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元神结界

第八章 元神结界

“孔雀,在这里,你就能分解他的身体,种下情蛊,把他的灵魂与莫邪的灵魂缠绕在一起,让他永远都走不出苗疆,成为莫邪的影子,就像当年你在段承德身上做过的那样。 而我呢,会分解他的思想,找到他与十世之塔的关联。我始终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炼蛊师的气质,一直都在吸引着我。当然,那不可能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那样,为了一个汉人男子毁了自己,最终身败名裂,无地自容。哈哈哈哈……”竹海右侧裂开一条狭缝,元如意从缝中扭身而过,大踏步走向叶天。转眼间,那裂缝又重新合拢,浑然不见。

她的模样没变,但眼神中却多了一种虚幻飘‘**’的五彩流光。

叶天不再开口,因为这是在炼蛊师构建的幻觉世界中,生杀大权,皆在对方掌控之内。

“很可惜,我必须走‘杀‘鸡’取卵’这条路,是你‘逼’我的。”元如意笑着说,双‘唇’‘艳’红得仿佛随时都要滴下血来。她用修长的手指梳理着腮边‘乱’了的发丝,逆时针绕着叶天缓缓转动,一直走到叶天身前五步远,才不丁不八地站定。

竹海左侧,狭缝一现即没,孔雀也走进来。

“那就这样吧,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孔雀不情愿、无奈何地说。

“难道你不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气质吗?”元如意凝视着叶天的眼睛,偏着头,意味深长地笑着。

孔雀摇摇头,元如意立刻发出了‘**’人心魄的甜笑:“哦我忘了,你向段承德下过‘多情双丝蛊’之后,就几乎不会对别的男人动心了。所以说,苗‘女’对男子动情,终生只有一次,如同投火的飞蛾那样,不能脱胎换骨地涅槃,就得灰飞烟灭地横死。”

“哼,不要多说了,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开始吧。”孔雀冷笑了一声。

元如意笑得更甜:“多谢提醒,不过我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据说‘多情双丝蛊’的炼制过程中,必须加入‘女’子自身的元神‘精’血,炼制过程艰难复杂之至。又据说,这种蛊的蛊虫来自于马来西亚‘春’天竹林中初生笋尖上的二十八星瓢虫,最初是被马来西亚土人用来制作催情‘春’‘药’。你为了段承德,苦心孤诣炼制了三只‘多情双丝蛊’——为什么是三只呢?因为前两条蛊虫都没有发生效力,这几乎是蛊术界不可能发生的异常现象。你我都是苗疆顶尖的炼蛊师,都明白‘不可针对同一目标两次下同一蛊虫’的铁血定律,可你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竟在段承德身上连续三次下蛊。”

苗疆炼蛊师的技艺代代相传,许多奇奇怪怪的戒律也一并流传下来。元如意说的,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哼哼。”孔雀冷笑了两声。

“孔雀,长久以来,难道你就不觉得段承德这个人很值得怀疑吗?”元如意轻轻说,向着叶天眼‘波’一转,充满了挑逗之意。

叶天屡次感到自己的心情正剧烈地‘波’动着,如同被海‘浪’推搡着的舢板。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古怪状况,毕竟作为一名受过中国传统武学和西方军事素质双重训练的高手,他已经拥有了“海底针、石中剑”一样的深厚定力。

“幻觉中的那座高塔里,到底藏着什么?”他的太阳‘穴’突突地鼓胀着,后背也渗出了层层冷汗。

孔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满腹狐疑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还知道我的什么事?”

