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实习奶爸(二更)

夜深人静, 招待所外的大马路上,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正围在一棵香樟树下交头接耳。

为首的便是这群人的二把手,强子,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 脚下踩着干瘪的烟盒,盒身印着三个字:大前门。

强子深深吸了一口, 半眯着眼睛把烟圈吐出来:“怎么样, 看清楚了吗?那个育种专家进的是这家招待所?”

“看清楚了,姓关的和姓胡的亲自把她送回来的,身份金贵着呢, 人是从年前新发现的那个海岛来的,首都那边还为她去了个考察团, 现在封岛了, 一般人不让进, 咱们想安插人手进去, 实在是难如登天。”一个瘦猴子恭敬地回道。

强子又狠狠吸了一口, 烟屁股都快烫到嘴了, 才依依不舍地把烟蒂扔了,抬脚碾了碾, 不屑地撇撇嘴:“难如登天?有你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吗?我看你丫是不想混了是吧!”

强子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瘦猴子捂着屁股,敢怒不敢言。

倒是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张铁律想了个馊主意:“强哥, 要不这样,这个姓安的毕竟是个女同志,又是个当了妈的,但凡这种女人, 都会本能地对小婴儿产生保护欲。正好, 葛二蛋不是不做人事弄了个孩子出来吗?他又不肯娶人家, 那孩子现在还在嫂子那里养着呢。不如把他抱过来,就放这马路牙子上,说不定哭两声就能把那女专家给骗出来了。倒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懂个屁,你是没看到她今天的能耐,连马胡子都被她一招撂倒了,这女人不简单呢。更何况她还有个团长丈夫,这两人要是联手起来,可不得了。”瘦猴子骂骂咧咧的,眼看着张铁律要爬到自己头上了,可不得摆一摆帮派老前辈的威风嘛。

张铁律笑笑:“怕什么?她男人今天都没跟她一起去,说明什么?说明这男人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她重,这种人是不会为了路边的野孩子跟出来的,肯定守着屋里的小孩。到时候咱们就用麻袋从后面把那女人套上抓走,有她在手,姓关的和姓胡的只能乖乖地把咱们的那批枪还回来!”

“这个主意不错,那行,赶紧去把小孩抱过来,这事宜早不宜迟,不然大哥要是知道镇场子的家伙被没收了,不得打断你我的狗腿!”强子威胁了一通,吓得瘦猴子和张铁律赶紧抱娃去了。

可是奇怪的很,那娃哭了半天,也没个人出来。

那女人休息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却看不到人影,过了一会,倒是来了个小孩掀开窗帘瞅了一眼。

这小孩奇怪得很,看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身后的一只大黄狗。

强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觉得这狗子又脏又臭的,嫌弃得不行,掐着嘴里的烟屁股,就要去烫大黄的脑袋。

大黄调头就跑,躲进巷子里之前,还又回头看了眼亮着灯的窗户。

那小孩跟大黄对视一眼,随后把窗帘合上,好像耳朵聋了,根本听不到这小孩的哭声。

他们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等到那个安专家出来,这下傻眼了。

还是瘦猴子率先反应过来:“我滴个娘嘞,她和她男人该不会那个去了吧?”

“哪个啊?”张铁律还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刚加入帮派的愣头青,不明白其中含蓄内敛的深意。

瘦猴子坏笑着,拍了拍张铁律斯文白净的脸蛋儿:“哪个?叫声爹我就告诉你!”

张铁律一巴掌拍开他的咸猪手,后退几步,躲到了强子身后:“强哥,到底什么啊,你快说啊。”

强子又点了根大前门,他指了指招待所后院:“自己去听听。”

这一听,张铁律就不好了。

他没见到猪跑,但是他听到一些缠绵悱恻的动静,回去后一整晚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至于强子和瘦猴子两个,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干脆把那小孩扔在了树下,自生自灭去吧。

说来奇怪,他们一走,这孩子就不哭了。

待在襁褓里,躺在地上,无辜又天真地打量着这操蛋的世界。

所以安六合和周中擎回到屋里的时候,什么也没听见。

而英招因为太困了,睡着了,压根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这件事。

小杰倒是听到了小婴儿的哭声,可他又以为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在闹觉,很正常,便也没有当回事。

至于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早就睡迷糊了,哪里知道什么孩子,什么强子。

天快亮的时候,葛二蛋捂着被烫伤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他是不想结婚不想负责,可他要儿子啊,他一直觉得自己离开入赘的那家不是他的错,因为那女人没跟他生儿子。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说什么他也不会白白送给别人的。

可没等他找到孩子的位置,附近便聚过来几只野狗,领头的大黄对着他汪了一声,身后的狗腿子们便一拥而上,追着葛二蛋撵,这个撕咬他的裤腿,那个扑腾他的后背,不一会就吓得他屁滚尿流地跑了。

一直跑到了住处,他才惊魂甫定地捂着屁股,疼得直接栽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后来还是独眼龙把他扶进屋,出来帮他找孩子。

可哪里还有孩子的影子?

