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夕拾(十二)

第四百八十章,夕拾(十二)

亲戚们的眼光则是偷偷的不时看了王爷,再不时看了沈王妃,王爷依如平时表情依就,可是看了沈王妃时,眼中却有一丝不易捕捉的笑意。

方氏又认真的看了一次王爷看大嫂的表情,这次没有看出来什么,想来是与亲戚们都在面前有关。

沈玉妙回身看的是孩子们。左手拉了朱睿,右手侧站着的是早就候在轿旁的如音。毅将军这个时候由奶妈带了从后面马车上下来,太夫人称之为“闷憨”的毅将军看了这么多人,并不害怕。

笑嘻嘻走上来,一面走一面找了母亲的毅将军一看到了母亲在这里,就摆了手走上来,还是笑嘻嘻说了一句:“这里好多人,可是没有军营里人多。”

沈玉妙莞尔了,表哥带了毅将军去军中,想来人更多,更嘈杂,这里人虽然多,却都尽量是屏气凝神的,只有后面陆续到来的行李马车声音等杂音,还有天空中偶然一声雁声。

另一只手扯了毅将军,世子朱睿伸出了手为毅将军理了理衣服,一面又撇了嘴:“一定又在马车里吃东西了,看衣服上弄的。”衣襟前又是一块碎点心。

这个时候下来的才是抱了过来的闵小王爷和端慧小郡主。两个人打扮的一式一样的,都是粉绿色的衣衫,两个人都是双丫髻,粉白白的小脸乍一看就象极了沈王妃。

沈玉妙这才又露出了笑容,一左一右拉了两个儿子,全然不管这样子不太好看,不大有王妃的仪态,准备往王府里走。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寂静,是端慧郡主,她一看到了朱宣,就高兴了,拍了巴掌:“我要父亲抱。”

沈玉妙立即就微皱了眉,表哥这名字起错了,端慧淘气任性,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表哥不在面前,她还有三分收敛,表哥要是在面前,如果能上天摘月亮,都要给她。

朱睿看到了母亲皱了眉,忙摇了摇她的手;朱宣也看到妙姐儿微皱起了眉,当了人一向是面无表情,冷静端然的南平王为了不在大门口再来上一出母女争宠记,赶快息事宁人,看了从地上小跑了过来的端慧郡主,一把抱了起来,笑道:“咱们去见祖母去。”

沈玉妙小小的白了表哥肩上露了了头正对了自己笑的端慧一眼,一见了表哥就要抱抱。不知道几个哥哥都在眼红。

出迎的还有蒋家舅太太,去年端慧郡主满月了就返京了,这一会儿看了温馨气氛了,忙笑着走上来了:“让我们瞧一瞧,这是闵小王爷。”

又细看了朱睿与毅将军笑对了妙姐儿道:“世子都长的这么高了。”两位舅太太嘴角边是噙不住的笑,看看外甥女儿这一家子,象王爷的象王爷,象外甥女儿的象外甥女儿,毅将军得天独厚,兼得父母之长,一个个都是漂亮孩子。

方氏、申氏也赶快带了亲戚们的女眷们过了来,给大嫂在门口行礼,齐声笑了道:“太夫人早就盼着了,这就快进去吧。”

再看了端慧郡主,已经不见了踪影,早就随了表哥进去了。

一大堆亲戚在大门口行礼,沈王妃耽误了一会儿才得进去。世子朱睿看了眼前这一堆人都围随了,一股子轻微的汗味儿已经出来了。

朱睿拉了母亲的手,仰了脸笑道:“母亲请先进去见过祖母与祖父,再与亲戚们说话不迟。”一大堆人的赞扬世子的声音中,沈玉妙这才得已移动了脚步,带了两个儿子往里走。

行客拜坐客,晚辈见长辈,可是心急的太夫人与老侯爷还是出了来,站在房外的廊下,一脸笑容看了两年没有见到的世子朱睿和毅将军,闵小将军走了没有几步,觉得累了,这一会儿猴在了母亲怀里,虽然性子比妹妹安静的多,乍来到这生地方,还是转了眼睛到处看。

太夫人不等妙姐儿过来行礼,已经是笑着接过了闵小王爷,喜欢的不行了:“真是个小心肝。”再看了一回朱睿与毅将军,太夫人用手帕子擦拭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笑道:“快进来吧,坐了一路子的船,一定很累了。”

进了房里坐下来以后,蒋太夫人与蒋大夫又来了一出,沈居安去接了船,早就一一的看了过来。

端慧郡主看了人多,觉得还是母亲比较亲切,这一会儿又跑到了母亲膝旁,手拉了她的裙子,扒在她身上。沈玉妙在门口还想了责备她,这一会儿也只是手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看了长辈们在同孩子们说笑。