当年,她向段承德下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此刻被元如意一五一十地揭穿了底牌,心底的忐忑之情可想而知。

“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元如意咯咯笑着,轻佻无比地轻捋发梢。

“段承德只是段承德,他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孔雀额头上也渗出了亮晶晶的冷汗,“他只不过是云南大理境内的土财主罢了,靠着江湖上的人脉发财,半江湖半官场,是个真真假假、借力生财的生意人——”

“哈,生意人?”元如意打断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孔雀焦躁地再次追问。

“如果你想知道某些答案,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要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元如意犹如一个气定神闲的钓鱼者,盯着已经扑向鱼饵的猎物,并不急于收杆。

“什么代价?”孔雀的思想已经被对方‘操’控。

“孔雀,我要你‘交’出本族的蛊术心法,归顺于元氏一族麾下,成为我的附庸,怎么样?也许那时候你会突然领悟‘平平淡淡才是真’的道理,幡然悔悟,退出苗疆‘蛊术之王’的争夺漩涡。这么多年,你把自己困在男‘女’之情的厚茧里,虚掷了太多时光,不觉得可惜吗?”元如意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真实目的挑明。

“好,好。”孔雀大声回答,“我答应你。”

元如意一声长笑,但随即而来的却是变声惨叫,一枚阔刃羽箭从她的左‘胸’直透出来。箭镞带血,原本鲜红的血,转瞬间变为焦黑‘色’。

竹海、宝塔的世界摇晃动‘**’起来,叶天眼前的虚幻景物迅速风卷残云般远去。末了,他发现自己仍在最初的房间之内,孔雀脸‘色’惨白,双手捧‘胸’退到屋角,而一分钟前还踌躇满志、一手遮天的元如意已经侧伏于地,奄奄一息。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开口说话,一溜焦黑‘色’的血水立即由嘴角滴落,在身前汪成一滩,散发出古怪的‘药’味。

叶天长吸了一口气,走近元如意。

“很遗憾,我该早点动手,打开你心灵的宝库,攫取所有的秘密……别以为我屡次在你身上下蛊,是爱上了你,包括我哥哥向方纯下蛊一样,都只不过是为了套取秘密……我们是炼蛊师,是把生命都奉献给‘蛊’的……为了‘蛊’活着的‘蛊奴’,不会爱上任何人……”元如意鼻腔里也涌出黑血来,但她仍有心情皱着眉轻笑,“到这时候,我的脑子突然变得清醒了,一下子想通了,我们炼蛊师根本就不是人,所以永远不会有人类的情感。只有断绝七情六‘欲’、爱憎嗔痴,才能达到天魔‘女’那样的境界……”

叶天盯着她那张渐渐布满焦黑‘色’筋络的怪脸,低声问:“要怎样才能解得了方纯中的蛊?”

他憎恶这张脸,但为了心爱的‘女’子,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教。

“真想知道?”元如意恶作剧似的笑起来。

“是。”叶天屏住呼吸,勉强自己不去闻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混’合着血腥、毒腥的‘药’味。

“抱着我,给我一些温暖,或许我被感动了……就愿意告诉你……”元如意回答。

叶天沉‘吟’了一下,双手抓住元如意的胳膊,把她搀扶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段承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孔雀尖声叫着。她躲进屋角的目的,是避开羽箭的突袭。房间的‘门’窗全都敞开着,她无法判断羽箭是从哪里‘射’来的,只能先退入安全死角,以求自保。

“你还有机会知道,只要肯听我吩咐,就能得到答案。”元如意站直了身子,又渐渐地有了底气。

“嘿,那支箭‘射’不死你的。炼蛊师都有元神蛊护体,再毒的箭,都只是伤到**,却无法毁灭‘精’神。我猜,你只不过是借箭镞上的毒‘药’,增强自身蛊术的穿透力,准备第二次进入叶天的内心世界罢了。”孔雀冷笑。

“炼蛊师的世界本就是强者为王,你做不到的,我一定能做到。孔雀,你服不服?”元如意骄傲地笑起来。箭上的剧毒似乎已经被她化解,并且变成了加强自身内力的一剂强心针。

孔雀点点头,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其实何止是炼蛊师的世界,在人类的任何领域中,都遵循“强者为王”的法则。

“这是唯一一个帮你探寻内心世界的机会,你一定很想知道,那‘女’人的声音和那婴儿的啼哭从何而来吧?既然声音是从你心底发出的,就一定与你有关。叶天,我是在帮你,不是在害你……”元如意在叶天耳边窃窃‘私’语着。

叶天心底踌躇不决,此刻他能够发起反击,击杀元如意与孔雀,但如此一来,他就失去了解开困‘惑’的机会。

“做决定吧,天就要亮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做决定吧……”元如意低低地呻‘吟’着。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孔雀忽然凄婉‘欲’绝地长‘吟’起来。那是宋代词人张先《千秋岁》的结尾句,该词通篇描述被相思折磨的青年男‘女’长夜煎熬的苦楚,堪称一字一泪,一句一泣。

叶天转头向窗外开,那长夜真的即将过去了。

他禁不住心头一颤:“是杀是守?是该抵御好奇心的‘诱’‘惑’迅速退出竹海幻境?还是听从元如意的劝诫将自己心底的**步步解开?”