树下只有一地的烟屁股,以及被滋了一滩狗尿的大前门包装盒。

独眼龙离开的时候,巷子里的大黄跟了出来,见这个男人并没有穷追猛打的迹象,这才调头回去了。

它叼起襁褓里的孩子,跳上了招待所院墙外的土堆,又一个后踹,借力跳上了院墙边上的枣树,随后再往下跳。

枣树旁就是煤球堆,煤球堆旁是已经熄了火凉了的煤球炉子。

一层一层,大黄利用它的聪明和智慧,稳稳落地。

随后像是一道疾风,蹿进了招待所大堂里面。

夏天天热,大堂通往后院的门没关,招待所一共三层小楼,安六合他们住在二楼。

大黄一路摸索了过去,来到二零九号房的外面,把孩子放下,伸出前爪,挠了挠门。

睡迷糊的安六合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这一动,周中擎也醒了,两口子过去开了门,但见一个脏兮兮的大黄狗蹲在地上,面前还摆着一个襁褓,襁褓里的奶娃娃,正懵懂无知地打量着陌生的叔叔阿姨。

安六合吓了一跳,都说狗通人性,这大黄也太聪明了吧?

不过这小孩是谁家的?

她蹲下,把孩子抱起来,平视着大黄的眼睛:“谁让你来找我的?难道是我家招招?”

大黄听不懂招招是什么,不过它看到了刚刚起床,正在揉着眼睛的英招,眼睛一亮,尾巴剧烈地甩动起来。

安六合回头一看,果然。

她把孩子交给周中擎:“你抱一会,我带大黄去洗洗,不然太脏了。”

周中擎之前抱过蕾蕾,但次数很少,所以并不是很熟练,于是他僵硬地保持着安六合把娃塞来时的姿势,等她领着英招和大黄去了后院,他才一点点走到了床边,慢慢屈膝,把小孩放在了**。

小杰也醒了,他本来就没怎么睡着,迷迷糊糊的,干脆坐了起来。

他看着忽然多出来的一个小孩,很是茫然:“爸,你和我妈有小宝宝了?”

“不是,捡的。”周中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用了个笼统的回答。

小杰好奇地凑过来捏了捏这小娃娃的爪子,乐了:“爸,这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啊,我看着像小妹妹。”

周中擎掀开襁褓确认了一下:“不,是小弟弟。”

小杰瞬间泄气了:“啊?小弟弟啊,我不喜欢。”

“为什么?”这小家伙,还偏心呢,不喜欢弟弟只喜欢妹妹?周中擎乐了。

小杰理直气壮:“奶奶说男孩子多了当妈的受罪,不如女孩子文静,贴心。我妈那么辛苦,还是小妹妹好点。”

“这话也对。”周中擎知道小杰嘴里的奶奶指的是叶春梅,他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那是孩子的亲奶奶,就是不知道这次回去海岛,叶春梅会不会又来闹他媳妇。

想想还是有点担心的,他媳妇这个人挺好懂的,那些不便宣之于口的负担和压力,她会自己一个人闷声不吭地咽下去。

而那些可以及时解决的矛盾和误会,她也会大大方方地提出来,早点化解。

而叶春梅带给她的,属于前者。

真要是叶春梅来哭闹,她多半会自己憋在心里。

所以还是离远点的好,等老人家慢慢想通了,愿意接受现实了,再说其他。

这一刻,周中擎心里做了个决定。

回去岛上后,他该申请一个规模庞大的家属大院儿了,让他手底下那些将士们把老婆孩子都带过来,让小杰和英招有更多的伙伴,更多的社交,这么一来,叶春梅想见缝插针地追忆一下往昔,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