这一会儿童稚幼语的是毅将军,当了这么多人,正在告父母亲状。他站在祖母身前,闵小王爷坐在太夫人身侧。

一个房里的人听了都是笑,毅将军说的起劲:“父亲骑马出去,从来都是带了哥哥;母亲做衣服总是先给哥哥;好吃的要先给妹妹和弟弟。。。。。。”

沈玉妙也忍不住笑,看了表哥一眼,也是有了笑意正在听着。都是表哥带了出去疯跑,什么人也不怕,这会子全然不管父母亲的脸面,当了人告状告的劲头儿十足。

睿儿上学去了,平时不是都陪了毅将军,这孩子太不领情了。朱睿同父亲一样是正襟危坐了,听了弟弟的话,心里有几分领悟了,原来觉得父母亲偏疼了别人的不仅仅是自己。原本想对祖母也说一说的世子决定还是不要说了。

想想弟弟说的父亲骑马出去,从来都是带了自己,朱睿有几分得意。一旁提醒了毅将军:“你跟了父亲出去,晚上谁给你倒茶的?”

毅将军理所当然的回身回了一句:“那是我把父亲蹬起来的呀。”房中又是一片笑声。太夫人和蒋太夫人笑得前仰后合。

方氏与申氏偷偷看了大伯,眼前依然是一个浑身上下利利索索,英俊威严的人,不知道半夜里被儿子蹬一脚是什么样子?

太夫人正笑着,一眼看到管事的进了来,在房里带了笑已经站了一会儿,问她道:“是什么事情要回?”

管事的忙笑回了话:“王爷王妃的房子都收拾了,小王爷们和小郡主的屋子也收拾了。这一会儿想请了王爷王妃去换了衣服,顺便去看看房子去。”

太夫人看了一身行衣的朱宣与妙姐儿笑道:“可是我一见了高兴,就忘了。你们去换了衣服再来吧。要休息的尽管休息,不休息的就赶快来吧。”又交待了孙子们:“一会儿祖母有东西给你们。”

朱宣站了起来,带了妙姐儿和孩子们出来,听了朱睿先说了毅将军:“你一到了京里就告父母亲的状。”毅将军依然笑嘻嘻回了一句:“我也要骑了马跟了父亲,怎么总是哥哥在?”

朱宣携了妙姐儿的手,两个相视笑了,这作父母的真的是不太好当。疼了哪一个都不行。

在房里换了衣服,都嘻笑着不肯睡,挂念了祖母要给什么,拉了父母亲又过了来。方氏、申氏和一些亲近一些的亲戚们还在太夫人房里。

朱宣走进来先吩咐了朱寿:“有来的人都回了吧,我今天刚来,明儿要进宫去。后日再会人吧。让我歇一歇。”

看了母亲拿出了一式四个小金锁,上面都镶了宝石与珍珠,光泽闪闪的,一个一个给四个孩子一一的带上。

方氏看了四个孩子玉女金童一样,心里羡慕,再看了大嫂,刚换了衣服,这一会儿戴什么不好,偏戴了一个金项圈,上面也是镶了大颗大颗的宝石,看了面庞儿一点儿没有改变,都四个孩子,怎么一点儿不见老呢?

朱宣也随意看了妙姐儿一眼,带了金项圈的妙姐儿还是年青漂亮,想想她总担心自己老了,朱宣淡淡一笑,五个孩子。

沈玉妙正在同特地回门的三个姐姐与文锦、书锦说话。蝉云正在对了妙姐儿取笑母亲太夫人:“先是你还没有成亲,一说了你要来京里,就左一遍房子右一遍房子的收拾,现在成了亲,是自己家里人了,怎么还是左一遍房子右一遍房子收拾呢。”

申氏听着也微笑了,可不是,一说要回京里来,算了日子,小厨房里早早就采买好了,太夫人最会说一句:“妙姐儿爱吃的准备了。”象是王爷是随意的,当然孩子们太小,也是随意的。

听了两位姨娘生的姑奶奶在问大嫂:“你西山的园子,让人收拾去。我们带了孩子一起去玩几天。”

妙姐儿这一会儿在问文锦与书锦:“怎么不见抱了孩子给我看一看?”文锦、书锦笑道:“太小了,你要看,自己来看吧。”

