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衙门审讯

秋泽的自首在株州已经传开了,万俟凉本以为这起案子就会如此地落下帷幕,但是没想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又给了她一个惊喜,竟然要公开审讯秋泽,这倒是省去了他们夜探衙门的时间和力气。

今天来凑热闹的人着实不少,万俟凉和有琴珈天只能选择在高处挑个位置,免得被人挤得发生什么踩踏事件。

“看来和我们一样没事做的人还真不少。”幸好衙门口那里有棵树,万俟凉这几年爬树的功力见长不少,好像总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的确不少,应该是各个门派都有派了人来,把衙门口全部都堵满了。”看来想知道结果的人真得不少,明明这件事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秋泽被衙差带了上来,从背影上来看的确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打烂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看来衙门的人没少对他用刑。

堂上坐着的是城主府的管事,相当于这里的二把手,地位只在城主之下,城主既然无法出面,由他出面至少能够让人信服,可是在审讯之前就对嫌疑人用刑,恐怕难以服众。

秋泽被身后的衙差一脚踹得跪在了地上,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没剩下什么反抗的力气,双膝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很是响亮,让人怀疑那一瞬间骨头是不是会直接碎掉。

“秋泽,你可承认是你杀了任杰?”看得出来堂上坐着的曲阳也并不喜欢来料理这样的事,怪只怪任杰的死法太奇怪而身份又敏感,否则根本不需要他出面来解决这些事情。最糟糕的是,秋泽昨天来的时候明明是承认了是自己杀了任杰,可是进了牢房之后便矢口否认这件事,就算他们用了刑也没有作用,他还是说不是他做的,他根本没有杀过人。

“我若是承认,又怎么会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秋泽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是和任杰一起来了株州不错,可是到了株州之后他们便各分东西,直到任杰死之前他们也没有见面,可是等到自己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之后,竟然被冠上了这样的罪名,要他如何接受?

“这衙门中可不止一人听到你亲口承认是你动手杀了任杰,你为什么还要反悔?”曲阳并不想要冤枉一个好人,他手下的冤魂已经不少,在他年轻的时候,也错杀过很多无辜的人,现在回想起来,真得有后悔的成分,所以自从他来了株州打算洗心革面之后,这双手就再也没有沾染过血腥,他不希望会因为一些事情而破坏了自己的坚持。

“我根本不记得我自己有承认过什么事情,任杰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了他,甚至连他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任杰的死让秋泽很震惊也很惋惜,他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便想看看任杰的尸首,可是他到了的时候,任杰已经被衙门的人带走,所以他才想到衙门去看看,结果就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进了牢房,可是却没有人相信他的无辜,身上的伤就是证明。

“那他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曲阳这么多年来见过翻供的犯人实在不少,若是乖乖承认的话,往往是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的,可是总是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总以为自己的不承认可以为自己带来逃脱罪责的机会,但实际上,真正能够逃脱的也不过是万分之一。

“我在城外的一座山上寻药,我此番来株州也是为此。”

“可有人能够证明你当时在山上?”

“无人能证明,但我的确就在那座山上,若是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就当我早一些去陪我的兄弟好了。”秋泽向来是独来独往,朋友很少,除了任杰以外再没有几个人,哪里能找到什么人证,可是没有人证,看现在的情况,是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了。

“没有人能够证明你当时在那座山上,可是却有人能够证明任杰被杀的时候你在他的房间里出现过,来人,把那个房客带上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曾经在案发那天出现在了任杰的房间?”曲阳手里头掌握的证据也就是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证,不过他的确距离任杰的落脚处很近,看到什么实属正常,再说想来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来愚弄他们。

报案人看着秋泽的脸端详了好久,不过似乎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管事大人,当时小民看到的只是背面,不知道能不能让他站起来转过身去让小民看一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报案人好像并不紧张的样子,如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的话,这样的场面应该是会紧张和害怕才对,虽然说在株州生活的看起来普通的百姓在以前都可能是身经百战,但是万俟凉还是感觉他的表现太过从容镇定了。

秋泽只要微微一动就会牵动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叫出声来,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刑罚,差不多快有小手臂粗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实实在在地落在他的身上,声音清脆却不动听,甚至他都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昏迷清醒,秋泽认为他现在还能够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报案人看着秋泽的背影,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终于还是晃了晃脑袋,“大人,小民记得那个男人虽然身材很高大,但是肩膀却没有这个这么宽,反倒是窄得很不协调,好像是身体有什么缺陷。”

这句话一出,几乎就是证明了秋泽的清白,秋泽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想要离开这里,身上的伤的账日后再算也不迟。可是曲阳的心情和脸色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报案人的一句话就断定了秋泽的无辜,但是当时他为什么要亲口承认是他杀了任杰的呢?甚至还交代了不少的细节,就算之后矢口否认,他也在心底有了答案,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凶手,可是现在看来,真得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不是在给衙门甚至城主抹黑吗?屈打成招的冤案自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如今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曲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他真得不是你那天见到过的黑衣人?”

“小民不敢胡说,他真得不是我那天见到过的黑衣人,我好像还记得他脖子后面似乎有一个纹身,可是是什么图案小民实在没有看清楚。”

“你既然记得纹身,当初怎么不一并都说出来,非要等到今天才说?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胡说八道、混淆视听?”曲阳的大手拍向桌子,这又出了什么纹身,早说有纹身的话他也不会抓错人,差点酿成大祸。

“小民不敢,小民怎敢胡说八道,只是当时没有想起来,今天看到他才想起其中的差别,请管事大人恕罪。”报案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躯比起之前的镇定自若让万俟凉更是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找他来说这番话?还是说任杰被杀的案子和他也有关系?

秋泽眼神中的无辜和执拗让万俟凉宁愿选择相信这件事情并不是他做的,可是就算她相信有什么用,她手里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秋泽的清白,而且他也未必真得清白,但是假如任杰的死和他无关,只是被当成替罪羔羊地出现在这里,曲阳大概是不会放过他的,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能够尽快了结的话,没有人希望时间太久。

“你当真确定他不是你见到过的那个人?”曲阳感觉自己的心理很奇怪,他不想错杀一个好人,却又像这件事快点结束,城主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心情很不好,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里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了。城主练功的时候不准别人打扰,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事情,一旦惹怒了城主,倒霉的不一定是一个人,所以很多事只能由他亲自出面来处理,要不然株州就只会变得一片混乱。

“管事大人,小民确定,那日出入任杰房间的人绝对不是这个人。”报案人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但是语气却很坚定,秋泽的清白算是被证明了出来,可是这一身的伤不知道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完全恢复过来。

“既然不是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秋泽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碎了,若不是他靠着意识支撑自己,也许他此时此刻又会昏迷过去,甚至一睡不醒。

曲阳本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却不料最后只能是以闹剧来收场,还来了这么多人一同看笑话,这真是他做过最愚蠢的事情。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够排除你的嫌疑,你现在可以离开衙门,但是没有我的准许,不允许你出城。”曲阳还是觉得秋泽之前的承认绝对是有原因的,虽然他现在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但是他就不信他会不表现出一点破绽,从现在开始,他要派人二十四个时辰监视着他,相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秋泽身上的手铐脚镣被衙差卸了下来,也不知道固定的是有多用力,手腕脚腕那里都出现了淤血和擦伤,秋泽有些狼狈地离开了衙门,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众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这些耻辱他早晚有一天会找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曲阳,你给我等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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