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绿凝冷笑,看着洛瑾的目光里尽是不屑。这男人好生的惹人厌,不说旁的,但是初次见时,便是在那莲花汤偷窥自己沐浴。而后又在那泉水旁,赤身**地唤自己为他更衣。眼下,明明在躺在自己的床塌之上,却还如此道貌岸然地称他是个正人君子?真是荒天下之大稽!“你明明做了,还不敢认,果真不似个真男人。亏你还是我华南王朝堂堂的麒麟大将军,这封号,果真是白给了你了。”
“你……”洛瑾咬了咬牙,突然间欺身袭向绿凝。绿凝只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惊叫,便已然被洛瑾压在了身下。
充满了冽凛之气的气息将绿凝团团包围,那充满了男性气息的压迫感竟然令绿凝在此刻动弹不得。但见洛瑾浓眉紧锁,本是沉稳的目光里此刻却烁烁生辉,那是似火般燃烧的怒意汹涌而来。
“放开我,洛瑾。你放肆!”虽然心已然被洛瑾这股怒气弄得有些惊慌,但绿凝却不想因此而被这洛瑾小瞧了去。那莲花汤之仇绿凝本就一直耿耿于怀,泉水池边又吃了大亏,眼下如何能再被洛瑾占了上风?索性便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洛瑾,扬声吼道:“滚开!”
“滚?”洛瑾大怒,“至今在侯府,还没有一个人对本侯说过这个‘滚’字。”
说罢,竟伸手捏住了绿凝的下巴,俯下身去。
“滚开!”洛瑾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的脸亦近在眼前,绿凝想要推开这洛瑾,却被他压着根本动弹不得。气得绿凝用力的挣扎着,将脸侧向一边,口中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夫人!”门被“砰”地推开,嫣翠与水珠儿慌里慌张地推门而入,“夫人,您没事吧?”
然而,房间里的这一幕,却吓得两个人又齐齐顿住了身形,傻在了那里。
却见她们的侯爷与夫人正在床塌之上相拥,那侯爷压住了夫人,正在亲昵,这……这……
“哎呀,侯爷,夫人,可莫怪罪奴婢,奴婢果真是无心的。”嫣翠倒是大一些,已通人事,急忙拉了水珠退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在门外,嫣翠又少不得数落了水珠儿一番。
“好端端地,人家夫妻二人正在得趣,你非要拉着我跑来做甚么?都说你这脑袋瓜儿里尽是浆糊来,合该我日日敲你。”说着,便又在那水珠儿的脑袋上敲了一记,拉着她回了房。
“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水珠儿倒是委屈得紧,一面被嫣翠拉着,一面苦着脸道,“我只听夫人喊得急切嘛。想着连日来夫人尽不得安生,刚又落了水,恐她不舒服嘛。”
“房里自有侯爷在,你恐个屁。”嫣翠啐了一声,道,“说你不长脑子倒是委了你不成?人家夫妻在玩儿呢,傻瓜一个。”
水珠儿虽是委屈,但想了想,终还是红着脸笑了出来。悄悄拉着嫣翠的袖子,笑道,“好奶奶,不管怎么说,夫人和侯爷,倒是伉俪情深。是不是?”
“那当然。”嫣翠亦是满脸喜色,“我们姐妹两个的日子,将是越来越好过的。”
且不说这两个小妮子在这里无端地欣喜,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之情。单说那绿凝,见嫣翠和水珠儿二人如此畏缩地退了下去,心里大窘,连脸也涨得红了起来。
而压在自己身上的洛瑾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更恨得她牙根痒痒,不由得啐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厚脸皮来?还不快点滚下去。”
厚脸皮?
洛瑾倒是愣住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绿凝,但见身下的女子粉面如春,目光犹嗔似怒,却如此明亮,眼眸深处的水汽又让她看上去似是含情如娇。那微启的樱唇和因为被自己压住了而微敞的衣襟,都令眼前的一切充满了情趣。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娇弱的人儿,却竟有如此大的胆量与自己对持。从前,自己为何没有发现这容颜竟是如此有趣的人儿?