然后又手抚了她脖子上的金项圈,笑道:“想是你收拾过了,黄澄澄的还是象新的一样。”方氏这才听明白了,原来大嫂这个项圈也同她那两串明珠一样,也是早有名气的了。

因朱宣刚说了今天明天不会客,太夫人叫了管事的进来:“今天晚上在沁秋亭那一处摆了酒给王爷接风,明天晚上是在养智精舍那一处摆了酒,给世子接风。”

毅将军立即问了:“祖母祖母,那我的呢?”老侯爷呵呵笑了,招手命毅将军过来,抚了他的头笑道:“等你大了,就给你接风。”

太夫人又笑道:“毅将军今天晚上陪了祖母,好不好,祖母有了毅将军陪了,晚上才能睡得安生。”毅将军点了点头,还是笑嘻嘻:“好。”

左边也是火热,右边也是火热,方氏与申氏不知道听哪一处的是,只是不时陪了笑容,听了房里分成了几处在说话。

京都的月亮今夜是个弯月牙儿,妙姐儿换了寝衣斜倚了窗前,依然是看得津津有味了,候了表哥洗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朱宣过了来,发上仍然有细碎的水珠,走到了妙姐儿身后双手圈住她,低声笑问了:“月亮好看还是表哥好?”

沈玉妙转过了身来,双手搂了朱宣的腰,拖长了声音:“表哥。”朱宣用手拂去了妙姐儿发上细碎的水珠,妙姐儿也是刚梳洗过出来的。

“傻孩子,又要犯傻了。”朱宣轻声爱抚了妙姐儿,一说话准又是表哥一进了京里就不疼了这样的话。

沈玉妙一时没有弄明白这个傻孩子,是指表哥会象在封地上一样疼自己呢,还是从表哥的思绪看,他觉得自己吃这种醋是在犯傻,至少就目前来说,那些贵夫人,再也不会动摇到自己。话说回来,以前也动摇不了。。。。。。不过是白白添了醋意去。

两个人坐在临窗的榻上,妙姐儿从桌子上拿了两个贴子给朱宣看:“公主和姚夫人说在西山给我接风,在她的园子里请了不少人去宴游。”

朱宣微笑道:“表哥陪了你去。”看了贴子,却没有日期。问了一句:“这请客不写日子吗?”姚夫人这个京城一怪再加上高阳公主可以称之为京城两怪,请人居然不写日子。

妙姐儿有些得意了道:“她们两个人争执不下,都要先请,送了贴子来是把我先约下了,怕我答应了别处去。”朱宣也笑了一下道:“原来是这样。表哥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人,这样的请客法。”

怀里妙姐儿也忍不住笑了道:“送贴子的人又带了口信来,说是约了后天和大后天,表哥明天要带了我和睿儿进宫去。尹夫人也要明天才到。所以是公主是后天请还是姚夫人是后天请,明天才能订下来。”笑逐颜开拉了朱宣:“表哥,我带了你玩去。”

朱宣低了头在妙姐儿头发上亲了一下,道:“好,记得带了表哥去。”妙姐儿笑问了:“武昌侯与姚御史也应该请了表哥?”

“你这日子都没有订好,表哥是不收这种不订日子就约人的贴子,想来明天才有贴子来。就算是没有贴子来,表哥就跟了妙姐儿去。”武昌侯和姚御史如果也跟了这样胡闹,发这种不订日子只约人的贴子,只怕要找个地缝钻一下。

一阵微风吹进来,妙姐儿轻声咳了两下,朱宣把妙姐儿往怀里抱了抱,心疼地道:“去睡吧,还在这里吹风,带了孩子们在船上玩水,孩子们没有病,你又先咳上了。”说着就下了榻,抱了妙姐儿往房里走。

睡到了**,听了妙姐儿又是几声轻咳,朱宣不悦地用被子裹紧了妙姐儿道:“明天宫里回来,请医生看一看。”看了绫被里露了小脑袋出来的妙姐儿苦了脸:“我不要喝药,只是被水激了,暖了两天就好了。”

“哼!”朱宣就哼了一声,轻轻拍了:“睡吧。明儿一早要起来进宫里去呢。”月牙儿弯弯,照进房里,有烛光相映,并不容易分辨出来哪是烛光哪是月影。

妙姐儿先把喝药放到了一边,只想了公主和陶秀珠两个人为我在园子里请客,一定是热闹好玩的,说请了不少人来,一定也会有表哥的旧相识吧。。。。。。

第二天起来出门,先听了表哥吩咐了人:“让医生候着,王妃宫里出来要看一看,夜来睡着了还是咳了。刚回了京里要会的人多,可不能病了。”