安六合把煤球炉子生起来,烧了壶热水,又从旁边的木头柜子里找到了一把鞋刷子。

随后再提个桶,打点井水掺上热水,准备给大黄洗澡。

为了节省时间,她让英招先舀水往大黄身上泼,打湿了毛发再刷洗。

而她自己则去大堂买了点玉米面和鸡蛋,还有一块硫磺皂。

回来后借用招待所的锅煮起了玉米粥,粥里还卧了五个鸡蛋。

他们一家四口一人一个,小奶娃也安排一个。

忙完这些,她才回到大黄这边,给它打上硫磺皂,随后拿起刷子,给大黄梳理毛发。

大黄温顺地趴在井边,刷到干枯打结的毛发时也不喊叫,安六合又找来一把生锈的剪刀,干脆把那乱成一团的毛给剪了。

好在这样的乱毛不多,虽然洗完澡后大黄秃了几块,但并不影响它整体的颜值。

这是一只纯粹的中华田园犬,遍布大江南北的每一个角落。

活泼,忠诚,好养活,长得也端正威严,养在身边还能抵御一些不怀好意的宵小之辈,挺好。

这一刻,安六合动了留下它的心思。

正好粥开了,她把锅端下来,又烧了一壶开水,继续给大黄冲洗。

一遍的时候水是黢黑的,第二遍的时候便只是有些泛黄,第五遍的时候,大黄身上流下来的水已经看不到杂色了。

这么讲究,不过是想给大黄洗干净点,免得孩子想摸又不敢伸手。

忙活完,安六合检查了一下,还好,大黄身上就是有些泥巴,并没有跳蚤之类的寄生虫。

她累得腰酸,直起身的时候,英招贴心地给她擦了擦汗:“妈,昨晚你和我爸来洗澡的时候,门口路上有人一直盯着咱们窗口呢。那小婴儿就是他们弄来的,我当时要看着小杰,就没有下去,不过我看到了大黄,就让它找机会帮我把小孩抢了过来。这大黄还挺聪明的,要不咱们养着吧?”

“好啊。”安六合跟英招果然想一起去了,其实很好理解,英招自己就是神兽,是很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不然大黄也不可能跟他畅通无阻地交流。

一个眼神都比他们人类好几句话传递的信息量大。

英招很开心,搓了搓大黄的脑袋:“大黄,你就叫大黄吧,我懒得给你想名字了。”

大黄汪了一声,蹭了蹭英招的大腿。

安六合洗洗手,把硫磺皂包起来,塞给了英招:“拿着,这块以后专门给大黄用。”

“妈,你真好。”英招知道这硫磺皂是稀罕东西,岛上的人想用的话,都得去物资队申请的,还得花钱买。

有时候赶上风浪大,要等好几天才能补上货。

他曾经看到一家三口为了一块硫磺皂跟在方海后头说尽了好话,到最后愣是花了三块钱才买到一块用剩下来的,拇指大的一小节儿。

现在安六合直接给了他一块簇新的,他可感动坏了,一口气说了几十个赞美的成语。

听得安六合合不拢嘴。

英招拍完妈屁,喊了声大黄,大黄领会精神,后腿着地站了起来,脑袋蹭了蹭安六合的手心,乖巧地汪了一声。

上楼的时候,英招又具体描述了一下那三个人的长相。

安六合若有所思,回到屋里跟周中擎交换了一下看法:“我怀疑是国营饭店那边的人盯上咱们了。这婴儿是鱼饵,想骗我出去的。不过他们没想到,我居然不在屋里。”

周中擎没说话,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媳妇为什么不在屋里。

他虽然面色严肃,可耳朵根子上还是悄悄染上了一抹桃色,他把那旖旎的遐思摁在萌芽状态,道:“问问英招,有办法让大黄去追踪那几个人的气味吗?”

安六合也是这个想法,不等她开口,英招便搓了搓大黄的脑袋瓜子,随后半蹲着,平视着大黄的眼睛。

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大黄就领悟了其中深意,原地转了三圈:“汪!”

是肯定的跃跃欲试的回答。

安六合虽然不是驭兽师,但也听得出来大黄声音里的情绪。

她很是宽慰,英招见状,便吆喝了一声,大黄立马飞奔出去,抓坏蛋。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个小婴儿该怎么办呢?

她担心地看着周中擎:“你一个人带得了三个孩子吗?”

“带倒是可以,不过小孩饿了怎么办?”周中擎少见的犯了难。

毕竟他也不是产妇,没有乳汁。

安六合应道:“我煮了粥和鸡蛋,你喂喂看。”

也行,他见过叶春梅是怎么喂蕾蕾的,只要这小孩啃吃问题就不大。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按着约定的时间,等会关云龙和胡厅长就要来接安六合去办正事了。

周中擎稍加思索,大包大揽地应下了:“三个孩子都交给我,你就别操心这些小事了。”

