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月话音刚落, 却忽地自己反应过来:“哦,我明白了……”
说罢, 她眼底闪过丝丝遗憾, 谢尧臣见此,笑道:“静江府天高皇帝远,我在这里做的事,若赵文薪上折子, 父皇或许会知道, 但其余人的手很难伸这么长。但如若做的多了, 难免引起太子和端顺王的注意, 平添事端。”
宋寻月闻言看着他笑笑, 柔声道:“只是可惜,你有富民的法子,多年经营祝东风, 也有富民的途径, 你有能耐不能施展, 而诸多穷苦百姓也丧失富裕的机会。”
谢尧臣眼底却毫无遗憾之色,冲宋寻月抿唇一笑,伸手握住了她握杯的手,缓声道:“这世上多的是有济世之心却无济世之能的人,我记得幼时宫中做法事,机缘巧合, 同一位法师说过几句话, 他有句话我印象很深, 他说想做利益众生的事, 也须得有福报。就比如一个七岁的普通孩子, 见到一只将亡的小狗, 想要买下它,救它,但最终却因为身上没钱而作罢,他不是不想救,而是自身难保,有心无力。我母妃不受宠,没有外祖家势力可以依靠,自幼又不得父皇看重,自己几斤几两,我掂量的清的。”
谢尧臣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跟着挑眉道:“所以能力范围内,我选择自保为上,这一生,能好好和你过一辈子,护着孩子平安幸福的长大,做个好夫君,好爹爹,也不失为一种成就。你不要觉得可惜和遗憾,人不能既要又要,既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在自己选好的路上,开开心心的走下去便是。”
瞧瞧这世上多少人的父亲,有跟没有一样,但是他的儿子不会,长大后同人说起父亲,只会骄傲的说,我爹爹就不是那样的。想着这画面,谢尧臣唇边挂上笑意,眼底还流出一丝幸福之色。
宋寻月见他眼里,确实没有丝毫遗憾之色,他这种情况,若被大部分人遇上,许是会觉得怀才不遇,唉声叹气,平添忧愁。但是他没有,从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情绪消耗上,而是在已选好的路上,将日子过到最好。
宋寻月低眉笑,牵了他的手道:“难怪圣贤说,穷则独善其身,那咱们就把咱们自己的日子过好!”
想着,宋寻月岔开话题道:“走,我们带金金看黄昏江景去!”
“好!”谢尧臣应声起身,从奶娘怀里抱过孩子,叫宋寻月挽着自己胳膊,带了几个随行的人,便一道出门去看美景,客栈的事留给张立和寄春安排拾掇。
龙崖村的景色当真是美,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出了村,一道顺着山间小道去了江边,沿着江边散步。
路过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开花的树,谢泽伸手想抓,谢尧臣便拖着他的屁股,掐着小腰给高高举起来,叫他自己抓着玩儿了会,但怕他撑不住身子摔着,就抓了几下便给抱了下来。
这日黄昏的太阳似乎落得很慢,宋寻月感觉他们一家三口在江边玩了好久,每每遇到谢泽眨巴眼睛好奇的东西,宋寻月和谢尧臣便会停下来,带着他玩一会,虽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会告诉他名字,并叫他自己伸手摸摸,感受一下这个世界,比如江边渔民晒的网、不知名的小花,码头的木桥……
待太阳落山后,谢尧臣和宋寻月才抱着孩子往回走。客栈里,张立和寄春已经将所有人都安排妥当,连同打地铺,扎帐篷,基本是三四个人住一快,才安排下。
谢尧臣和宋寻月安排在二楼最大的一间,且里头已全部重新打扫妥当,二人的日常用物,也都已放好,奶娘同照顾谢泽的几个人,就近安排在宋寻月和谢尧臣隔壁。
一家三口回去时,王府的厨子,已经借客栈的厨房和食材,将晚饭准备妥当,夫妻二人吃了饭后,跟老板娘问了些附近景色好的好去处,准备这几日带着孩子去转转,闲聊一会儿后,便上楼回房。
龙崖村在山里,晚上蚊虫极多,夫妻二人在屋里点了防蚊虫的香,没准备再出去,于是便叫送热水沐浴,打算早早沐浴,早早完事,晚上抱儿子来一起睡。沐浴后宋寻月都未来及穿睡袍,便被谢尧臣拦腰抱出了净室,压倒进榻里。
事毕清洗后,天色还早,远没到往日困的时候,谢尧臣便披了外衣去将谢泽抱了过来。谢泽已经睡着,他小心将儿子放在二人榻中央,落下帘子。
宋寻月坐在窗边的罗汉**,穿着轻薄的纱衣,轻打手中团扇,望着窗外的月色。
窗外对着江面,整个龙崖村又只有这么一个二层高的建筑,视野极好。
四月中旬,天上圆月正好,月光**,整个龙崖村的屋顶都瞧得清楚,远处的群山,更是能清晰的看见轮廓,东升的月倒影在江面上,夜景竟是丝毫不输黄昏,清风明月与我,别有一番意境。
谢尧臣放下儿子,轻脚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压着嗓音道:“睡着还笑,也不知他小小的会梦见什么。”
宋寻月转头看向他,手里打的扇朝他那边侧了点,同样轻声道:“约莫后年这个时候,就能跟你说他梦见了什么。”
谢尧臣笑,转眼看向窗外,见如此美景,不由转了转身子,改成和宋寻月面对面坐着,一腿曲着,另一长腿绕到宋寻月腰后,他抬手搭上窗框,拖住腮,眼睛望着窗外,唇角含笑,舒缓叹慨:“本王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惬意,有妻有儿有美景。”
谢尧臣这般托腮坐着,月色洒在他的脸上,显得肤色冷白,再兼头发刚洗完散着,又一身素白的袍子,望之宛若月下清仙,宋寻月抿唇笑,望着他的俊脸,打着扇徐徐道:“有钱有闲,夫君还俊俏,我这日子过得也很惬意。”
尤其夫君还体魄强健,如今技巧也远胜一年前,更惬意了!