也就在那犹豫不决的一瞬间,孔雀倏地冲近,双掌紧贴在叶天的太阳‘穴’上,掌心涌出两股滚烫的大力,左右夹击,直冲脑海。元如意同时出掌,穿入叶天的腋下,掌心吐出钻头狂转般的扭力,直抵他的心脏。

叶天来不及反应,立刻再次坠入竹海幻境。

“快去十世之塔!快,当机立断,时不我待!”元如意凄厉地狂吼着,与孔雀一起裹挟着叶天前进,高速‘逼’近那座塔。

叶天还没进塔,脑海中突然浮起了一幅奇怪的画面。一个梳着白‘色’长辫、穿着洁白长袍的‘女’人背对着他垂着头站着,臂弯里托着一个婴儿。婴儿头顶刚刚长出细嫩的黑发,两只脚丫在半空中一蹬一踢着。叶天只能看到婴儿的头和脚,身子却被那‘女’人挡住。

“咄,元氏七窍醒脑蛊,八步追魂蛊,九转雷霆蛊,裂!咄,蛊随心发,天‘门’‘洞’穿,开!穿云破雾蛊,明月引路蛊,见!”

当元如意的喝声次第响起时,叶天又在那画面发现了新的东西。原来那‘女’子是站在一座巨大的雕像前面的,雕像约有两人多高,不见身体,只是一张从上到下的巨脸。定睛再看,雕像竟然在缓慢地转动。

“孩子,是你吗?”叶天再次听到了‘女’子的声音,浑身一震,冷汗长流。他完完全全地确定,‘女’子问的是自己。

“你是谁?你是谁?”叶天放声大叫。

“孩子,是你吗?是你吗?”那‘女’子幽幽地问。

“是我”这两个字在叶天舌尖上连打了好几个转,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旋转着的雕像吸引过去,巨脸转走之后,随之而来的,竟又是另一张完全不同的巨脸。也就是说,‘女’子面对的是一个周遭刻满了巨脸的雕像。

“孩子,是你吗?唉,如果是你,这真的是最糟糕的结局了。”那‘女’子又说。当她抬起手,轻轻抚‘摸’婴儿的头顶时,叶天恍然觉得,此刻也有一只温暖光滑的手轻轻掠过自己头顶。他忍不住抬手一捞,却捞了个空。

“是我。”他无法控制情绪,半主动半被动地回答。可是,话一出口,那虚幻的画面就突然消失了。

此刻,他们三人已经站在塔前,但脚下溅起的水‘花’突然凌空飞扬起来,在古塔四周迅速结成了一座透明的水幕。

元如意惊叫着止步:“什么?竟然是……元神结界?”

孔雀脸上亦出现了惊怖之‘色’,定神凝视着水幕,颤声回应:“没错,这就是元神结界,是天魔‘女’的……的‘元神结界’。也就是说,这个人已经被她保下了,我们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否则就会遭到惨烈万倍的蛊术报复。可我不明白,天魔‘女’怎么会保一个汉族年轻人?”

