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受罚

“比如你在秋家胡闹,导致龙大都督的二公子在秋家意外死亡,这给秋家将带来多大的麻烦,又会给秋黎两家的关系带来多么不好的影响,你知不知道!”黎天彦怒道。

萧湄自然不服,亢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从浩的死,只不过是因为他有必须死的“依你之见呢?”一直不说话的黎天彦问。

“水既然浑了,就把这水搅得更浑,我们才好浑水摸鱼。什么九殿下,七殿下,还有那暗藏的猫,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眼里闪着老狐狸才有的笑意,萧湄狡黠笑道:“九殿下一定猜到那只猫是谁了,盯紧了他,就不难找出那只猫来。”

“不知所云。”

“切,以为我看不出来如今帝国王位之争越演越烈,黎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引火烧身,明哲保身很不容易哦。”

“你懂什么!王位之争,就是一种优胜劣汰,以确保能够活下来的王室子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黎家要做的就是避免涉身其中,以免站错队。”

“但是您不能否认,由于体制的原因,这种残酷的竞争机制的背后已经存在着诸多的问题,危机已经产生,并且有着难以控制的倾向。所以黎家如果没有未雨缪绸,以后的处境会相当的艰难。”

呃?难道自己的论点错得很离谱么?萧湄愕然望着齐齐变了颜色的众位长辈,再想想自个儿刚才的话,又觉得没问题。

能说出这番话,就不仅仅是聪慧能够解释,黎天彦不想萧湄被视为怪物,赶紧斥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你这小丫头操心,你只记着以后不许再瞎胡闹。”

好心没好报!萧湄悻悻然道:“我瞎胡闹!比如呢?”

理由,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不得秋家,更怪不得我。”

三爷黎天盛拍案喝道:“你还有得说道?假如不是你在秋家把事情闹大了,龙从浩何至于被押至秋家受刑,如果不是在秋家受刑,他的死又如何能跟秋家扯得上关系!你还敢说跟你胡闹没有关系!”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就是认为青娉姐被人欺负也是活该!”萧湄愤然推开黎青琰,指着黎天盛嚷道:“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冷血的爹吗?好吧,就算你冷血,就算你不在乎父女之一情,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秋天遥跟纵容他欺负你女儿的秋家人,是硬生生的打你的脸啊,你也不在乎么?”

“休得放肆!”黎天彦拍案喝道,紧接着又对黎青琰说:“你跟青珂负责把青娉母子送回秋家,今天就走。”

议事厅外台阶下如同待宰羔羊般立着的黎青娉脸色灰败不堪,在她身侧,是微笑如故的秋月琴,假如她能仔细观察,能发现女儿的笑容有些僵硬。

廊下立着的黎青萍跟黎青珂兄妹俩,看黎青娉母女的眼神都十分不善,及至听黎天彦下令让黎青琰跟黎青珂把她们母女回秋家,黎青萍就开始冷嘲热讽,极尽挖苦之能事,聚在他们兄妹身边的黎家子弟也纷纷附和,还亏得这是议事厅外,他们都不敢太过放肆。

另一群以黎青璋为首的一帮黎家子弟,不关心黎青娉母女,却也不赞成马上就把她们送回秋家,觉得是一种示弱,认为该让秋家派人来接。

黎青萍冷笑道:“萧湄吃饱了撑的,跑去把人接回来,秋家凭什么要派人来接?”她有意把声量提高,似乎拿捏到萧湄的错处,很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

“就是!”萧湄在议事厅里接了话茬,“是我从秋家婶娘那里把青娉姐母女接走的,就得我亲自把人送回去,万一别人送去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什么跟秋家婶娘交待?

黎天盛吼道:“那就你去送啊!”

“那等我有空了。”看黎天盛气得头顶冒青烟,萧湄一本正经的说:“拍卖场要等着开张,不然对龙从轩和龙天烈两位股东不好交待。或者,出了秕漏,三叔帮我担着?”

“你什么时候有空?”

“一百年以后,或许会有空。”嚣张的给出个把黎天盛气得要发狂的答案,萧湄又换上一幅乖宝宝的表情说:“现在湄儿得去向祖母请罪,因为湄儿冒用了祖母的名义,给秋家老夫人送了不应时的礼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湄儿要争取宽大处理。”

叶清音若知道萧湄在秋家受欺负了,才不会管秋黎两家什么交情,铁定打上门去,这是在场的黎家男人们的共识,所以黎天彦跟黎天盛同时喝道:“不准去!”