谢尧臣闻言转眼看向她,唇边笑意藏不住,目光凝在她面上,依旧托着腮,懒懒道:“早知道不着急把金金抱过来了。”窗外夜色这般美,合该做些更叫人身心愉悦的事。
宋寻月目光从他面上扫过,看向窗外,笑道:“你还是留着些力气明天抱儿子吧。”
谢尧臣似是想起什么,问道:“金金五个月了,咿咿呀呀一段日子了,怎么还不见叫爹娘?”
宋寻月道:“表嫂和外祖母都说,孩子开口说话,早些的是六个月左右,有的晚些的,可能要八九个月才开口呢。”
谢尧臣啧了一声,道:“一定会先叫爹!”
宋寻月挑眉看向他:“之前都是我陪他多,还是我辛苦生的,肯定会先叫娘!”
谢尧臣也不跟她争,眼微眯,只道:“要不了多久了,咱且等着!”
宋寻月冲他吐舌做个鬼脸,将手里团扇扔他怀里,转身下了罗汉床:“陪儿子睡觉去,你自个儿看着吧。”
宋寻月走到塌边,拉开帘子,脱了鞋,蹑手蹑脚爬上榻,进了里侧。谢泽最近睡觉已经开始不安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横在了枕头旁,一只脚还搭在他爹爹的枕头上。
宋寻月只好伸手,小心抱起儿子,将他摆正,这才在他身边侧躺下,伸手轻轻摸谢泽的小手。她如今看谢泽,当真是和谢尧臣越来越像,乍一看跟谢尧臣缩小了一样,有时眉眼处还神似皇帝,爷仨是真的像!
最无奈的是,谢泽的侧脸,偶尔某个角度,还会像她父亲……但谢尧臣却说看着很像她,尤其一些动作神情,同她简直一模一样,尤其那张小嘴笑的时候,母子二人别提多像。
谢尧臣接住她扔过来团扇,抬起放在鼻下轻嗅,她身上熟悉的雪中春信的味道隐隐传来,他不禁轻笑,转头看了看尚在晃动的帘子,转身关上窗,熄了灯,便也跟着上了榻,在外侧躺下,儿子的手,夫妻俩一人抓了一个。
第二日清晨,很早很早,宋寻月便隐约听到客栈院里的公鸡打鸣声,清澈响亮,惊破破晓。她迷迷糊糊翻个身,拉起被子角堵了耳朵,住村子什么都好,景色美,环境清幽,但就这点不好,早上公鸡打鸣吵觉!
谢尧臣也被公鸡打鸣声吵醒,这才觉脖颈处勒得慌,伸手一摸,摸着一截莲藕般的小腿,还有一只没他手指长的小脚,谢尧臣心下无奈,抓住小心推了下去,然后继续睡。
奈何公鸡打鸣声接连不断,一声高过一声,根本睡不下去,但夫妻二人都不想起,谁也没睁眼,就这么合眼躺着。
半晌后,谢尧臣和宋寻月,忽听耳畔,响起一段清脆的公鸡打鸣声,就在耳朵边上,同外头的公鸡打鸣声遥相呼应!
夫妻二人意识到什么,迟疑着睁眼,随后僵着脖子,缓缓朝榻中间看去,那一瞬间,二人皆从彼此是的神色间,瞧出一丝难以置信,以及……嫌弃!
只见他们的宝贝儿子,谢泽,此时此刻,大眼睛黑丢丢的睁着,两只小手虚抱成小拳,放在胸前,蹬着两节小腿,正在兴致高昂的学鸡叫!