妙姐儿老老实实的坐在镜台前听了,没有想到夜里又咳了几声,表哥又不高兴了。因一会儿要进宫去,如音拿了王妃的妆束出来帮了王妃换上了。

用了早饭,坐了马车往宫里去,同行的还有将军车青,尹勇,尹夫人,周亦玉。从马车里看了周亦玉的脸色,妙姐儿想笑但是忍住了,都知道了周将军是来领女眷的诰封的。沈玉妙自己想了,周姐姐一定是来辞这个诰封的。想想真好笑。

皇后宫中带了尹夫人去领诰封,尹夫人一心里以为王爷不喜欢自己在妙姐儿身边就是为了自己没有身份,盼了一年多总算是才有了。高兴的不行。

尹夫人先出去了,沈玉妙又坐了一会儿,候了世子朱睿从皇帝处拜完了,再到皇后宫中来。这才母子一起辞了出来。

朱睿拿了一个玉佩给母亲看:“皇上赏我的。回家去毅将军又要说他没有了,如果不是宫里赏的,我就让给他了。”

沈玉妙听了很高兴,夸奖了儿子道:“睿儿真是懂事。”礼仪这一块儿一点儿也不错,朱宣是在皇后宫外候了妻儿出来,领了她们回家去。

朱睿这一会儿可以放松了,大步走在了前面,不时回头看了母亲。沈玉妙就要微笑一下,儿子走的不慢。朱宣漫步走在了后面,看了妻儿在前。

出了宫巷夹道,还是朱睿走在了前面,今天更是打扮的好的的世子朱睿穿戴的更是漂亮,这一会儿是拉了母亲的手,母子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垂花门。

门上迎面遇上了一个人,彩裙霞衣,打扮艳丽了,这是南平王妃的一个熟人。眉眼儿似画上去的一样,这一位是淮王府上成过了亲的淮阳郡主。

淮阳郡主昨天进的京,她并不知道南平王是哪一天进的京,事实是成了亲以后,偶尔也只能想一想南平王,但是明白难以见到这个真人到底是长的什么样。

一想了一窗之隔,却一面也不给见的南平王,淮阳郡主就要手绞了丝帕,心里难过了。南平王退亲也成了淮阳郡主的一块心病,还没有被人这么嫌弃冷落过。

迎面走来,先看了漂亮的一个小哥儿朱睿,头上紫金冠,身上紫衣玉带,淮阳郡主多看了两眼,心里想了,哪一家大臣的公子哥儿这么俊秀。

再看了他一过了门就转了身,手上还拉了一个人,两个人并没有松手,先过来一个,再过来一个,淮阳郡主变了脸色,幸好脸上有胭脂粉妆,不至于太难看去。事实上,淮阳郡主“唰”地一下子白了脸。

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败在她手下的南平王妃,听说了她有了四个孩子了,今天看到她,还象是没有生过孩子一样,唇不涂而朱,眉不描而翠,秀色闲逸地带了儿子在皇宫闲逛的样子。

沈玉妙也愣了一下,又立即笑容不改,但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身后就是表哥。淮阳郡主从来还没有见过表哥。事后打听了,淮阳郡主嫁的那位汤大人是淮王得力的家臣,并不是俊秀青年。

心里一下子提了起来的妙姐儿有些着急了,郡主见了表哥会怎么样。。。。。。脑子里一下子闪出了许多场景。

淮阳郡主顺了她的眼光也瞧过去,南平王朱宣悠闲的漫然走了过来。眼前两个秀丽女人一起把眼光放到了自己脸上。

妙姐儿又是担心又是着急的眼光,一旁的这一位身穿了郡主的服色,朱宣只要看了妙姐儿的表情,也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了,一定是淮王府上的淮阳郡主,自己曾要联姻的那一个。

淮阳郡主有如五雷轰顶,总算是见到了南平王,别人说他长的好看,半点儿也不虚假。一身王爷的冠服,珠冠丝履飘逸俊秀,不象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倒象是个斯文书生。

只有那熊腰虎背迸出一种将军的威武,漫步走过来,看了还是龙行虎步一样。淮阳郡主轻轻咬住了嘴唇,这个人非我现在的丈夫可比。这个人以前曾欲与我联姻。。。。。。

万分委屈突然上了心头,淮阳郡主低了头一旁行下礼来,本应该说了一句话,委屈堵住了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朱宣没有理她,只是看了妙姐儿,看了淮阳郡主行礼,也是咬了红唇,眼里突然也多了委屈,傻乎乎的看了自己。

朱宣没好气,见了女人就要变成这个样子,他一个人也没有理,径直先走了过去。朱睿拉了拉母亲的手,笑道:“母亲快走,父亲走到前面去了。”拉了母亲跟了父亲过去了。

日色照在皇宫内院里,这垂花门外,淮阳郡主怔怔的站了一会儿,还是身后轻声提醒了:“郡主,我们还要去见皇后娘娘。”

淮阳郡主这才醒过了神,往里面走。一面不死心又轻声问了:“刚才那位穿了王爷服色的是哪一位?”