“反正你们要是把青娉姐送回秋家,我就去彩衣殿找祖母,说秋家让一个姨娘羞辱我,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公然要胁一众长辈,萧湄还觉得不够,又耍赖:“我还要跟祖母说,黎家长辈全都瞧不起黎木头这修炼废材,不肯帮我出头还要跟着一块儿作践我们。”

这丫头真敢去搬弄事非,而且叶清音那脾气就是一点即着的炮仗,到时候黎秋世代的交情搞不好就毁了,黎家也会被闹得鸡飞狗跳。

黎天彦气得额上青筋直跳,余下黎家长辈们也没几个有好脸色的。唯一脸上带笑的是黎天锋,干咳两声后,他说:“叫我说呢,没把秋家那小王八羔子剥皮抽筋,已经很给秋家面子了。青娉接回来就接回来了,反正是湄丫头小孩子瞎胡闹,秋家人有话让他们找她去说,再不然找大伯母说道说道也行,谁让秋家一个姨娘就敢羞辱咱们黎家家主嫡孙媳了。”

“难不成咱们就当不知道?老九,你也不懂事吗?”黎天盛怒冲冲的喝道。

“你不能假装不知道,就得去秋家为你女儿讨回公道。”黎天锋也变了脸,硬梆梆的顶了回去不说,还奚落道:“要是真的没本事照顾女儿,把青娉过继给我,哪怕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边关,也不能让女儿被人这样作践!”

“好了,这件事毕竟是小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家族危机未除,都小心些吧。”黎太真忧形于色的说罢,先行离去,其余长老们也跟着离开。

黎天彦面沉似水的说:“萧湄,你胆大妄为,不敬尊长,罚你去悔过崖面壁思过三天,以后不得再犯,并且不许在祖母面前胡言乱语。听到了没有!”

一直仿佛无事人般的黎青琰急了:“凭什么罚湄儿!”

“没关系,罚就罚,只要不把青娉姐母女送回秋家。”萧湄很光棍的认了罚,并且保证不在祖母面前搬弄事非,其实对她面壁思过三天的处罚简直就是象征性的,毕竟一般不敬尊长还要受杖责的,黎天彦他们主要就是让她保证不对叶清音搬弄是非。

几乎是被黎天彦撵出门来,萧湄依旧笑得一脸灿烂。她牵着黎青琰的手来到黎青娉母女面前,半是劝告半是责备的说:“到底你也是三房的嫡长孙女,爹不疼娘不亲,你还有祖父母啊。弟妹们不听话,你身为长姐就可以教训!唔,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到别庄去,那里是我跟黎木头的地盘,你是我们的客人,还有谁能追到别庄去欺负你么?”

一番话,气炸了一群人,又笑翻了一群人,里面的长辈们啼笑皆非。

黎青萍怒斥:“萧湄,你这是挑唆她跟我们作对么?”

猫儿般舔了舔唇,萧湄坏坏的笑道:“喏,这就是个欠揍的,青娉姐,合适的时候一定要给她好好上上课,让她明白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合适的时候,是指落单的时候么?黎青璋想笑,又觉得不合适,握拳堵住嘴干咳一声。忽然发觉引来了大家的目光,想着似乎该说点什么,便道:“呃,青娉姐,有空带琴儿去我们家玩。”

“果然是实力决定境界,情商跟智商成正比。不像某些人,唉,不说也罢!走啦,黎木头,陪我去面壁喽。”走了两步,萧湄才想起来说:“青娉姐,你应该认得去别庄的路吧,自家人,我们就不送你过去了。你带月琴过去,巧姨会安排的。三天后见。”

“我送青娉姐她们过去吧。”黎青璋主动揽活儿,不想萧湄不给面子,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说是为保持神秘感,别庄暂不对外开放,让他很有些尴尬,只是奇怪他居然没觉得气愤,反而对那星光拍卖场有了极大的兴趣。

“到时候送你一张贵宾卡哦。”笑着挥挥破烂的衣袖,萧湄快活的哼着小曲儿往悔过崖的方向去了,黎青琰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的影子在斜阳影里揉和在一起,身体的轮廊也在阳光里晕染得朦朦胧胧,把喧嚣与纷扰都摈弃在身后。

悔过崖顶浮袅着白雾,于宁美中透着些许的孤傲,生出陡峭之感,像极了隐于大雾间的孤峰。登临崖顶,居然已有人占据了崖顶高处,他居高临下看着牵手行来的两小,没有丝毫眼神波动的眼神仿佛在俯瞰众生,斜挂在天空的太阳在这一刻成了他的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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