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荷拿着那面菱花镜照了照水麒,笑道:“你瞧瞧自己长什么样。”
水麒盯着镜子看半晌,忽然甩了甩头,云荷咭咭笑了起来:“你也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是不是?”
水麒嗷得一声叫,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这番言论。云荷摸着它的头:“你哀鸣也没有用,谁叫你天生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呢?不过我们都不嫌弃你,这便好了。”
水麒挫败地趴在地上,云荷拿镜子照了照自己,好陌生一张脸。五官说不出的平凡,只有一双眼睛还算令她满意,水汪汪的,眼瞳又黑又大,十分有精神。
水麒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大脑袋晃来晃去,东张西望。云荷也跟着张望,抬头望天空,仿佛有云自天边来。
霄焰应当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云荷怕是青凤,忙和水麒说:“你到水里去,有人来这儿,你也不许伤了她。可听见了?一会儿再来看你。”
水麒老大不乐意地回到水里,云荷则摇身一变成片树叶,缩在寒天镜边的石头上。
然后下一刻她便后悔了,自己为何要变成树叶啊?一阵大风吹来,她被吹进了水里,在寒天镜刺骨冰冷的水面上飘浮,差点让她现出原形。
青凤在寒天镜转了一圈,见没有收获,又迅速离去。云荷纳闷,青凤又是来这里找霄焰的?霄焰不都和她退婚了吗,何必如此纠缠不休?
她低声喊:“水麒——”
水麒从水里顶出来,水花劈了她一头一脸。到了岸上,化为人形,幸而身上不怎么湿,倒是水麒上了岸,一甩头,全部水花都到她身上来了。她拍着衣服愤怒瞪它:“就不能站远点甩水么?弄得我一身了。”
水麒咕咕一声叫,忽然箭一般欲要往前冲。云荷连忙拉住它,顺着它要冲过去的方向再次看到了青凤。
心跳陡然加速。她,不是走了吗?
时间仿佛静止,云荷呆望着她,忽然想起来,屈了屈膝,“郡主。”
青凤的眼睛仿佛长在了她身上,一步步朝她走来,“你几时来的?”
“早先就来了。”云荷说。
“我之前来,为何没见到你?”
“大约因为我在山洞里吧。”她随口胡谄,“郡主来寒天镜,有什么事情吗?”
青凤仿佛听而未闻,走近她,“我见过你。去名扬山的时候,就是你驾驭的水麒麟。”
“是。”
忽然间青凤出手,手停在她的颊边,用力一撕扯,拉到了云荷的头发,她低叫一声,有些恼怒。她隐忍着望着她,“郡主,你……”
“你没易容?”
“没有!”
“哼,”青凤冷笑,“就算没有易容,也有别的办法换一张脸。前几日我来这里时,你根本不是这副模样。”
云荷委屈地低垂了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是说——本郡主诬蔑你?”
云荷垂着头不说话。
青凤绕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不时冷笑两声,云荷被她晃得头晕,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她想要怎么样?
忽然想起霄焰的话。难道她今儿就是冲着她来的?
寒天镜仿佛更冷了,水麒整个身体紧绷,要不是她拉着,早就扑过去了。云荷不敢看青凤,低头以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不敢动弹。
“听说,”青凤语气缓慢,“喝酒中毒的那个人,是你?”
“……”云荷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倘若回答是,青凤会不会对她下重手?
“你哑了?”青凤提高语调,怒气冲冲。“你是真被毒了,还是装的,说!”
云荷被她突然的转变吓到,抖了抖身子:“是……是真的……”
“是喝了酒才吐血的?还是事后你自己加了毒药在里面,说我陷害你?”
云荷大惊,抬头匆匆看她一眼又低头:“我……我怎么敢?”
“贱人!”青凤恩手就是一耳光,云荷的脸顿热辣辣地如火烧一般,她松了手去捂脸,岂料水麒飞冲出去,青凤在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水麒扑进水里了。
云荷怕闹出事,慌忙叫道:“水麒,不可!”
透骨冰寒的水渗透青凤四肢,冷得她直尖叫:“救命,大胆,你反了!”
云荷不敢叫水麒下去托她上来,若是它狂性大发,反而将她吞灭,那她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丢了。
可她水性又极不好,这可怎么办?
“混蛋!还不来救我!”青凤吞了几口水,连头发仿佛都结冰了,云荷连忙解下腰带扔过去,“你抓着它,我拉你上来。”
青凤狼狈无比地上了岸,举手又欲给她一巴掌,却听见水麒一声怒吼,手停在半空中便不敢落下来。
云荷连忙拉住水麒:“对不起郡主,它不是故意的。”
青凤冷得全身直打颤,上下牙齿咬得咯咯响:“你给我等着!”接着腾云驾雾地去了。
云荷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一张脸成了个苦瓜,她摸摸水麒的头,“怎么办,似乎如霄焰所说,她是不准备放过我了呢。”
脸火辣辣地痛,她低下身捞了点水,冰凉的水打在脸颊上,刺痛消一些,却感到有丝儿肿胀。
水麒呜呜叫着,似乎担心她,她勉强一笑:“没事,你回水里,我也走了。”
回到莲花池,蜜梅正恩着柳条从对面走过来,一眼就看见她红通通的右颊,大赅:“云荷你怎么了?摔倒了?”
云荷捂着脸:“没事。”
蜜梅跟着她身边,时不时看看她的脸,“不能啊,如果是跌倒,怎么能摔成这样……你……被打了?”
云荷不语。
“太子殿下打你?!”她的想象力又开始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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