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魔法决斗（一）

艾恩尼亚斯团长面色平静的望着萧湛。

萧湛表现出一阵犹豫不决、担心矛盾的思虑，最后像是猎人的网兜里放弃了挣扎的小兽，颓然靠坐进椅子里，说道：“好吧，我可以把新式咒语教给你……请给我一杯香饮。”

艾恩尼亚斯面露得色，温和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前途的少年魔法师，不要误会，就算你拒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你的决定使我更加看重你，我甚至在想，是否可以请你加入我们灰斗篷法师团？”

萧湛面露惊讶，艾恩尼亚斯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们灰斗篷法师团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所见到的那样善恶分明，嗯……凭你的聪慧敏锐，我觉得你能理解这句话——一些自以为代表了全人类的强者制定了所谓的秩序和规则，并且擅自裁定了善与恶、黑与白，将世界的真相隐藏起来，让那些愚昧的平民永远只能接触到这些规则制定者希望他们知道东西，因此，制定者们永远是伟大而光明的，愚蠢的平民永远不知道制定者们做过什么。”

说着，他亲自动手给萧湛泡制了一杯香饮，亲手递到萧湛面前：“而我们灰斗篷，只不过是一群从来不隐瞒自己做过什么的人。”

萧湛赶紧伸出双手接过香饮。

艾恩尼亚斯继续说：“圣青学院不是有一句校训，叫做‘魔法之上，真理至上’吗？说起来，我们灰斗篷的行为准则，似乎更适合这句话呢！呵呵，这也算是我们这次来密林城的原因吧！”

萧湛若有所思，说到：“我如果把这些话转速给学院里的导师们，他们会告诉我另外一些东西吧？”

“你应该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年轻人，”艾恩尼亚斯说，“我相信你会自己做出判断，嗯，我可以向你承诺，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灰斗篷都会给你留下一个位子，只要我还活着，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侍立在一旁的的鹰钩鼻老者马歇尔面露惊诧之色，萧湛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心下暗暗惊讶，这个邪恶法师头子为了这份汉语拼音方案，还真是下本。

他尝了一口香饮，感觉味道有些特别，突然担心里面加了什么特殊的“佐料”，面色变了一下。

艾恩尼亚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下：“我我喜欢亲手泡制饮品，亲手制作食物，比起法师之手，自己的手做出来的食物更加美味，不知道你感觉怎么样？”

萧湛轻轻地抿了一口，点点头说：“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仔细一品，又分辨不出来。”

艾恩尼亚斯像是遇到了知音，炫耀似的说：“如果你饿了，可以试试我的厨艺，我听说你们刚刚从别的城市调派回来，都没怎么休息，或许，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对了，天亮以后还有魔法决斗。”

萧湛心头一动，想到先前魔法师协会之内的争吵，知道天亮以后中央广场将会有一场魔法大乱斗，而面前这个邪恶法师头子，似乎不会亲自出手。这让他略微有点失望。

邪恶……

这个字眼掠过萧湛心头，他自嘲的对自己说：“你还相信这些幼稚的说法吗？”

艾恩尼亚斯见萧湛在沉思，说道：“如果你确实要睡一觉，我可以把楼下改成临时的卧室，放心，只要一个隔音结界和催眠曲，我保证你可以神采奕奕的观看魔法决斗的全过程，或许，高级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可以给你更多的启发，让你发现更多魔法的奥秘……”

“暂时不用了！”萧湛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口喝干香饮，说，“其实这种方法很简单，喀麦隆萨根校长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学会了，您准备一个可以记录声音的魔音海螺会更好。”

“哦，是吗？”艾恩尼亚斯有些意外，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贝壳，摊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么请开始吧！”

萧湛拿过教材，把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还加入了一部分讲解，二十分钟之后，就把所有的内容都讲完了。

艾恩尼亚斯刚开始听的时候不怎么在意，听到后面越来越惊讶，最后，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又生怕打断了萧湛，不敢出声。

鹰钩鼻马歇尔站在旁边听着，刚开始还有些惊讶，到后面听的是一头雾水。

萧湛一口气说完，毫不客气的拿过香饮，给自己到了一杯，一口喝干，说：“团长阁下，我现在可以休息一下吗？”

艾恩尼亚斯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赶紧冲马歇尔一挥手。

马歇尔动了一下法杖，原先的楼梯口打开了，露出下面的楼梯。

萧湛走了过去，踏上楼梯，马歇尔又搬出来一张床，直接放在楼梯拐角，接着，他拿着法杖在楼梯木板上顿了顿，萧湛就感觉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一个临时的、安静的小卧室就这么改造完成了。

萧湛走过去，坐上床。

“需要催眠曲吗？”马歇尔突然问，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还征求了萧湛的意见，看来也意识到了萧湛对灰斗篷法师团的重要性。

“不用了，”萧湛说，“我打个盹就可以，决斗开始请叫我。”

