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颜英辰疑惑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搓搓手,说:“不知道你们都在,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打扰到你们,抱歉啊。那你们慢慢聊,我这就先回去了。”说着我就想退出去。
“念卿,先别急着走,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同你说,过来坐下吧。”逸好死不死地叫住我,无奈,我只好悻悻地坐到他们身边。
对着逸翻翻白眼,我问他:“什么重要的事啊?”
“上次在千味阁吃的那个千层酥味道甚好,可惜我府里的厨子都做不出那个味儿。你能不能亲自过去**一下?”逸一脸渴望地看着我。
“就这事?”这叫重要的事?分明就是这家伙在东拉西扯地找借口,让我留下来。
“就这事。吃可是本王的一件大事,不可轻视。”他就像大尾巴狼一样说的一脸真诚。
我无语,只有点头答应了他。
“念儿,你不是在沁园吗?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而且……你怎么穿了这样一身衣裳?”颜英辰总是能抓到问题的重点,一针见血。
“唉,别提了。所有问题归根结底地说,就是我遇到一个脑残的男人。”说到脑残澈我就来气,不过想到最后踩他那一脚,脸上还是忍不住浮现笑意。
“脑残?那是什么?”逸真是个好学的孩子。
“脑残就是……就是不正常的人,会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情的人。”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逸解释,说的太现代他也理解不了,只能胡说一堆了。
“哦……他欺负你了?”逸继续追问。
“何止是欺负?简直是奇耻大辱。等会儿我就把这衣服换下来,剪成一条一条的,明天拿到沁园去气死他。”想起来脑残澈那该死的笑脸我就恨得牙痒痒。
“念儿,你是说,这衣服----是他的?”拜托,我的亲哥哥啊,话不要说的这么明白嘛,大家心里清楚不就行了。
于是我只好点点头说:“确实是那个脑残的。他弄脏了我的衣服,就把自己的衣服借给我。还说让我别弄坏,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似乎有东西碎了。循声看过去。刚刚一直默然无声的漓此刻正眉头紧蹙,他手里还卧着杯子的一个碎片。
“漓……”男人真是一种可怕的动物。
“哥……”逸有些担忧地看着漓。
“逸,我们先出去吧。”颜英辰又适时地出来缓解气氛。
不过这个时候我确实需要单独跟漓谈谈,其实我不太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大火气,我只是穿了别人一件衣服而已,又没有怎样。
“漓,干嘛生这么大气?”我凑过去,掰开他的手,看看有没有被瓷片割破。
漓任由我拉着他的手检查,眼睛却一直停在我的头顶没有离开过。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我抬起头,回望过去,看到漓深情的眸子,不由地一怔。
漓轻轻将我拉进怀里,柔声说道:“我不想你跟别人有任何瓜葛,我不许别人染指我爱的人。”
他这是什么理论?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我推开他说:“可是我要嫁给太子了,你也要娶我姐姐了。”
漓痛苦地别过头去,说:“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今天我只不过穿了别人的衣裳,他日我嫁与太子,我这身子恐怕也……”说到一半,手腕就被漓用力抓住。
漓凑近我,深深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南宫漓绝不会让它发生,你,只能是我的妻子。”说罢,温热的唇便重重地压下来。
被漓吻上的唇顿顿地疼,我心里无端地升起一股怒意,条件反射地用力推开漓,反手就要甩过去。
漓看到我的动作,眼中溢满痛意。我一顿,又把手放下来,说:“你走吧。”
“卿儿,你一定要这样吗?”漓的语气软下来,难过地看着我。
“不然你要我怎样?你要的是江山,我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丈夫。我们本就不同路,何必勉强?”
“那若是我愿为你放弃江山呢?”
