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卧薪尝胆

第三章 社稷动**时局乱

第七节 大阅兵

万历四十八年（即泰昌元年）九月初，通州。

自从万历帝病故之后，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大明朝政虽然在整体上保持了平稳，但是暗地里却依然是暗流涌动，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内阁首辅方从哲、兵部尚书黄嘉善和辽东经略熊廷弼之间，你来我往的互相弹劾了。而就在这时，泰昌帝的突然病倒，更是让朝中的文武大臣慌成了一团，方从哲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一点就急得背过气去，急忙将各部尚书召集到了一起，商议着一旦发生最坏情况的对策。

此时此刻，通州镇总兵官刘云威则是从汉威军八大游击将军的麾下，集结起了一万大军开到了通州城下，列阵于通州南门外，准备进行已经因故推迟了一个月之久的大阅兵。

只见刘云威身穿精钢罩甲，身披大红披风，威风凛凛的站在城楼上，身后袁明轩、孙元化二人一身素装，但却腰间配剑、侠气凛然；而陆英、吴兴、温破虏、赵开山、李天昊、王敢当、高宏光、皇甫明八人，也是顶盔掼甲、昂首挺立，好似八大金刚一般站在了刘云威的身后。

旁边，通州知府和一班通州城内的文武官员则是望着城外的大军军阵赞叹不已，纷纷说着一些恭维的话语，声音都是非常大，好像是生怕刘云威听不到一般。

不过，刘云威却是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官吏，此时刘云威正在和身边的十几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谈笑风生，众人不时指点着城外的军阵，笑声不断。

这十几人便是刘云威从京城请过来的大商人，这些人的身价全都是几世积累下来的，可以说随便一个人都比刘云威这个总兵官有钱得多。

刘云威和这些人说笑了一会，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对众人说道：“诸位，我看咱们就开始阅兵吧。大家今日就看一看我汉威军中的健儿，领略一下我大明的军威。日后咱们再谈些合作的时候，诸位也就不必担心一些细枝末节了。”

那些大商人此时见到眼前雄壮的军阵，听着身边刘云威谈笑风生，心中早就已经充满了敬畏之意。众人在听到刘云威的话语之后，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和汉威军合作，在阅兵结束之后就立即返回京城，尽快筹备钱粮交付给汉威军。

刘云威笑着说道：“哈哈，诸位不必如此，不急、不急。诸位难道不担心将来我汉威军出征辽东会战败吗？”

那些商人纷纷陪笑说道：“刘总兵这是哪里的话，大军如此的雄壮，那些粗鄙的建奴哪里会是敌手！”

刘云威闻言则是笑着谦虚了几句，便示意一旁的陆英可以开始阅兵了。

陆英对刘云威行礼之后，便走到了城墙边上，一把拔出了腰间的战刀遥指天际，大声吼道：“各营开始检阅！擂鼓！”

话音刚落，城外的军阵之中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战鼓声，雄浑的声音激**在通州城的上空，城楼上的一众官吏、商人平日之中哪里见过如此的场面，哪里听过这等声音？只见众人在战鼓声中纷纷振臂高呼、如痴如醉。

紧接着，城外的一万名精心挑选出来的将士们开始整队，大军分列成了五个两千人的方阵，自西向东组成了一字长蛇阵。只见这一万名将士共分成了火铳手、步兵、铁骑三个兵种，前两个方阵是由身穿双层罩甲的长枪兵、刀盾兵、陌·刀兵组成的，中间的两个方阵则是清一色的火铳手，全部装备了燧发鸟铳、身穿棉甲；而最让城楼上的一众看客感到热血沸腾的，就是最后一个由重装铁骑组成的骑兵方阵，两千名骑士及其坐骑全部都被重甲所覆盖，仿若一群钢铁猛兽一般，让人感到充满了力量。

而更加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这一万名将士除了身上穿着统一制式的铠甲，手中拿着统一制式的兵器之外，每个人都披着大红色的披风，戴着的帽盔上都有一根鲜红色的“鹖羽”，而众将士的铠甲外面也是穿着一层薄薄的大红色的罩衣。从城楼上向下望去，只见入眼皆是火红之色，热烈而又刚毅，十分的壮观。

通州知府看着眼前的场景，更是十分激动的说道：“我大明王师人称赤军，就是因为军容火红、军阵雄壮，如今观汉威军之军容，当是各镇之首！”