水幕翻滚着,映‘射’出三人的影子,忽而模糊,忽而清晰,忽而又扭曲变形,幻化不定。

蓦地,元如意从叶天腋下‘抽’回双手,五指叉开,向天一举,几百只拇指盖大小的黑背甲虫嗡地一声从她背后飞起,义无反顾地向着水幕冲去,立刻在水幕外围形成了一圈黑‘色’的屏障。

“借着黑衣牛蛊的帮助,我们可以飞跃到水幕顶上去。那里,一定是‘元神结界’的唯一破绽——”元如意的话来不及说完,水幕陡地向四面炸开,千万水滴如同千万利箭,‘射’杀全部甲虫,‘逼’得三人迅速后退。

“万蛊至尊,牢不可破。吾之威严,高不可攀。妄语者,杀;冒进者,死!”一个深沉浑厚的声音从古塔内传来,声‘浪’一‘波’一‘波’起伏着,如同重锤连击,敲打在元如意的‘胸’膛上,令她顿时口吐鲜血,伏身而退。

“是……谁在里面?天魔‘女’,我知道……是你……我不服……”元如意一边吐血,一边快速散开头发。她的发丝中间竟然藏着无数细如牛‘毛’的果绿‘色’虫子,随着她旋身‘激’舞的动作,所有虫子飘飞于半空中,渐渐聚成一个拳头大的绿‘色’‘毛’球。

“十世之塔内,只容得下一人。再向前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声音铿锵回应。

“生而何欢?死而何哀?”元如意狂笑着,嘴角黑血淋漓,如疯似魔。

“死!”那声音凛然断喝。

“死!”元如意也跟着大声断喝,双臂一招,绿球笔直地向前‘射’出,闪电般飞向塔顶。

恍惚间,叶天觉得那座古塔摇晃了两下,一条白影从塔身中闪出,一扑而至,一沾即走。立刻,元如意像一只短线的纸鸢一样向后跌出去,手脚在半空中无力地划拉了几下,砰地一声落地。

绿球没能碰到古塔,而是被一股大力倒卷回来,落在元如意身上。

孔雀一步跨过去,单手一抄,抓到绿球,向着侧面用力掷出去。犹然如此,十几条绿虫已经扭动着钻入元如意衣服之下。

“啊,啊——”元如意惨厉地叫唤起来,显然那些退回的虫子已经开始猛烈地反噬。

孔雀长叹一声:“放弃吧,当世任何一名炼蛊师都攻不破天魔‘女’的‘元神结界’,你我也不例外,毕竟那是蛊术古籍里记载的东西。留下这条命,比什么都好。”

她拖起元如意,大步后退,离开叶天越来越远。四面的竹林依次倒伏,古塔也变得模糊而飘渺起来。

“你是谁?那婴儿与我有关系吗?面具雕像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向着古塔长啸,但竹海一阵飒飒变化,路径‘混’‘乱’,幻境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如意气喘吁吁地斜躺在酒店房间内的地毯上,已经真的不行了。每一次虚弱的喘息,都令她嘴角滑落紫黑‘色’的血污。

“既然天魔‘女’都保你,我们苗疆炼蛊师还有什么话说?”孔雀的语气极其失落,不再正眼去看叶天。

“我不知道‘元神结界’是什么?更不知道……”叶天苦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竹海、古塔、面具雕像都是存在于他心底深处的秘密,但元如意一死,那秘密也就变成“死”的了,无法再度呈现。

“原来我们一直都低估了你。”孔雀低下头,失神地凝视着元如意的脸。

“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相信青龙,太相信外邦人的承诺……看这支箭,这就是我为青龙四方奔走换回来的。一死一身轻,一死万事休。我这一死,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了,青龙的手段再残暴,都与我无关,咳咳……倒是你们,肯定会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龙这种动物,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蛰伏,一旦到了飞龙在天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能控制它了。二次海湾战争后的七年里,人人都以为红龙被擒、被绞死就是整件事的结尾,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叶天,这秘密我只肯告诉你一个人听,过来吧,快过来,我告诉你这个秘密……这个红龙的秘密……”元如意吐出的污血将大半张地毯浸润成黑‘色’。她是炼蛊师,长期与蛊虫打‘交’道,体内的‘精’、气、神之旺盛,远高于常人。这种情形若换在另外一个普通人身上,早就血尽身亡了。