安六合估摸着鸡蛋应该已经卧熟了,便去楼下把锅端了上来。

碗筷不想用招待所的,便从九叶菩提里面拿出了周中擎做给孩子的那一套小餐具。

大人也凑合着用用,虽然只有三只碗,不过周中擎也不饿,等安六合吃完下楼上了车,英招和小杰也吃完了。

他用他媳妇用过的碗,而怀里这个小婴儿,就用英招的。

他把鸡蛋黄用筷子挑开,散在粥里搅匀了,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

这小婴儿倒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居然吧嗒着小嘴儿,吃了不少呢。

看着周中擎那仔细小心的样子,英招笑了:“爸,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呢,原来你是拿这小孩练手呢吧?真要是哪天我妈怀孕了,你就不慌了。”

“别胡说,我这是助人为乐!”周中擎这几天总有这样的感觉,他跟英招错辈儿了。

听听这小子的口吻,哪里像儿子跟老子说话,反倒是像个慈爱的老父亲在调侃儿子。

周中擎可不想被小孩占便宜,当然无以反驳。

英招也不跟他争,笑嘻嘻的,趴在**摸了摸这小奶娃的脑袋,忽然好奇:“哎,爸,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小的一点点吗?小杰也是吗?你们人类小时候长得好慢啊,不像我,嗖的一下就能满世界溜达了。”

“谁能跟你比。”周中擎笑呵呵的,粥和蛋喂完了,他得下去刷锅洗碗。

没想到英招赶紧把碗筷接了过来,道:“我来我来,爸你好好攒攒经验,到时候你和我妈有孩子了,少不得要你端屎把尿的,吃喝拉撒都得你来。我妈那么忙,你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啊。”

周中擎这下真觉得自己才是当儿子的了。

他不乐意。

本打算好好教教英招怎么跟他这个当爸的说话,没想到大黄从外头蹿了进来。

一来就吭哧吭哧的,兴奋地盯着英招汪汪叫。

英招瞧着事情有眉目了,赶紧把碗筷放下:“爸,走走走,先去看看那些人在哪,碗我回来再洗。”

周中擎只得抱着这个奶娃娃,叫上小杰一起跟了上去。

小杰开心着呢,老妈不在身边,新上任的这位老爸又宠着他们,于是一出门就像撒欢的小马驹,冲上去抓住了英招的手,一起跟在了大黄身后。

这俩小子跑得快,一眨眼就钻进了巷子里,又一路狂奔着,往郊外去了。

吓得周中擎赶紧追了上去。

追过去一看,不得了,闯大祸了!

大黄是把人找到了没错,可它找到的不是时候,更不是地方。

因为这群人正在郊外一个荒废的土地庙里,做着贩卖军火的勾当。

周中擎暗叫一声糟糕,想阻止英招和小杰已经是来不及了。

小杰跑得最快,一头扎进那群黑心商贩中间,连带着英招也一起离开了周中擎的视线。

周中擎看着一个个凶神恶上围上去的土匪,只得大喊一声:“放开我儿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同一时间,安六合这次的微山湖之行还算顺利。

经过昨晚的粉墨亮相,这群争斗多年的百姓是服了她了,也是怕了她了。

所以看到她来,全都客客气气的,几乎是有问必答。

可问到一些关键问题的时候,乡亲们全都答不上来。

“他们是真的不知情。”回来的路上,安六合笃定地下了结论。

没错,他们在乎那些浅滩那片湖面,他们算计着每一次的涨潮和退潮。

可是,他们真的不知道那些枪支火器是从哪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收缴了一批之后,今天又有了。

好像这些枪支会生娃产仔似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安六合问了一圈,一无所获。

倒是胡厅长似乎知道点什么,他欲言又止,看看关云龙,再看看安六合。

最终叹息一声:“小安啊,有些事差不多就行了,再查下去,你也查不动的。再说了,你来不是为了育种和开荒移民的事吗?军火的事还是交给国安来吧,你玩不过那些人的。”

“胡厅长,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说嘛,大家集思广益,不好吗?并不是我想越界,而是这事本来就是息息相关的,要?????想平息这里上百年的械斗恩怨,必须掐灭军火的走私和贩卖。你也知道,有时候只是小打小闹斗斗嘴而已,可枪声一响,那就不得不斗个你死我活了。只有把这事彻底解决了,你和关厅长才能彻底了了一桩心事嘛!”安六合不知道胡厅长在顾忌什么。

但是有一点她清楚,既然要斩草,那就要除根。

胡厅长不置可否,车停在路边,让她去招待所喊周中擎一起去昨天的地方吃晚饭。

安六合在外面奔波了一白天,也不知道他们爷仨是不是被那奶娃折腾得人仰马翻。

她急匆匆跑上楼,满心期待,推开门,才发大人小孩都不在。

去大堂一问,才知道他们上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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