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沐愿意答应姚佩佩，在她离婚后将不再困扰她的生活，那么她就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劝服顾夜城去签署协议。

这条件看似简单，但是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变化。姚佩佩紧盯着苏沐，似是想要看清她的心思一样，她轻微一点表情的变化，便都会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样，你做得到么，等我彻底离开了夜城，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她看到苏沐闭口不言，只是微微皱着眉，好像在犹豫一样，便开口问道。

然而苏沐的表现却不像是在季晴面前表露的那样，她竟转而一笑，说道，“呵呵，你这话怎么让人听了这么不舒服，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了？”

话刚一说完，直叫姚佩佩一头雾水，她不明白，本来就是双方都知道的事实，怎么她现在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季晴总不会骗自己，更何况除了苏沐以外，她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处处针对自己。

她皱了皱眉，“苏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要假装了。你要是答应的话，我愿意愿意顾夜城，你也放我走，不再招惹我。”

“你怎么越说越厉害，什么叫我招惹你，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你好，你倒好，竟然在这里埋怨我！”苏沐的反应非常厉害，她看向姚佩佩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

这架势着实吓了姚佩佩一跳，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自己已经愿意主动离开顾夜城了，她怎么还不见好就收？

既然如此，那这个条件就算是没有谈成好了，“那好，苏小姐，你要是还这样继续装蒜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以后休想我再做出任何退让，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微笑着收走桌上的一页文件，优雅第起身，最后给苏沐留下一个眼神，便傲然走向扶梯口。转身的瞬间，仿佛都带着十分浓妆的杀气。

只不过这“杀气”虽然浓重，苏沐却也只是配合着呈现出一副呆木的表情，但是很快，她便扬起半边嘴角，看着姚佩佩逐渐远去的身影，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来，关掉了录音软件。

当晚，姚佩佩静静坐在**发着呆，看着窗外的圆月的时候，突然一阵门响，打断了她欣赏这十五的圆月的思绪。

她连忙转过头来，看到顾夜城进门后径直走向自己，脸上闪现一丝愤怒，但是看到她那样斜仰着头，无辜地看向自己的时候，又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

“我跟你说了什么，叫你不要出去，你怎么还是不听？”

面对他的质问，姚佩佩脑中一转，便知一定是苏沐告诉了她下午的事情，便淡淡一笑，回复道，“怎么，我这不是完好无缺地回到了这里嘛。”

这不是重点，重点当然是那个录音文件。就在下午的时候，苏沐气色凝重地跑到了顾夜城的办公室，一脸担心地说道，“夜城，我看还是尽快让佩佩出国治疗，不然她的病情会越来越重。”

“怎么讲？”顾夜城放下手中的笔，眼中充满了疑惑，想要马上知道姚佩佩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过录音之后，他皱紧了眉，不用苏沐说，便已经有所思虑。姚佩佩

说出的话是那样的奇怪，还责怪苏沐是陷害自己的人，这分明就是非常奇怪的表现。

最重要的是，怎么，她竟然敢说出离婚这样的话，简直叫顾夜城气的吐血。不过，在气愤过后，他倒是也冷静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沐，说道，“之前的确没能和她签离婚协议。”

“没关系，你能选择现在和我在一起，这就已经够了。”苏沐露出甜美的笑容，心满意足地说道。

听她这样说之后，顾夜城更是觉得抱歉。他早该相信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才是，即便她是那样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在一起，但是除了这方面以外，对于自己，都是万分的好与包容。

也该是下班的时间，顾夜城起身绕过办公桌，走至苏沐的面前，心酸地抿起了嘴唇，那笑容实在是苦涩，但是也包含了千言万语，最后只融成三个字，“谢谢你。”

而对于苏沐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她没有比此时在得意的时候了，姚佩佩想要跟自己斗是吗？还不知道谁先死呢，本来还在疑惑怎样才能尽快把她送出国去，没想到她倒是提前给苏沐提供了办法。

这危险的一次见面，让结果适得其反，苏沐只能暗自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满意。

姚佩佩淡然地仰着头，看着顾夜城那一脸的焦躁，却露出无力的笑容来。她的身体本就变得很差，今天又假装自己是那样坚强，画了大浓妆出去，结果现在这样虚弱地坐在**赏月，却不想顾夜城刚一回来，就是这样一副表情面对自己。