“那件事真的已经结束了。”叶天淡淡地说。

他不愿听对方临终前吐‘露’的秘密,更不愿跟对方扯上半点关系,当然也不会虚与委蛇,用男‘女’之情套取对方心底的情报。那种骗子行径,已经超出了他做人的底限。

“没结束,没结束,那只是个幌子。红龙从巴格达秘密撤离时虚晃一枪,到后期不慎被俘,是虚晃第二枪。然后,绞刑架下授首,则是虚晃第三枪,其实真相是——”元如意说到这里,挥起袖口擦了擦血淋淋的嘴角,像说书人故意卖关子那样,似笑非笑地盯着叶天。

“知道得越多,往往死得越早。所以说,有些秘密是会害死人的。”叶天没有踏入对方的圈套,一路问下去。

二次海湾战争留下了太多值得战争学家们考究的谜题,谜题焦点,便是红龙失踪、现身、伏诛的过程以及红龙国库内天量财富的去向下落。但是,以目前叶天的身份来看,知道某个红龙的秘密又有什么用呢?

“真相就是——”元如意有些失望,只好接下去,但第二只阔刃羽箭从窗外飞来,只一闪,便盯入了她的眉心,并径直由后脑穿‘射’出去。

蓝汪汪、光闪闪的箭镞,瞬间刺痛了叶天的双眼。他徒劳地向前伸了伸手,却无法挽回元如意的‘性’命。那支羽箭上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巨大力道,连人体最坚硬的颅骨都‘射’穿了,并且是蓄势已久,一击必杀,几乎无可抵挡。

“真相总是伴着死亡一起泯灭的。”叶天叹着气说。

元如意最终也没能说出那秘密,或许她根本就无意吐‘露’秘密,宁愿将秘密与自身一起埋葬。

叶天没有选择退却,而是大步走到窗前,向右前方望去。羽箭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但此刻只见一排参天大树上的枝枝叶叶随风摇曳,却没有半个人影。

“当心。”孔雀冷冷地提醒。

“对方当真要杀我的话,早就有几百次出手机会了。元如意多嘴,才招致杀身之祸。我猜,下令杀人的,一定就是青龙。”叶天郁闷地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在中国大陆的地盘上,黑白两道能人辈出,却任由伊拉克青龙予取予求,进退自如。说到底,云、贵、川的江湖人形同散沙一般,非但不能同仇敌忾,反而相互攻讦,才给了外邦人以可乘之机。这种情形,不免让他联想到二战时期的东南战事,日本人正是利用了中国人的“窝里反”,才**,挥兵南下,使大东南陆在数月之内陷入太阳旗的笼罩之下。

同理,如果苗疆炼蛊师们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岂能容大竹直二集团肆虐掠夺?

“元氏兄妹的野心一向都很大,元如意尤甚。她一直想进入蛊术禁地中的十世之塔,取代天魔‘女’,成为蛊术之王。现在,她死了,苗疆可能会稍微安静一阵了。事实上,我无心害你,只想帮你脱离催眠术的控制,是她的潜入,才令你陷入险境的。”孔雀试图解释,但叶天一笑挥手,示意那件事已经翻过一页了。

现在,他甚至有些庆幸元如意的潜入偷袭,才让自己对内心深处埋藏的秘密初窥端倪。

“也许你可以坦诚告诉我更多关于天魔‘女’和十世之塔、元神结界的事?”他问。

孔雀却‘阴’郁地摇摇头:“我做不到,因为元神结界的作用,就是保护内心的秘密不被外人用非法手段读取。既然天魔‘女’在你心底设置了元神结界,不管是谁,妄图碰触那层禁忌,都会招致杀身之祸。我不敢做,也没必要那样做那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她对天魔‘女’太过忌惮,根本不愿意多谈这件事。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要穿透我的内心世界吗?不是执意要讲我脑海中的‘女’孩子挖除,换为莫邪?”叶天轻轻拍打着胀痛的太阳‘穴’,仔细回顾孔雀动手以来的每一个环节,越来越觉得自己身边危机重重,每时每刻都大意不得。

“喂喂,事情了了,咱们还不快走,还等什么?”司空摘星悄然闪进来,单手拢在嘴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叫着。

他和小彩都曾‘吟’诗与孔雀为敌,但那是为了支援叶天,既然叶天都已释怀,那么他对孔雀的敌意自然也就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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