跟的人忙笑道:“年青英俊的是南平王爷。郡主您刚才看到了,异姓王爷的冠服与皇叔们又不同,一眼可以认出来的。”

香夭跟进了宫里来,这一会儿才明白了,偷偷看了郡主一眼,日夜陪伴的香夭可以看得出来郡主面色苍白了。

想想刚才见到的那位南平王,果然是人品俊秀,淮王也俊秀,可是天天见惯了,这一会儿淮阳郡主主仆都想起来有人说过南平王生的好看,果不其然。

朱宣又走过了一道门,才回身看了身后跟来的妙姐儿母子,见妙姐儿低了头。伸了手抬了她的下巴,贝齿依然轻咬了红唇,这一会儿扳了她下巴才放松了。

眼睛里仍然是带了一丝委屈,然后轻咳了两声。朱宣面无表情,携了她的另一只手往宫外走,只说了一句话:“回去看医生去。”

沈玉妙心乱如麻坐在马车里回了家,一路上想了淮阳郡主今天为了进宫,打扮的分外娇艳了。不时手卷了马车窗的竹窗帘看了马车旁的表哥,如此三番,卷了又放,放了又卷,朱宣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过了头说了一句:“听话。”

沈玉妙手一松,竹窗帘一下子“唰啦”一下子就放了下来,自己坐在马车里高高的嘟了嘴。幸好世子朱睿是随了父亲骑马,妙姐儿这种种糗样子没有被儿子看到。

回去了王府里,妙姐儿先去见了太夫人,朱宣自去书房里会客,说了不会客,还是有熟悉的几个人来。夜来几个孩子除了世子朱睿都在太夫人房里歇了。

太夫人一直就在笑:“端慧还不肯跟了祖母睡,想来是跟祖母还不熟的缘故,夜里只说要父亲。妙姐儿,你这么辛苦当了母亲,生了个女儿,也不贴心。”

沈玉妙一听就涨红了脸,对太夫人笑道:“表哥惯的。”这都怪表哥惯的。端慧郡主这一会儿跑了出来,却是娇娇依了母亲,很不高兴,这一会儿半天没有见到母亲,又想了。

方氏听了大嫂同端慧郡主在说话:“夜来又淘气了吧,不然怎么会要父亲。”要吃要喝都不会想了表哥,只有夜里醒了睡不着,要带了出去玩才会想了表哥。

正在对了太夫人解释的妙姐儿刚说了一句:“端慧夜里要出去玩才会喊表哥。。。。。。”端慧郡主很是兴奋的说了一句:“是啊,我夜里要出去玩躲猫猫。”朱宣陪了女儿一次,自此成了他的事情。

“哎呀,”太夫人也是摇了一下头,对妙姐儿道:“还是我来帮了你带,夜里不睡出去玩这也太淘气了。”

妙姐儿也找到了告状的地方了,告朱宣的状:“表哥说,端慧小,不要拘了她。”后面还有一句,朱宣会再来一句:“表哥自从接了你,不是样样顺着你。”不顺着妙姐儿,也不会有尹夫人,余丽娟这样的人来陪了。

房外朱喜又进了来,笑道:“王爷说了,王妃夜来不舒服,已经传了医生进来了。”太夫人这才问了一句:“妙姐儿怎么不舒服?”听了是受了凉有些咳就只说了一句:“回去歇了去看了医生吧。”

方氏、申氏一起辞了出来,陪了大嫂去看医生。其实是想打听了大嫂回京里准备怎么玩,两个人都想跟了去,又跟在后面胡出主意,去这里去那里,方氏与申氏都微笑了:“我们都做了小子的衣服,好陪了大嫂出去玩,有个照应。”

沈玉妙看了正在走的花径,**开了不少,笑道:“这花还是少,还要再种些来才好。”方氏抢先说了一句:“怎么比的上封地上园子里,处处鲜花,四时可赏。”申氏却是轻叹了:“那一座玉屏也似的绣球花,我梦里也梦到过。”

方氏不说话了,回来的太早,园子可玩的地方又太多,一进了园子,绿树参天,到处有花,就会忘了再去寻找那一屏绣球花,这花被申氏看了去。

看了大嫂不觉得可惜,还在笑道:“京里地方是小了点,我西山的园子大,等我回了表哥,西山里再多多种了花,请了父母亲一家一起去玩。”