马歇尔走出楼梯，地毯再次盖住出口，楼道里暗了下来。

萧湛看见原本挂在楼顶的铜钟被扔在通往下一层的楼梯拐角，旁边有人影晃动，知道楼梯下面还有魔法师在守卫，也没有丝毫的逃跑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被劫持的人质，无论劫匪表现出多么温和的态度和谦恭的姿态，都不是自己放肆无礼的倚仗。

艾恩尼亚斯对他如此欣赏，倒也不是完全看在新式咒语教材的面子上，萧湛能感觉得到他的爱才之意。

所以，萧湛也就放下心来，在这个简陋的楼梯拐角睡了一觉。

外面天色大亮起来的时候，马歇尔叫醒了萧湛。

看着外面的阳光，萧湛估计自己大概睡了两个小时左右。

“肖恩，你醒了，来来来，到这边来，”艾恩尼亚斯一见到萧湛就热情的走上来，“需要吃点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萧湛有些吃不消，他小心的说：“团长阁下，我不饿，决斗开始了吗？”

“对手还没有就位，”艾恩尼亚斯看上去心情特别好，说道，“，你不用着急，对了，需要洗漱一下吗？马歇尔……”

马歇尔赶紧拿出洗脸盆子，俨然一副管家保姆的架势。

萧湛轻声道谢，洗了把脸，随便吃了点面包。

“这些面包是我在法师塔里种的，”艾恩尼亚斯说，“我找到了一个依附人间界的半位面，从里面可以接收来自主位面的阳光，种植出来的食物比外界更加的纯净鲜美，试试看，生菜和奶酪也是在那里种植和养殖的奶牛产出的，比主位面遭受各种魔法元素和尘埃污染的食物好太多了！”

“真是，了不起的点子，”萧湛说，“我也幻想过拥有自己的法师塔，可是这太遥远了。”

“我相信你会拥有一座自己的法师塔，”艾恩尼亚斯说，“如果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联系我，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那，那倒是再好不过……”萧湛有些勉强的笑笑。

“放心，我不是那种爱用水晶球偷窥别人的占星术士，”爱恩尼亚斯说，“我只是拥有一个随时可以给我提供情报的伙伴而已。”

“是暗影公会？”萧湛问。

“算是吧，”艾恩尼亚斯说，“唔，时间差不多了……”

萧湛闻言，赶忙向广场望去。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广场上之上和周围的街巷空无一人，对面圣木大教堂外露宿街头的难民们也都一走而空，连巡逻的神殿骑士和武士都看不见一个。

教堂高墙上的玻璃窗户，马赛克拼图在早晨的阳光里熠熠泛光。

没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响起。

“艾恩尼亚斯，你不觉得这一次的玩笑开大了吗？”那个声音说。

“呵呵，”艾恩尼亚斯笑着回应，他的声音经过魔法扩音，远远的传了出去，萧湛甚至能听到广场边缘传来的回声，“尼尔扎德，我可没有趁你不在乱动你的地盘，这一次，我们只是来交流魔法战斗艺术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的老鼠朋友们已经快把栅栏区的围墙拆了，你还说没别的意思？”密林城邦第二执政官，巨树贤者尼尔扎德的声音带上了质问的口气，萧湛一直找不到他的影子。

随后，萧湛就看见斜对面的天空中飞来一群人影，萧湛定眼望去，也只看得见身穿各色法师袍的法师。

密林城法师们飞上旁边的屋顶，楼下也聚集了一大群没有飞行能力的魔法师。

萧湛低头望去，钟楼底下也聚集了一大群身穿灰色斗篷的魔法师。

圣木大教堂的方向也传来一个声音，却是神诞节那天主持年终大弥撒的马尔泰雷主教：“魔法师朋友们，吾神慈爱，怜悯世人，希望你们之间的争端不要再牵连无辜的羔羊，我，神的仆人马尔泰雷会为这一次公平的决斗做一个仲裁者。”

艾恩尼亚斯说：“放心，我的老朋友，灰斗篷法师团向来都信守承诺。”

另一边，尼尔扎德冷哼了一声，说道：“有神圣教廷作为裁判，我相信某些背信弃义的魔法师会遵守决斗规则！”

密林城魔法师所在的楼房、灰斗篷法师所在的钟楼和圣木大教堂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萧湛看着场上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倒也很是期待的站在一边。

“好好看哦，”艾恩尼亚斯小声说，“今天在场的观众，只有你一个是低级魔法师。”

萧湛面露拘谨之色。

“喂，艾恩尼亚斯阁下，站在你身边的是我的学生肖恩么？”一个声音突然喊了起来。

艾恩尼亚斯立即回答：“喀麦隆萨根，不要紧张，我只是请肖恩小朋友来做客，他现在很好，决斗结束之后，我会把他毫发无损的送回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教堂里出来一群祭司，他们走到广场中央，开始布置一个巨大的神圣力结界。

现在感受得到，祭司欧克也在其中。

结界完成，马尔泰雷主教说；“这是光辉守护结界，可以承受圣魔导师的一次攻击，基本上能满足各位的使用要求，那么，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