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满月23

“这是什么？”梁栋眼看着这群小东西绕过了他们远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路标。”景落一边说一边朝前追去。

“去哪的路标？”梁栋害怕自己被扔下，赶快跟了上去，“哎！你等等我啊！”

“你知道陈曦看起来有点迟钝吧，不论是表达自己还是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似乎都显得很吃力。”景落开始试着跟梁栋去解释他心中的推论。

“难道不是吗？”

“现在看来，并不全是那样，甚至刚好相反，她的学习和思考能力都非常快，只是受困于身体的局限性才会那样，”景落露出了稍显悲伤的表情，“明明内心丰富如大海一般，却不能被同类理解...如果有人肯付出多一点耐心，就会发现她是个宝藏。”

“所以她才会那么依赖小璇...”梁栋喃喃的说。

“陈曦的潜意识很快就发现我们来了，跟其他大部分对抗反噬的情况不同，她甚至很欢迎我们去了解她的世界，所以这是她的路标，指向她想告诉我们的事情...”

水母在这片没有任何方向感的水域里，持续的向前飘动，梁栋突然意识到它们同时也在上升。一旦让自己理解这不过是意识造成的假象后，并不会产生湿透，压强等感觉，所以发现他们俩的目的地最终是浮出水面，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幸好是假的，不然我都没地方换衣服。”梁栋的脚终于触到了地面，慢慢走向陆地，看起来眼前是一处海岸，不过除了无尽的白色的海沙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陈曦，你想跟我们聊聊吗？”景落站在原地大声的呼唤着对方，希望她尽快露面。

无人应答。

“是不是搞错了，也许她对我们只有恶意呢？”梁栋仍然相信没有人会真的那么善良，这么轻易就让别人去了解自己。

“陈曦？”景落又喊了一声，这一次终于听见身后传来了水流被搅动的声音。

和之前见到的迟钝少女完全不一样，缓缓朝他们走来的这个女孩有着非常灵动的精神。

“陈曦。”景落肯定的点点头。

陈曦转了转眼睛打量面前的人，显然她很好奇，也正在思考该如何跟他们交谈，梁栋虽然还是没放下警戒心，但他也不愿展示太多的敌意。

“我不认识你们。”陈曦终于开了口。

“你现在在做梦。”景落想先走了一步，慢慢接近她，“我们是在你的梦里的观察员。”

“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一直在寻找会做与众不同梦的特别孩子，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梁栋知道景落说的都是谎话，但他也明白景落这么做的原因一定是为了保护面前的陈曦，她看起来如此单纯和善良。

“你们找我做什么？”

“你的梦很美，我们会记录下来，然后拿去给那些不会做梦的孩子看，这样他们也会变得开心。”

“这样啊，那你们多拿一点吧。”陈曦笑的很慷慨。

虽然她生活中的实际年龄在十七岁，对比其他女高中生略微年纪偏大，但在意识里呈现的样子感觉还不到十岁，容貌是小女孩的圆脸，身高也矮上很多。不过梁栋仍然觉得景落对她似乎过于优待了，毕竟这也有可能是对方的诡计呢。

“可是我们观察你很久了，最近的状态是不是不太稳定？”景落已经非常靠近陈曦，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仍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除了陈曦眼色黯淡下去，明显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很需要你的梦，所以能不能跟我聊聊呢？失去了你，我们会承受很大损失呢。”景落继续骗她。

“真的吗？”

“是的，因为其他也喜欢你的小朋友会伤心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聊聊？”梁栋也靠近她，像景落一样蹲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陈曦摇摇头，“发生了一些事，但它们又消失了。”

景落突然明白，也应该是伤痛性的遗忘吧，她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他们自己去找，不要惊动意识里的陈曦。

“我明白了...那我们继续工作了，会随便走走做记录，你就假装我们不存在就好，可以吗？”景落说完立刻示意梁栋先不要着急追问，直到陈曦给出了同意的信号后消失了。

“你不问她吗？”梁栋这才急急的念叨起来。

“不能问，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万一导致崩溃怎么办。”

“那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吗？”

“回去海底。”景落看向了他们来的地方，没法不在意那群水母，本来静谧的环境出现了搅局着，虽然陈曦试图驯化它们变为指路的标志，也许这是为了分散指示的方向吧。

当他们终于通过半透明的水母隐约发现了现实生活中的碎片投影时，才知道陈曦遭遇了什么。

面对周尧倩无休止的摧残，陈曦想要熬过去，于是她把自己沉入了最熟悉的环境中。这意味着每次身体遭受霸凌对待的时候，意识骗自己是在深海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她才会总是发出那种像没不明白怎么回事，而显得很迟疑的单音。

“她以前的生活就像在海底，没办法传达自己的声音出去，小璇像五彩的光，照亮了她的生活...”景落耐心的跟梁栋解释，“而水母就是关于周尧倩的美化。”

“为什么是水母？打乱环境这点我能理解...”

“虽然长得美丽，却会蜇人。现实世界里蜇到的话会像火一样刺痛，紧接着数分钟内，身上会就会出现一条条像是被鞭子打过似的红肿，就算那些疼痛慢慢会消失，留下来紫棕色的瘀青还是可以延续天之久。”

“我真是讨厌这种事啊...”梁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个成年男人，还能把他摁到墙上痛揍一顿，没想到对手是另一个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校园暴力，单纯去警告吗？我觉得没用的，这么长时间的霸凌，竟然没见过任何人去制止。”景落口气虽然还是很淡定，但他觉得有点沮丧。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把这些告诉小璇，劝她快点完成转生。”

“那陈曦呢？”

“人类的生活有他们的法则，我们不能去干涉。”景落拍了拍梁栋的肩膀，似乎也在告诫他不要冲动。

“就这么...不管了吗？”

“小璇再犹豫的话，恐怕宿主还没找好，这边就去世了，吞灵迟迟不转生而导致死亡，这才最麻烦吧...”

梁栋没有再反驳，景落试着抽离面前的意识世界，当所有幻象以百倍速度从他们身边迅速掠过，直到出现这世界的边境时，他们便可以回到现实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