外头大公鸡又打了个响亮的鸣,谢泽提气,跟着响亮学道:“咯咯咯——”
第151节
谢尧臣:“……”
宋寻月:“……”
夫妻二人皆侧起身子,俯视睡在他们中间的谢泽,眉心紧锁的看着他。
谢泽一看见爹娘的脸,面上笑容更开怀,学鸡叫也就学得更起劲,于是乎,公鸡一声,他一声,公鸡一声,他一声,学得不亦乐乎!
所以,既没先叫爹,也没先叫娘,而是先学了鸡叫?宋寻月抽抽嘴角,对谢尧臣道:“王爷,你儿子在学鸡叫!”
谢尧臣忙道:“不不不,你儿子!”
宋寻月伸手将谢泽往谢尧臣怀里推了推,坚定道:“你儿子!”
谢尧臣身子往后窜了窜,摊手做请,道:“你生的,前阵子也是你照看他多,你儿子!”
宋寻月脚伸出过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道:“没你我生的出来吗?你儿子!”
谢尧臣抬手制止,对宋寻月道:“这眼瞧是准备要说话了,约莫就在这几日!咱俩别争,现在教他,先叫谁就是谁儿子!”
宋寻月忙低头对谢泽道:“谢泽,叫爹!爹!爹!”
“诶?”宋寻月反应极快,谢尧臣都没反应过来,忙跟着道:“娘,叫娘,来跟爹念,娘!娘!娘!”
宋寻月不甘示弱,忙抢着道:“爹!爹!爹!”
外头公鸡不知何时停下打鸣,谢泽不学了,只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爹娘笑,而就在这时,外头忽然敲门声,谢尧臣转头道:“谁啊?”
辰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三爷,您和夫人昨夜休息没关窗吗?是不是有公鸡飞进了屋?需要我进来抓吗?”
谢尧臣无奈蹙眉,不耐烦道:“没有,去吧。”
门外辰安闻言不解,明明听见王爷和王妃屋里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啊?辰安疑惑着,狐疑的看着他们的门,复又守去了门边。
谢尧臣和辰安说话的间隙,宋寻月还在锲而不舍的在谢泽耳边教他叫爹,就在谢尧臣从辰安说完话,转回头的瞬间,谢泽嘴里,奶声奶气的蹦出一个不甚清晰的字:“爹。”
叫完,他又看着谢尧臣蹬腿直笑,咯咯的笑,万分可爱!谢尧臣人有一瞬的怔愣,随后什么你儿子我儿子的,瞬间全部被他抛去了脑后,一把抱起儿子,跪在榻上就把谢泽举了起来,大喜道:“诶!爹在!”
宋寻月亦是大喜,忙坐起来:“真的叫了?”
谢尧臣重重点头:“叫了!”
他盘腿坐下,将儿子放自己腿面上,哄道:“再叫一个,叫爹。”
“爹。”谢泽再次含糊不清的唤到,谢尧臣连声答应,低头就在儿子脑门上亲了一下,面上满是喜色。
刚才教儿子叫爹的时候起劲,但这会宋寻月急了,忙伸手扶住谢泽的小身子,哄道:“儿子,叫娘!叫声娘。”
谢尧臣也跟着教,看着儿子的小脸,很是有耐心,教道:“对,叫娘,娘。”
谢泽迷茫片刻,随后开口,奶声奶气的模仿道:“娘。”
宋寻月闻言,那一瞬间心都化了,一把从谢尧臣怀里搂过自己的小宝贝,抱在怀里稀罕的不得了:“金金会叫娘了,金金好聪明呀。”
谢尧臣面上满是笑意,虽然儿子已经被宋寻月抱去了怀里,但他手还是跟着过去拖着儿子的后背,对宋寻月道:“咱儿子可真聪明!听说旁人家的孩子,鲜少爹娘一起叫,但他才五个月大点,就都会叫了。”
宋寻月抓着儿子小手,低头看着谢泽小脸,满眼的喜欢,哄着道:“咱们金金可是条小金龙呀,当然聪明啦。”
谢尧臣看着也格外喜欢,朝宋寻月伸手道:“再给我抱会儿。”
宋寻月大方的给了他,谢尧臣再次将儿子抱回怀里,叫他坐在自己腿上,手臂挡着后背,另一手摸着他小脸,哄道:“再叫声爹。”
谢泽盯着谢尧臣看了片刻,随后小脸一酸,忽地哭了出来,谢尧臣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伸手下去一摸尿布,立马将谢泽提了起来,道:“尿了,扔给奶娘去。”
说着,抱着儿子飞快下榻,蹬了鞋便跑出门,将儿子丢给了隔壁的奶娘,自己这才回来。