其余众人也是纷纷咱们不已，称赞之语、赞美之言不绝于耳。

刘云威在一旁听着心中自然是非常高兴，不过还是和众人客气了几句，但是却换来了“刘总兵谦逊知礼”的称赞。

就在这时，伴随着激昂的战鼓声，五个两千人方阵开始缓缓前进，一万将士齐声怒吼着“大明万胜”，自西向东的从通州南城门外依次通过。

只见两个近战步兵方阵长枪如林，长达七米的重型长枪如同一片正在移动的丛林一般，缓缓经过了城楼前方；而一千名手持斩马长刀的陌·刀兵更是抢眼，被烈日照耀得异常耀眼的斩马长刀，散发出了阵阵寒光，城楼上的看客们见到明晃晃的刀阵都是心中颤抖。通州知府也是喃喃的说道：“如此强悍的刀阵，到了战场之上必定会所向睥睨，再现大唐陌·刀阵的英姿！古人云：陌刀如墙推，鞑虏血横飞！诚不欺我！”

接下来，便是两个由清一色火铳手组成的方阵。只见一共四千名火铳手分成了两个方阵缓缓经过城楼前方，将士们手中的燧发鸟铳乌黑发亮，黑洞洞的铳口十分的瘆人，让人不寒而栗，散发着一股冷酷而又暴虐的美感。一名商人感慨的说道：“刘总兵麾下的这些火铳手可真是精锐啊，你们看那些鸟铳，一看就都是精工打造，比京师三大营的那些样子货可是强多了。”此言一出，顿时便引来了其余十几名商人的阵阵附和

最后通过城楼前方的，就是由两千骑重装骑兵组成的骑兵方阵。只听铁蹄阵阵、烟尘滚滚，两千名重装铁骑在战鼓声中通过了城楼前方，无论是骑士还是战马，全都整齐划一、丝毫不乱，一看就是精锐铁骑、百战精锐。此时，城楼上已经没有了交谈声，也没有了赞叹声。所有的看客，无论是通州城内的官吏，还是京城里的大商人，全都被眼前的钢铁洪流镇住了，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城外缓缓通过的铁骑方阵。

等到接受检阅的一万大军全部通过之后，城楼上的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此时，通州知府双眼微红的说道：“刘总兵麾下有如此的虎狼，他日国朝王师北上辽东剿灭建奴，必定捷报频传、势如破竹！”

而那些商人则是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言语之中无不对汉威军的前景十分的看好。

刘云威见状先是吩咐陆英等人将那一万大军带回大营去，然后便和袁明轩、孙元化小声说着话，以便等着那些商人商议出一个结果来。

过了一会儿，那些商人便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说道：“刘总兵，您的提议我们都同意了，汉威军早就名声在外、战功赫赫，今日一见更是威武不凡，他日刘总兵出征辽东一定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是相关的钱粮具体如何提供，我等之间又要如何分配，将来汉威军平定建奴之后如何偿还我们的本金，这些都是急需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们想请刘总兵给我等几天时间，待我等商议出一个能拿出手的方案，再上报给刘总兵批阅。不知刘总兵意下如何？”

刘云威当然知道这样一件大事不可能会在一天之内就谈好，于是便说道：“没问题，诸位大可慢慢商讨。不过有一点本镇要提醒诸位，我大军目前尚缺不少的物资，这些物资可是关系到我汉威军整编速度、屯田成败的关键，诸位如果愿意和我汉威军合作的话，就要先为我汉威军供应一些屯田物资、铁料等物。不过诸位放心，本镇不会让诸位吃亏的，这些物资都会折算到诸位支付给汉威军的本金当中去。”

“没问题！”

“小人这就回去准备一批农具送来。”

“小人有铁料，过两天就给刘总兵送一批来。”

那十几名商人纷纷答应了下来，又和刘云威客气了一番便纷纷告辞回去了。

刘云威见事情已了，便想跟通州知府告别，带着袁明轩和孙元化也返回通州大营去。就在这时，先前随同大军一起离开的温破虏突然返回了城楼上，脸色非常难看。

刘云威见状不由心中一沉，和袁明轩、孙元化互相看了看，三人的脸色都是阴晴不定、非常难看。通州知府也看出了什么，站在一边看向了刘云威几人。

“破虏，出什么事了？”刘云威沉声问道。

温破虏来到刘云威的跟前，用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大哥，兵部发来了八百里加急公文，要咱们汉威军即刻出兵赶到京城的宣武门外驻守听调。”

“到底怎么了！”此时刘云威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

“陛下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