浑然不觉得又低了头的方氏和申氏的妙姐儿又是几声轻咳了,看了两边花径上的**,虽然好还不够密。对了一旁的如音笑道:“记得回表哥去,再给我买些花来。前年的墨菊,睿儿最喜欢,还要再买些来。”

两年以来看了帐目的沈王妃对朱宣有多少钱有了一个大概明白了,这一会儿花起来也不当一回事。

方氏申氏陪了大嫂去了房里坐了,医生进来看了开了药,只说是:“受了风寒。”船上玩水,当然是受凉了。

与方氏申氏一直笑语的沈玉妙直到那药煎好了端过来时,才愣了一下:“这么快?”然后有希冀了:“晚上再喝好了,我看那药里有安神的药,晚上喝了容易睡觉。”让如音摆到了一边。

又闲闲的说了几句,朱喜从前面回来了,陪了笑道:“王爷问王妃药有没有喝呢,说如果不喝就动家法了。”

方氏申氏想当然是吓了一跳,看了大嫂微微皱了眉,一脸嫌弃的看了那药碗,回答了一句:“等表哥家法来了,记得端给我。”继续与方氏申氏说话:“你们要出去玩,一会儿公主和姚夫人会送信来,明天和后天都有得玩,我带了你们去,只是要回房里和二爷、三爷说一声儿才行。”

如音适时的又送了药碗过来,哄了她:“不就是一碗药,王妃上殿去都好的很,还怕喝一碗药吗?”沈玉妙再一次皱了眉看了面前那微冒了热气的药碗,听了朱喜与如音一人一句在自己面前说了。

不时轻咳了几声的沈玉妙听到了一句中听的话,是如音说了:“如果王妃明天还没有好,王爷未必让王妃出门去。”这句话真是天籁之音了,而且很有道理,并且很有可能变成真的。

沈玉妙决定把那药当成鹿血来喝,至少喝鹿血强忍了没有吐出来,也许潜意识里知道那鹿血难得,而这药随时就是一大碗。

刚喝完了,正在难过的时候,朱宣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妙姐儿过来炫耀了:“今天我没有吐。”

方氏申氏赶快站了起来,站在一旁,看了大哥抚了大嫂的头,袖子里伸了手,手上拿了一件首饰,随手给大嫂插在了头发上,然后夸奖了:“这才是个好孩子。”然后就走了:“外面还有人等着呢。”

等朱宣走了,沈玉妙很是难过了一会儿,闻了闻香这才好过多了,发上那一件新插的首饰在她摇头晕脑的克制住自己胃里的恶心时,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就随手拔了下来给了如音:“先收着吧。”

然后就让人赶快去看看,高阳公主与姚夫人怎么还没有信来?明天到底是让我去哪一家呢,虽然两家离得不远。

又坐了一会儿,方氏与申氏告辞出去了,两个人默然的出了门,走了一会儿,这一次是申氏忍不住说话了,她忍了几忍还是说了出来:“大嫂。。。。。。真能干。。。。。。”

方氏看了申氏,接了一句:“真是能干。”申氏这才把下面的话说完整了:“大嫂现在。。。。。。都会一个人喝药了。”以前真的是没有想到她喝药是这个样子。

首饰哄着,大哥震着,这药才喝下去了,喝了不吐居然得意。方氏也忍不住接了一句:“可不是,大嫂现在居然会喝药了。”这话说出去给谁听,谁会信,可这是眼前的事实。

大嫂的园子,方氏与申氏回了房里都被搅得心里难过。

青桃给方氏拿了家常衣服来换,笑道:“先换了吧,一会儿晚上有家宴,今天晚上是给世子爷摆的家宴,要去的时候再换了衣服去。”

方氏闷闷换了衣服,坐在榻上手摇了团扇,眉尖轻锁了。青桃过了一会儿又进了来,轻声笑道:“王妃房里姐姐来了,说了明天是姚御史的夫人在西山请客呢。明儿上午一起过去。”

方氏这才笑了一下答应了,依然低了头轻锁了愁眉在想事情。

青桃一旁站了,笑着猜测了:“我猜出了夫人是想了,王妃西山的园子。”青桃真的是方氏肚子里的蛔虫,方氏这才慢慢笑了一下,对青桃道:“我想了,有个园子也有若干出息儿。花晒干了也可以卖,又有若干的果子除了自己用的也可以卖。

春天有竹笋,夏天有莲藕,我只是想了。。。。。。”方氏脸一红说不下去了。青桃会意的笑了笑道:“大家子住着,有个私产都是有的。夫人要买了园子,问一问二爷才好。二爷前些日子不是拿了银子进来给了夫人。”

朱明拿了一万银子进来给方氏放了,正是这一万两银子让方氏有了想有个园子的心。方氏对青桃笑道:“别人咱们是不知道,就是平时来的这几房亲戚,五房里的奶奶们哪一家都有一个小园子。我问了问,不过几千两银子就可以置办一个了。只是不知道二爷是什么意思?