折腾这么一圈,夫妻二人也没了睡意,干脆起床,去净室梳洗,准备吃完饭后,就带着儿子,按照昨晚老板娘说的那些地方去玩儿。
夫妻二人在龙崖村停留五日,将附近游玩一遍,一行人这才继续启程上路,继续去往邵州。
自然,给皇帝和母妃的家书,谢尧臣又重新写了起来。
半个月后,他们抵达邵州,在当地祝东风掌柜安排的宅子里住下。等到了邵州他们才发现,此地多苗人,风土人情同各地又有异处,偶然街上瞧见苗人,全然是他们没见过的穿着打扮。
就连当地的祝东风里,也有一位做工的苗人,从那位苗人口中,二人得知邵州离千户苗寨不远,按他们的速度,约莫一个半月的路程,于是在邵州玩过后,夫妻二人便又由祝东风那位苗人做向导,领着去了千户苗寨。
千户苗寨之壮观,委实叫夫妻二人大开眼界,虽然语言不通,但有祝东风的人当向导,根本没有任何不便,同当地人玩儿的很好。
在此地,夫妻二人皆尝试了下苗人的服饰,就连小谢泽,也给穿了苗人的衣服,一家三口换了个新鲜。宋寻月顶着满银的头饰,落在谢尧臣眼里,完全是从未见过的别样一番风情,直看得他移不开眼。
而谢尧臣,自是也散了发髻,换了苗人男子的打扮,当他右耳挂上谢泽小拳头大的耳环时,宋寻月着实看愣了,男子戴耳环她第一次见,戴上后还这么好看的,她更是第一次见!她的夫君是真的生得好,什么打扮都能驾驭。
在千户苗寨,二人不仅游遍此地美景,吃遍此地美食,还听了不少关于巫蛊的神话故事,有些精彩有趣的,谢尧臣还命同行的人记了下来,打算留着以后儿子长大,说给他听。
在此地呆了一个多月,夫妻二人这才继续启程,自然,他们一家三口穿过的苗人服饰,他们都收藏了下来,一道带走。
谢尧臣在给皇帝的家书中,详尽描写了千户苗寨的风貌,习俗,当地的饮食等等,能给皇帝送去的特产,他都随同家书一道送去,还附赠两套精致华丽的苗人服饰,皇帝和仪妃一人一套。
皇帝收到谢尧臣的信,便拿着谢尧臣送来的所有东西,去了仪妃宫里。进荣仪宫前,皇帝头一次有些鬼鬼祟祟,看了看宫道,见无人注意,这才进了荣仪宫,并叫宫人将宫门闭紧!
进去后,皇帝同仪妃一道看了谢尧臣的家书,品尝他送来的吃食,又和仪妃一道,换了谢尧臣送来的苗人服饰,在荣仪宫里,和仪妃悄悄体验感受了一番,地方虽未曾去过,但脑海里想象着儿子描绘的风光,再穿着这新奇的衣服,亦有滋味,叫人心情大好!
按照惯例,从荣仪宫出来后,谢尧臣送来的这些东西,皇帝依旧命人画下来,同家书一道,收进了御书房的匣子里。
而谢尧臣自是没忘巡查各地官风的事,折子也是按时上,给出中肯的评价。若是好,基本上谢尧臣前脚刚走,后脚皇帝的褒奖便到,若是不好,惩处自然也跟着就到。但没人知道皇帝是如何知道的,毕竟谢尧臣并没有和每一个知府、知州打交道,好些人都不知道谢尧臣到过的事。
从千户苗寨出来后,夫妻二人又一路往江陵府而去,这趟边走边玩,走得很慢,直到九月,方才抵达江陵府。
而他们的儿子谢泽,也已经八个月了,如今能两个字两个字含糊不清的往外蹦,会认东西,会玩玩具,不仅完全可以满床爬,偶尔还能抱着爹爹的腿站一小会。
夫妻二人一到江陵府,便先在宅子里休息了一天,左右二人没有别的事,不出去玩休息的时候,就在屋里坐在榻上玩谢泽,各种各样的玩具,谢尧臣都给儿子搜罗了来,做爹娘的不耐其烦的陪儿子玩,教他认识各种东西,带他一起看爹娘眼里的世界。
晚上儿子睡着后,夫妻二人沐浴后准备睡觉,宋寻月隐约从他身上熟悉的冷梅香里,闻到一股药味,但那气味很淡,转瞬即逝,她以为自己闻错了,便没多想。
本想着今晚早些睡,明日带儿子去江陵府城里转转,毕竟这大半年,他们一直在山野间村庄间游玩,江陵府是他们这些时日到的第一个大城,正好采购补充些东西。
怎知刚睡下没多久,外头便传来辰安的敲门声,随后不等谢尧臣说话,辰安便直接道:“王爷,京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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