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整整一日封闭,宫外百姓也整整一日喋喋窃语,在夜幕降临之际,封闭的宫内,才传出来了消息。
苏家窝藏前朝余孽,瑜皇再三给其机会,苏家却不知君恩,拒不承认,直至六皇子和东宫副将带来了人证…
苏家早已逆反,荣华郡主乃前朝余孽,前朝公主秦娆,人证物证据在。
“回皇上的话,臣亲眼所见苏娆与诸暹毅亲王在那片枫叶林间会面,苏娆更手持萧公子玉骨扇,其武功之高深,绝非苏家纨绔丑女儿所比。”
姚叶庭开口,他出现云宫,虽然面色有些许苍白,所着衣物也狼狈,但好在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创伤。
太子一派绝非是吃素着,既知苏娆抓了姚叶庭,又未曾将其带回京中,思琢之后,便吩咐六皇子暗中出京找寻。
早间时苏娆让阁卫去将姚叶庭带回京,在城门外,被云穆霄发现了端倪。
“父皇…”
救回姚叶庭的六皇子,也随之所言。
荣华郡主在苏家别院中的那对老汉夫妻,朱老伯和老婆子,他们已交代了全部,拿出荣华郡主儿时所穿前朝公主衣物,更指征,浩叔虽为云琅人,却乃前朝大秦太子手下幕僚。
六皇子和姚叶庭如此突然的现身,带来将苏家再度至于危机下的事端。
随后不过一刻,浩叔和琴娘的家人也请旨入宫,他们两家大义灭亲,将闻讯准备暗逃的浩叔和琴娘拿住。
二十年前浩叔和琴娘私奔,本已丢尽两家颜面,而今却还相护大秦余孽,做出如此叛国忘本不忠不义之祸事,实为不忠不孝之逆子逆女。
今有自苏娆闺阁暗室内搜出的那成百来个大秦皇族牌位,又有浩叔大秦太子幕僚身份被得知,更有朱老伯和老婆子被审讯后所交代出的一切事,以及当年秦娆逃离时所穿衣物为证。
如下铁证如山下,苏家,再一次陷入了危机。
夜色,已然与夕阳交替,一轮月牙自地平线下升起,斑斓星辰点缀。
今夜的夜色,星辰皆格外的灿艳,争相夺目。
北斗七星潋滟,牛郎织女隔着银河对望,旖旎风光。
可就在如此美的夜空下,却再现了一场大火。
云宫内,御书房外,轰然一把大火起,成百来个大秦皇族亡灵牌位,竟被瑜皇直接下旨一把火这么烧着。
火光之大作,似想要以区区萤火之光,去逐高空那夺目星辰与皓月。
如此不自量力。
苏娆的目光,直直落在这火焰燃燃的大火上,没有嘶喊,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再次看见了那个雪夜的杀戮。
轰轰艳红的火光,将母妃一点点吞噬,眼前这个刽子手,一刀斩下她父王的头颅,血就那么喷涌而出…
那双桃花明眸,内里卷起了层层黑色漩涡。
双手后背绑起,被禁卫军如此拿下着。
苏家的其他人,也皆被绑了手脚。
夕阳落幕之前,还是苏家这边有理,而在夕阳落幕之后,却再次被困。
而这一次,苏家人成为了真正的阶下之囚。
苏家是否被蒙在鼓里,似乎已并不重要。
苏父与苏娆的那滴血验亲,似乎也已无关紧要。
有人证物证皆在,那么那场滴血验亲也不过是苏家暗中的手段而已。
“朕,给了老将军有多少次机会,只是老将军却不懂得珍惜,怎就不明朕之苦心。
终究是在高位上待的过久,便忘了何为君臣,何为君为臣纲,为臣之者,自当以绝对服从君王为己任。”
瑜皇,走至苏老将军身旁,还是他那一副温和姿态,可说出的话却告诉着苏老将军,既然老将军如何也不肯再留下来,那就不要再留了。
“老将军,她,不是您的宝贝孙女,她叫秦娆,是大秦留存的余孽,她做您的宝贝孙女怕是已时日不短了,那真正的荣华是否早已遇害…”
“噗…”
一口血,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喷出来,苏老将军看着瑜皇一眼,那苍劲而粗犷的身躯,竟就这么翻倒了下去。
“娆儿…”
一身虎威之姿的老将军,哪怕面临四面楚歌的窘境,哪怕被数以万计的敌方包围,他都能凭着那一身刚毅勇劲与傲骨气魄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此刻,他竟如此脆弱的翻倒了。
往时,苏老将军那双从来都矍铄的眸,此刻更觉黯淡了光,再无一丝色泽。
望去苏娆,苍眸内映出着苏娆的身影,可却看不清了苏娆此刻的容颜。
不是他的宝贝孙女,他的宝贝孙女早就遇害了?
“父亲…”
“祖父…”
苏老将军急火攻心,苏家人各个一声嘶喊。
就连那一向漠感寡淡的苏二亦急色面容。
而苏娆,她那是桃花明眸深处那滚滚而出的黑色漩涡,在这一瞬间,黑暗消失,内里那轰轰燃的血光也消失,可是她的眼瞳,瞳孔紧缩了。
翻倒在地上的苏老将军,纷纷挣扎喊着父亲与祖父的声音,云老王爷急促而来的步伐,太子和姚丞相一个个也惊着,惊着苏老将军竟如此喷血…
周遭如此之多嘈杂,一股脑涌入了苏娆的眼中,包括那刽子手此刻表情。
那副帝王心思机关算尽的丑陋嘴脸,与她记忆中完全重合,从来都算计着一切,以一副宽容的明君行径,筹划出与自己而言最为有利之谋…
所为一切,从一开始就在一步一步算计,算计着将苏家引入他早已挖好的陷阱内,算计着她的自投罗网。
荧亮而潋滟的夜,将苏老将军铺出来的血映的鲜红,鲜红而又刺目,让苏娆那双本就已赤色渲染的桃花明眸,此刻完全像是被血色涂染了。
一声爷爷,也想要喊出来,可话至嗓子眼,却感觉被一双死亡之手给死死捏住,让苏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这双死亡之手,更将她重拾的温馨与溺爱又全部撕碎,碎了她好不容易再得的美梦,已九个年头的美梦。
杀了他,杀了这刽子手…
如此浓郁的杀戮,自苏娆心底而出,不停的叫嚣,似乎再也难以被压抑。
她要杀了他…
玉骨扇,自袖中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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