青桃在王府里熏陶了,事事再不敢为方氏拿了主意。方氏也笑了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了二爷也未必不同意,大嫂外面不是都有了园子。”只有大嫂一个人可以置办私产吗?

听了方氏这样说,青桃又想说一句了,想了想说了怕方氏难过,不说这会儿话到了嘴边上了:“王妃西山那园子,我听了常来往的几位亲戚奶奶们说,是王爷置办的。”

偶然去一次太夫人房里送东西,无意中听到了太夫人房里几个常来往的亲戚在说话:“王爷还是有眼力劲儿,西山那园子现在又涨价了。”青桃所以知道了。

方氏微笑了:“我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大嫂嫁过来,嫁妆丰厚,摆了一条街还有余,除了外家蒋大夫置办的,别的全部都是王爷置办的。

青桃这才放了心,笑道:“夫人当然事事看了王妃。”这一面挡箭牌有时的确是作用不小。先做了小子的衣服,朱明不喜欢,一提了王妃也有,穿了外面大摇大摆的逛去,朱明就没有话说了。

最终方氏也不能一个人拿了主意,只说了一句:“先喊了卖房的经济问好了,果然是有便宜园子,再对二爷说,估计也就能成了。”方氏也想了,自己有个园子,可以不时的请了父母亲,家里人去逛逛去。

晚上王府里给世子摆了家宴,世子朱睿坐在父亲旁边,自我感觉了是个大人了。看看弟弟妹妹,哪一个也没有摆过家宴。更是绷了小脸。

先起身执了酒壶奉了祖父与父亲的酒,又给祖母与母亲奉了菜,这才自己开始吃,而且时时照顾到了弟妹们。

太夫人在轻风朗月下面乐得不行,对妙姐儿道:“世子长大了许多。”沈玉妙笑着看了朱宣一眼,还不是有个好表哥。

一面闲闲的问了朱宣:“表哥今天会的有谁?”朱宣也回答了:“。。。。。。车青将军。。。。。。”看了妙姐儿又睁了大眼睛,取笑道:“过几天才去打猎呢,妙姐儿先别急。”

沈玉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咬了筷子在嘴里道:“也不用这么急。对了表哥,后天公主在西山请的人多,说了有各式各样的玩意儿,一定有射箭,表哥记得带了车青将军去才是。”

看了朱宣似笑非笑,妙姐儿更是笑得甜了:“我不能射箭总是不中,到时候表哥忙了,请车青将军陪了我们射箭也行。”

朱宣这才答应了道:“我已经对他说了,宴请请了他一起去。车青将军也答应了。”世子朱睿听了母亲说射箭,笑道:“我也会射,钟林将军说我射的不错。”

月下树枝浮动了,世子一时动了兴致,站了起来对父亲道:“让人搬了箭跺子来,我射给父母亲看一看。”

朱宣一听这个最喜欢了,点头道:“让人搬了来。”

当时月下安置了箭跺了,取了世子的小弓箭来,老侯爷掂了酒杯也是笑容满面看了世子朱睿月下举起了弓箭,一声弓弦响,牢牢盯在了箭跺子上。

朱宣也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不错。”准头儿虽然差了点儿,可是力气是有的。侧了身子看了一眼妙姐儿。

沈玉妙嘻嘻一笑,自己很明白:“表哥,我还不如儿子射箭呢。”朱宣轻笑了一声,在妙姐儿头上拍了拍,继续看了儿子射箭。

清风明月花香水香徐徐吹来,端慧郡主眼睛看了两边池子里:“我要荷花。”太夫人笑道:“你这个孩子,那不是荷花,那是莲实。”

端慧郡主又开始吵闹了:“那我要莲实。”再看了父亲,这一会儿困了,自己张了手,随了母亲的大眼睛里泫然了:“端慧要睡觉。”