这样想着,唇边,便泛起了一缕隐隐笑意。
洛瑾俯下身,绿凝却迅速地侧过头去,这洛瑾倒不恼,只伏在绿凝的耳边低低笑道:“忘了,你是本侯的女人。本侯想要你,随时都可以。”
说罢,攸然起身,只径自披了衣裳,从容不迫地走出了房门。只留绿凝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傻傻地愣在那里。
他说什么了吗?
绿凝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他说,自己是……他的女人?
他说,他……想要自己,随时都可以?
“呸!”绿凝瞬间回过神来,跃而起,怒气冲冲地对着已然走出门去的洛瑾吼道,“你这酒色之徒,你这……你这混帐!”
“夫人又骂了?”虽然已然躺在了**,嫣翠与水珠儿却已然兴奋得睡不着了。水珠儿离窗最近,夜深又极静,她只竖起耳朵,听着主房传来的绿凝的吼声。
“许是又得趣了?”嫣翠不无奇怪地嘀咕。
“哪里有得趣便骂人的?”水珠儿思量着,坐起了身子,说道,“瞧夫人平日里又是极为温柔稳重的,如何……一得趣便性情大变了的?”
“这个……”嫣翠也坐起身来,苦苦思量了半晌,然后咣当一声躺在了**,“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罢又去拉水珠儿:“快睡觉,姑娘家家的,研究这些做甚么!”
水珠儿被嫣翠拉着,不情愿地躺了下来,辗转了几回,终是睡着了。
这边绿凝亦是忿忿地倒在**,根本睡个不着。后来又忽觉得渴了,有心想要唤嫣翠端茶来喝,想着那两个小丫头刚才看自己时的眼神便觉得可气,索性站起身来自己寻了点水。一面被洛瑾那厮气得够戗,一面又疑惑这何今天会经历这番古怪事情。
自己明明是好好儿的在冼莲湖边跳舞,如何会跌入水中?那袭向自己的古怪东西到底是什么?莫不是,永嘉帝所称的,李鹤的狗屁师父搞的把戏?但,自己又如何会重新经历一次上元佳节前与明妃的相遇?明妃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夜里却是那般的狐媚?那个白衣男子又为何有那样的一双眼睛,为何……又好似在哪里相遇过似的?而且,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在皇宫里,这会子又在侯爷府醒来?
但,最主要的是,永嘉帝为何要去查母后与锦娘娘的身世?张康说侯爷府藏着什么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诸如此类的问题纠缠在一起,让绿凝的头竟疼了起来。她索性放下杯子,躺在**,想把这一切都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却终还是辗转反侧,竟是天快亮了才昏昏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绿凝还不待起床,便已然有人在院儿里候着了。听到院里的人声不断,绿凝不痛快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夫人。”耳边转来嫣翠的轻唤,“夫人,可曾睡醒了?”
这样子,如何像睡醒的样子?绿凝便动了动,依旧闭着眼睛,也不答话。
见绿凝这般模样,便知她又是想睡,嫣翠还当她是昨儿晚上与洛瑾一处累着了,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喜悦来。当下便进一步俯在绿凝的耳边,道:“夫人,老祖宗房里派人来了,在外面侯了很久了。”
老祖宗房里的?
绿凝立刻睁开了眼睛。
看到绿凝醒了,嫣翠心下更是喜悦,便喜气洋洋地说道:“夫人,还有侯爷,也派人来了。”
洛瑾也派人来?
绿凝猛然坐起了身。这男人难道还没有欺负自己到够?居然还派人前来奚落吗?
这样想着,便皱眉道:“替本夫人更衣。”
“是。”嫣翠急忙应着,便去端来热水。想来,那水她早就打好了,放在一旁只待唤绿凝醒来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绿凝在盆里洗了脸,又接过嫣翠递过的手帕擦了擦问。
“回夫人,已然是巳时了。”嫣翠一边帮绿凝梳着头发,一边答道。
“都已经巳时了?”绿凝惊诧,“我睡了那么久?”