那个苏沐到底是给他施了什么魔法，怎么他处处都相信她，而不相信自己？一次次地，姚佩佩此刻不免还是感到无比伤心。

她盯紧了顾夜城的双眼，嘴角轻轻的抿起，却也不是完全一个笑容，而像是无奈。她慢慢起身，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两人的双眼之间仿佛流动着某种电波，使得两人的内心都得不到一刻的平静。

“顾夜城，”她压低了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中，更是略微有些沙哑，“你真的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吗。”

她问的那样淡然，却字字戳心，顾夜城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不过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像是没了理智一样。

可是这话怎么听起来这样的熟悉。顾夜城心酸地皱起了眉，当初要求这个女人相信自己的时候，她又是怎样做的呢。

他们愿意承认是相爱的，可谈到信任的问题，却总是犹豫不定。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自己最爱的人，所以什么都不能将就，稍有一点的夸大都要被理解成是欺骗，所以有时计较到宁可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爱人。

“姚佩佩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知道，你从来都没爱过我，我就知道。”

曾经的他看似无坚不摧，但是却栽倒在了这个女人面前。他崩溃地挤出这一句话，“离婚”对于这个女人来说简直太过容易了，不管她是否处于正常的状态，她怎么能够，拿他们的感情轻易地开起玩笑。

哦不，连玩笑都不是，她看似那样认真，认真到他都无力反驳。

“你这次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我让你离

开了乔子浩，你是对我暂时的感激，你就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这样，从来都没爱过我。顾夜城感到心在滴血，因为即便自己说到这个程度，姚佩佩却也只是仰着头看着自己，给不出任何的解释。

他用力抓住她的双肩，故意让她感觉到疼痛，在看到她疼地皱起了眉之后，继续说道，“姚佩佩，我等了你一年，却是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错在我不该爱上你。对于我给你造成的困扰，我表示很抱歉，等我尽完了最后的责任，我们就分道扬镳。”

最后的责任……什么是最后的责任。姚佩佩的内心变得慌乱，她不是不愿意做出回答，只是嗓子早就像是被堵住，她根本就不敢发生，生怕自己刚一开口，眼泪就流出来，顺带着她哽咽着的嗓音。

她假装坚强，不愿在此刻表现的那么懦弱，她要撑住，今天不是还想了那么多吗，这么多的事情都经历过来了，这一点算什么呢？

即便在心中无尽地安慰着自己，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她感谢顾夜城的身高，这仰起头的角度刚好卡住了她的眼泪，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淡然。

“什么是……”果然，刚一开口，她的嗓音就颤抖的那样难听，“最后的责任……”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只是她没有皱起脸，而是拼命撑着面部的肌肉，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波澜。

这个女人的泪水就像是毒药，每一次都能让他那么心痛。从来都是惧怕女人流泪，就更不要提是姚佩佩了。

他皱紧了眉，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他也受不了她这表情，就好像两个人马上就要分开了一样。他不要分开，就算自己说出再狠心的话，也不要分开。

可是到了必要的时刻，放手也是一种选择。如果她不爱自己的话，那就宁可不要吧。过去为什么那么霸道，也许只因为年轻，直到他现在心智变得成熟，他才知道放手也是一种爱。

他放开双手，顺势揣进了裤兜里，转过身去后严肃地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医院，明天就会送你过去，到时等到你完全康复，我们就彻底解除婚姻关系。”

姚佩佩肩膀被紧抓的疼痛似乎还有些残存，她看着顾夜城那冷漠的侧影，心口就像是被刺痛了一下，让她不禁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她实在伤心地透不过气。

怎么会这样，她今天究竟是做了怎样一件蠢事，才会让苏沐有机会在顾夜城面前说一些卑鄙的话。她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或者苏沐还控制着自己更多的东西，才会这样紧紧抓住顾夜城的心，让他这样的相信她。

痛定思痛，姚佩佩咬了咬嘴唇，大口大口地呼吸，却不发出任何声响，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顾夜城，你不是一向都很重视自己的东西么，当初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猎物而已，你都紧紧抓了这么久，怎么现在却知道放手了。那好，我成全你。

“好。”她咬住嘴唇，强挤出这一个字来。

这一刻，顾夜城的世界坍塌了，他花费那么多心力，以及一年的等待来堆砌起来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