我苦笑,“你不会的。你不是那样不理智的人。漓,我不是颜念卿。所以,你忘了我吧。”说罢,我没敢看漓。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他。漓清澈的眼睛里有一些莫名的湿润,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有一道水滴划过的痕迹。
我踮起脚,终还是轻轻吻了他的唇,湿湿的。我说:“漓,我的家乡曾有一句诗,诗人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你我缘尽于此,我不想成为你的羁绊,我想看你成就霸业。所以,忘了我吧。”
放开漓,我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颜英辰和逸看到我走出来,就向我投来询问的眼神,我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回去了我自己的院子。
我回到屋子里,子琴看我脸色不好,就忙倒了杯茶给我。怀书这会儿不再,每天下午都有一位师傅来教怀书一些功夫,这是颜修的意思。
“子琴,我有些乏了,去睡会儿。要是二少爷来了,就告诉他我申时以后过去找他,让他等我。”
子琴懂事地点点头,说:“小姐您休息吧,我再去给您拿件干净的衣服来,您起身时就可以换上了。”
“子琴,是‘你’,别再忘了。”说完就倒头睡了下去。
我这个觉补得叫一个香,醒来的时候心里的阴霾顿时晴朗了许多。
起身发现子琴不在房里,床边放了一套干净的衣裙。穿好衣服后,我百无聊赖,就挪到梳妆台前坐下。细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我比刚穿回来的时候看起来瘦了一圈,眼睛也越发地显得大。
其实颜念卿的五官算得上是一个美女了,只不过被我折腾了这么些天后,现在看起来很像营养不良,不怎么好看。
想想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狂减肥都减不下去,现在倒好,彻底成一竹竿了。
无限惆怅,其实我个人还是喜欢女孩子有点肉的,以后一定要好吃好喝把身体养起来。
又看看一头长长的烦恼丝,决定把它们盘起来,这样披头散发的很像某恐怖片主角。
打开梳妆盒,随意在里面翻翻,想找一只合用的簪子出来。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我中意的,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一个小暗格。打开一看,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支造型古朴的玉簪。
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整支簪子上除了簪身刻了一个卿字,就再无别的雕花。这是颜念卿的吗?还是……赵卿的?
不管怎样,这支簪子的简洁确实甚得我意。将簪子插上挽起的长发中,又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就准备去找颜英辰。
出了门,傍晚微凉的空气丝丝沁入鼻息间,感觉神清气爽的。(虽然大傍晚的神清气爽有点奇怪……)
我立在门口左瞧右瞧也没看见子琴,就折回屋子里去给她留了张字条,说我去找颜英辰了。
我迈着方块步踱到颜英辰的房里,发现他正在书房里看书,真奇怪,我找谁谁在看书。以前怎么没发现身边这么多好学之人呢?(汗!小姐,以前是你的观察力太弱了啊。)
“哥哥……”
“哦,念儿啊。休息好了吗?”
“嗯。”我点点头。“哥,今天晚上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到外面去聊会儿吧。”
太阳渐渐西斜,余辉洒在院内有一片淡淡的红晕。
“哥,我和漓……”我和颜英辰坐在院子里的大梧桐树下,我当先开了口。“我跟他,有缘无分,终还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我都明白,你也不必太为难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他:“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大局未定以前,这些只是徒增烦恼。”
“你就没有想要远离这一切的想法吗?”
“我当然想过,鲜衣怒马,仗剑江湖,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于君臣,于朋友,我都不能一走了之。”
“哥,为什么要活的那么累呢?人生短短数载,你要为自己而活啊。”
“男子汉大丈夫,何言辛苦。我既答应了他在他身边助他,就不可食言。”
“他没有了你,只是少了一位谋士,一员猛将。这于他登上巅峰并不会是致命的损失,你何必这样执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不是吗?”
我哑然失笑,对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我又何尝不是呢?
“哥,或许我有一天真的会离去,这个斗争的世界不适合我。”
“念儿,若是要走,就要走的利落。你不能有留恋有不舍,那样你的脚步会被牵绊。”
“其实以前我总以为如果你发现我要走,会把我绑起来看着,如此看来我真的错了。”
颜英辰笑笑,却没有说话。
“哥,答应我一件事吧?”
“说吧,哥哥答应你。”
“他得天下后,你一定请辞远离朝堂,这是非之地,不可再留。哥,千百件事你都可以做不到,唯独这件不可以。”
“你怕他杀了我?”
我看向远方,慢慢点了点头。从古至今,诛杀有功之臣的帝王不胜枚举。我不敢说漓就不会,因为他实在让我看不透。
“念儿,我不会有事。”
“哥,我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等着你,待你结束这一切纷扰,来找我吧,我们兄妹还在一起。我曾说过,你我骨血相连,任谁都改变不了。你若身处险境,我便是拼着这条性命也会保你周全。”
“傻丫头。”
久久地,两人无话。
苍穹中繁星点点,衬着深邃的天空,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念儿,你头上那只玉簪……是娘亲的。”颜英辰依然望着天空,悠悠地对我说。
“好生保管,那时娘亲生前最喜爱的一支簪子。经常拿在手里把玩,却舍不得戴。”
“哥哥放心吧。”虽然心里有点惊讶,不过也想到这簪子的主人可能赵卿。
时间一点点溜走,可是我们谁也没有睡意。
“念儿。”“嗯?”
“安顿好以后可要多赚些钱,哥哥去找你时一定是两袖清风了。”
“……”我一愣,随即才开心地笑出声,我豪迈地拍拍颜英辰的肩,说:“哥哥放心,妹妹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祈祷,愿我们兄妹二人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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