒噪。
第一节 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中出了名的事儿多唠叨,一进来就讲自己的生平,从他还在娘胎里的儿子讲到祖上三代,详细的解释了他从文的经历。
班里很多人精神振奋,毕竟学霸班。
但也有一些精神头儿差的要死,书竖在桌上,趴下就睡。比如前排的季岚和年郁。
这两人也是神奇,初中的时候学习差的不是一点,结果一个拼搏了一年考上了精英班,另一个家里捐了栋楼,混进了精英班。
她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老师眼皮子底下的位置,本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法则,一左一右坐在讲台这边的第一排,睡了整整半节课。
语文老师拧开保温杯喝水,又开始讲祖先。
季岚听烦了,睡不着,干脆跟年郁聊天,把年郁踹醒,问:“你祖上干嘛的?”
年郁伸懒腰,小声说:“我祖上来头大着呢。”
季岚:“吹吧你,报上名来。”
年郁说:“年羹尧,年世兰,都是我家谱里的传奇人物。”
庆虞:“……”
季岚说:“啊,那好像是挺厉害的。”
两人聊天过于投入,终于喜获两截粉笔头。语文老师咳了一声,说:“我带过的精英班没一个你们这样的,还有人上课不听讲?知道离高考还有几天吗?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好了,提几个问题,给你们醒醒神!”
点名和提问是老师的两大法宝,遇上这俩法宝,天王老子也横不起来。
季岚小声问年郁:“我俩是好朋友吧?等会儿提到我了给我说答案。”
年郁郑重其事的点头。
语文老师看她俩把他当成死的一样,直接点人,“捐楼那个,就你,说的就是你,看别人干嘛,你先站起来,我问你,刚才我说下节课要讲两篇这学期最重要的课文,你说说是哪两篇?”
问完,不等季岚回答,他又道:“你们是精英班,精英班有单独的教学规划,你们从进教室的那一天起就要准备好面对高考,而不是什么入学考或者期中考,知道吗?”
所有人喊了一声:“知道了。”
他又去看蔫了吧唧的季岚,失望至极:“行了,两篇课文的题目对你来说难度很高吗?那你说我要讲的《扬州慢》的作者是谁?”
季岚把头低下去,暗地里朝着年郁挤眉弄眼。
庆虞慢慢抬头,看到年郁往讲台背后贴了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还标了拼音。
季岚艰难的念了出来:“钟馗——”
庆虞:“……”
“……”
全班静默了半分钟,哄堂大笑,语文老师那张脸精彩纷呈,克制了好半天,恨铁不成钢,他拿粉笔在黑板上写,边写边道:“姜夔!”
季岚忍着一腔怒火,大力踢了踢年郁的凳子,年郁把那张纸揉成一团塞进书桌里,偏头时庆虞看到她俊美的眉骨。
吃了这个亏,季岚恨得要死,一整天都跟年郁过不去,直到晚上放学,她拉着庆虞去萍暮广场,找了一大圈才看到站在一堆烧烤摊里的年郁。
她狞笑半天,道:“我们过去羞辱她!”
庆虞看远处那人气定神闲的,便知季岚此次无功而返。
年郁看两人走来,立刻点起火,熟练地拿工具,道:“吃什么?”
季岚朝着小推车一脚,怒道:“不要脸的东西。”
年郁啧了声,说:“踹坏了你赔,我狮子大开口。”
季岚恨不得把她塞进油锅里炸了,“妈的,我要一份烤冷面,加一份乌龟王八蛋。”
“啊,没这个品种的蛋。”
年郁又看向一言不发的庆虞,笑得不怀好意:“学霸,你听过这个名字的蛋吗?”
庆虞:“……”
几次交锋,季岚还是惨败。
就在她们要走时,年郁指着冒热气的面片,说:“做了一半了,欺诈啊?”
季岚气的发抖,无奈,只能折回去,看她加了鸡蛋,最后把面片切成小段,装进盒子里地给她。咬牙切齿的问:“多少钱?”
年郁道:“九块。”
季岚盯着她,从包里掏出零钱。
年郁接过来数了数,像是怕季岚糊弄她一样,又把季岚气了个半死。
她倒是没事儿人一样,又扭头看庆虞。庆虞往季岚身后站,躲开她的目光,谁知道年郁忽然道:“学霸,支持一下小本买卖,行不?”
庆虞还没张口,她已经开始摊冷面了,笑嘻嘻的:“学霸心好。”
“……”
两个被坑了的人站在一边,年郁把面给她,对于这场强买强卖,庆虞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吃哑巴亏,也不是什么大钱,她道:“九块吗?”
年郁面容忽然严肃,摇头,“你这份十一块。”
“?”
庆虞尽量心平气和,“为什么?她的九块。”
年郁挑起眉:“她又不喜欢我妹。”
忍着掀翻摊子的心,庆虞把钱币递过去,咬碎牙一样,“我也不喜欢!”
“不喜欢我妹,还给她送礼物?难不成礼物是给我的,只是找的借口?”她说。
庆虞看她毫无羞耻之心的说这些话,又气又好笑,心想,我喜欢你的话今天我把自己炸成肉片给你吃。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的回忆插叙,都甜的昂,爱你们谢谢大家的支持,晚上我再补一章,回复大家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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