“是呢,”嫣翠点头,“想是,昨儿夫人也……累了。今儿便多睡了会子罢。”说着,又不觉抿嘴露出了抹暧昧微笑。
绿凝当然知道这小妮子所指,不由得立刻红了脸,啐道:“小蹄子,才多大?不许胡说这些有的没的。”
“是。”嫣翠急忙应着,又正色道,“夫人,想那老祖宗和侯爷派来的人哪,都是辰时便到的,候了您半个时辰了。”
闻听嫣翠如此一说,绿凝便立刻感觉到了不妥,便匆匆地换了件衣裳,携嫣翠走出了房去。
“哟,给夫人请安。”
在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下人和丫头中,却有一个婆子迎上来,对着绿凝拜下去。但见这个婆子,一个穿着锭青色的对襟长袄,里面穿着朴素的云纹长裙,虽然年愈半百,气质风度却依旧端庄有礼。料想这人必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当下便微微挑起嘴唇,含笑点头。
“秋妈,您客气了。”嫣翠在一旁笑道,“我们夫人刚儿还说,怎么就不唤我起来,凭白的,教秋妈您等了那么久。”
秋妈。原来竟是她的。绿凝早便听得嫣翠提起过她,这秋妈,似是郑老太君从娘家带来的。年轻时便服侍郑老太君饮食起居,很是尽心尽力。那郑老太君原是念她忠心,又瞧着是个好模样的,便有心想要令秋妈入侯门为妾,也好做个自己的姐妹。怎耐秋妈抵死不从,只说要一心一心服侍郑老太君。那郑老太君便只得作罢,这秋妈倒也是个痴人,竟终生未嫁。后来上了年纪,不便再继续服侍郑老太君,又偏偏是个能主事的,倒叫郑老太君安置在府中成了名主事。而今,竟是郑老太君派了她来的么?
“夫人客气了。”秋妈笑着说道,“秋妈不过是个下人,下人等主子是应当的。”
说罢,又回身示意身后候着的两个丫头上前一步,笑道:“赶巧我刚奉了侯爷之命来了,又碰了老祖宗派来的下人。方才知道,老祖宗是惦念夫人您,怕您昨儿受了风寒和惊吓,特地来问问。”
“可不是。”那丫头看着眼生,却不是上回来的红药。绿凝只细细看去,但见这丫头穿着素色的短袄长裙,梳着双环抓髻,眉目灵秀,看上去很是讨喜。“夫人,老祖宗可是说了。我们家夫人的才情,可是除了宫里的娘娘们,哪个都比不上的。若是惊着了吓着了,她可要心疼的,这不赶紧派我来问候一下,又唤我送了点心和水果过来呢。”
这小丫头清清脆脆的声音听着也是十分的讨喜,却见她说完,让身令几个下人呈上了几个食盒,笑道:“这些点心都是宫里的锦娘娘给送来的,今儿早上才送到的,老祖宗命我拿了两盒最好的来呢。还有这水果,可也是最新鲜的,我叫下人们直接拎到您耳房去罢。”
“多亏老祖宗惦念着。”绿凝心下不免有些感动,朝着这小丫头点头笑道:“容颜何德何能,让老祖宗劳心呢。”
说罢,略想了想,道:“容颜这里也没有什么可孝敬老祖宗的,便待容颜回头去给老祖宗请安罢。”
“瞧夫人客气的。”小丫头的笑声有如银铃,“那奴婢便告退了。”
“念桃姐姐慢走。”水珠儿急忙应着,走在那念桃身后送了她出去。
念桃?
好有趣的名字。
绿凝不免多看了那念桃的背影一眼。
“夫人,”秋妈在一旁笑着,说道,“老妇乃是奉了侯爷的命,给夫人送些人和东西来的。”
东西和人吗?
绿凝好奇地望着秋妈。
“是。”似是看出了绿凝眼中的疑惑,秋妈和善地笑了笑,道。“按着祖上的规定,夫人当有两个婆子,六个丫头服侍。姨太太当有一个婆子,四个丫头。夫人您乃侯爷正妻,本应按规矩当有两个婆子,六个丫头的。但碍着上头还有两个姨娘,便只当配一个婆子,四个丫头。不过,从前您说不喜欢人多,吵得您也头疼,便只留了嫣翠与水珠儿两人。”
秋妈顿了顿,又道:“不过,侯爷今儿吩咐了,说夫人您身子骨柔弱,再派与两个小丫头供您差遣也是好的。我合着嫣翠与水珠儿都是个机灵的,老婆子年迈,恐您使唤不惯,到底拣了三个小丫头,给您过个目。就算是不甚懂事,终究也令嫣翠她们省事些。”
闻听又给院儿加派了人来,嫣翠与水珠儿喜得眼睛亦亮了起来。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