大家的笑声中,朱宣接过了女儿抱在了怀里,太夫人看了儿子轻轻拍哄了,取笑了他道:“你拍的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朱宣嗯了一声,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看了身边的妙姐儿一眼,沈玉妙又红了脸,自己也这么取笑过表哥。表哥说:“跟拍你睡觉差不多,拍了端慧睡觉还要容易些,至少她现在还不缠了人讲故事。”当时朱宣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也不缠了表哥问,你少年的时候喜欢过几个,真的一个也没有。妙姐儿嘻嘻笑了,就爱这么问。

端慧郡主在父亲怀里睡着了的时候,闵小王爷在母亲怀里也睡着了。这个时候,南平王夫妻还是轻轻拍了一双幼子。

因为场地之中,这一会儿是毅将军正在拿了自己的木刀同了哥哥朱睿在击着玩耍。趁了两个人笑得都软了歇着的时候,才赶快把一双幼子给了奶妈送回太夫子房里去。

老侯爷看了兴起,丢了酒杯站了起来,笑道:“祖父陪了你们玩一玩。”站在了当地,扎了一个势子,笑看了两个孙子:“祖父赤手空拳,对了你们两个小子。”一个拿了木刀,一个拿了把木剑。老侯爷也要上去玩一玩。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方氏与申氏才觉得文武双全的好处是有可看性,至少看了让人赏心悦目。看了老侯爷同了两个孙子闹得快活,方氏不无幽怨地看了朱明一眼,怎么你就不会。无意中看到了申氏看了朱辉也是一样的眼光。

只有妙姐儿有些仰慕的看了朱宣,笑盈盈的给他挟菜,又小声商议了:“表哥,我的小刀。。。。。。”朱宣大乐了,道:“只给做小子衣服,做多多的,带了妙姐儿出去玩,这些是答应了你的。”

太夫人含笑了,眼睛在看了老侯爷,其实耳朵在听了儿子媳妇在说话。妙姐儿这一次不缠得紧了,笑着为朱宣又斟了酒,细细声音商议了:“带了去街上逛吗?就象在封地上,晚上出去逛,还去小摊儿上吃东西。”

看了朱宣只是笑,沈玉妙又笑得狡黠了:“表哥少年时候,一定是爱偷出去玩的。”朱宣又轻笑了一声,又来了,表哥少年时候这样,表哥少年时候那样,妙姐儿象是要弥补一下表哥少年是什么样子。

表哥少年时候天天外面会了不相干的女人,这个可不能说。听了妙姐儿转向了母亲笑问了:“母亲一定知道,表哥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太夫人嘴角边噙了笑容,看了儿子一脸不心虚的样子,笑了一声道:“问你表哥他最清楚。”整天就同儿子呕气,一跑就是几天不在家。

朱睿与毅将军同老侯爷玩得哈哈笑了,各自回了来,一个人扑在了母亲怀里,是世子朱睿;毅将军扑在了祖母怀里,但是旋即露出了脸来看了父亲面前的茶碗:“要喝茶。”然后就了父亲的手“骨咚、骨咚”又喝起来。

眼前这一幕温馨之极,方氏与申氏心里难受之极,有一个孩子就这么难。。。。。。

一直到了深夜,各自回房去,方氏随了朱明回房里,两位姨娘又迎了出来,朱明回头对了方氏说了一句:“好生歇着吧。”随了梁姨娘去了。

方氏只能答应了一声,回到了房里才想了起来一件事情,问了青桃笑道:“明儿西山去,是一早吗?西山那么远,难道不早走,刚才忘了问大嫂了。”

又重新站了起来,让人开了院门去大嫂这一句要紧的话去。走了没有两步,看了申氏也出来了,也是问这一句要紧的话,两个人出去玩一次是难得的,都放在了心上。

沈玉妙已经卸了妆束,听说了两位弟妹来了,一时不及也不想再梳头发,想想不是外人,只披了一件外衣就出了来,先歉意了:“不是外人,我就没有梳头发了,再梳了头发,要让你们久等了。”

方氏、申氏看了大嫂,一件雪白的丝衣,上面绣了几点粉红的桃花,大嫂那一头长发却是披散了,全然不是还梳一个晚妆什么的,就这么直直的散了头发披在了肩上,一点儿首饰也无。

唯其没有妆束,反而更显得面孔粉白,小嘴儿殷红了,听了方氏与申氏的话,忙笑了道:“明儿要走的早,看看我忘了对你们说了。”

送走了方氏与申氏,沈玉妙重新进了来,去了外衣走进了房里,朱宣已经解了衣服在等她。

“表哥,明儿如果回来的晚,就去我的园子里住一晚。”沈玉妙这一次回京来,还是先向往了好好的玩个痛快,再说还有两个等了带出去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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