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元唐使臣

马车一直驾驶临安城外,万俟凉蜷缩在马车里的一角昏昏欲睡,皇甫越勋叫她的时候她已经跟周公下了一盘棋了。

皇甫越勋和万俟凉下了马车,元唐的使臣立在对面,双方在这树林之中一点也不像是主客相迎,反倒有一种兵戎相见的味道。

万俟凉懒洋洋地站在皇甫越勋的身边,乍看之下,的确是有点滑稽,不过万俟凉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丢的是皇甫越勋的面子,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请问阁下是驰安烈王殿下吗?”皇甫越勋还没有开口,对面马车旁的侍从就先问了出来,而且看那身装扮怕是身份也不低。

“本王正是,不知可是元唐陛下莅临敝国?”无论面对谁,皇甫越勋都不能失了礼数,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驰安,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才行。

“烈王殿下亲自来迎接,倒是孤有些受宠若惊。”伴随着声音的响起,马车的帘子缓缓升起,露出一道绛蓝色的身影,从万俟凉的方向只能看到他嘴角噙着的笑容,至于具体的容貌,马车里的光线太暗,无法看清楚。

“云皇说笑了,能够先他人一步见到云皇,是本王的荣幸才对。”

赫连云谦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车上,根本没有下来之意,而皇甫越勋始终站在地上,这身份的悬殊差别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不过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皇甫越勋还不至于为此小心眼一回。

“王爷客气,不过王爷身边站着的可是前些日子被掳走的王妃?”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俟凉敢肯定赫连云谦这样说肯定是故意的。

“没想到云皇连这样的小时都知道,看来冥魇教在元唐实在是有够猖狂。”万俟凉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结果对面的人中好几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坐在马车里的赫连云谦别有深意地看了万俟凉,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这是他给他的第一评价,不知道万俟凉听到之后会不会感谢他。

“云皇舟车劳顿,吾国已为云皇备好了住处,就请云皇痛本王一同前往吧。”皇甫越勋勉强算打了个圆场,说话之前还不忘瞪了万俟凉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安分一点的。

“也好,就请王爷在前面带路吧。”赫连云谦刚说完,帘子就被放了下来,皇甫越勋心里自然有些不悦,但是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和万俟凉一起上了马车,调转车头准备赶回临安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已经早早清理过的官道,竟然出现了一批刺客,目标直指赫连云谦,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皇甫越勋并没有带太多的侍卫,因为这条官道一直都有士兵把守,就是为了赫连云谦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结果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这个玩笑还可能带来他承受不了的后果。

不过赫连云谦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手起刀落,解决的速度完全是皇甫越勋这边的两倍,只是在渐渐的打斗中,皇甫越勋发现这群刺客可能根本称不上刺客,更像是劫匪,一个个蒙着面,手里拿着什么武器的都有,没有训练有素的身手,胡砍乱劈占了大多数,这也算告诉皇甫越勋是虚惊一场,不过肯定给赫连云谦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解决完最后一个,参与这场杀戮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狼狈,皇甫越勋的形象更是毁的差不多,倒是万俟凉坐在马车里看了一场免费的戏。

“这已是驰安境内,王爷不认为应该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释放出来,那一瞬间皇甫越勋像是被摄住了心神一样,呆愣了足足三秒钟,才回过神来。

“没有完全保护好云皇的周全是本王的失职,本王一定会给云皇一个满意的答复。”又多了一项任务,皇甫越勋觉得这段时间的每一天都是他的苦难日。

“既然王爷这样说,孤就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赫连云谦变脸还真是快,一下子又回到了正常的状态,仿佛那一瞬间的压迫感是皇甫越勋的错觉一般。

之后行进的路上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皇甫越勋一行人总算是安全地到了临安城,三辆豪华的马车同时出现,百姓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结果导致的后果就是道路不通,最后还要靠官兵来疏散群众,真是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马车停在了烈王府门口,这里就是赫连云谦暂时住宿的地方,也就是说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里,他们两拨人可以说是过着朝夕相处的日子。

“王爷的府邸清雅素丽,别有一番风味。”赫连云谦不挑,住在哪里都无所谓,然后顺便地夸了一下他接下来要住的地方,这下万俟凉才算看清楚他的模样。

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袭绛蓝色的锦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上一只羊脂玉的发簪将墨黑的长发束起,一双如桃花般妖娆的眸子总是洋溢着笑意,挺直的鼻梁在俊俏中多了一丝硬朗,微勾的薄唇带着疏离,无论怎么看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皇甫越勋与之一比,仅是气韵,就已不及。

赫连云谦身后还跟着一同前来的八公主赫连云朵,只不过一张脸都用纱巾掩住,看不清是什么样子。这也是元唐的习俗,女子出嫁之前都要以纱巾覆面,这也算减少了以貌取人的几率。

皇甫越勋把他们安排在了北苑,那边环境比较幽静,和皇甫越勋那群侍妾们住的南苑距离最近,若不是刻意,两边的人几乎是看不着对方的。

而且大概是为了证明他们夫妻和睦,万俟凉在皇甫越勋的强制下搬到了他的卧房,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李婉婉的耳朵里,一时可能气急,竟然动了胎气,搞得连赫连云谦也知道了这号人物。所以再相见时,他看万俟凉的眼神总是有一种探究的意味在里面。

翌日,皇甫越勋邀请赫连云谦和赫连云朵共进午膳,赫连云朵以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为理由婉拒了他的邀请,结果一张圆桌上只有皇甫越勋、万俟凉和赫连云谦三个人,场面倒不至于尴尬,但冷清是一定的了。

“没想到这次云皇会亲自过来为父皇祝寿,实在是有些吃惊。”皇甫越勋举杯相敬,言语间能够听出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试探和玩味。

“安皇的四十大寿孤怎能不来?近几年吾国和贵国的交往也不少,正好借此机会来看看安皇。”赫连云谦回以一杯,面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再加上今天的一身白衣,有种浊世佳公子的韵味在其中。

“本王想向云皇打听一件事,不知可否?”

“但说无妨。”

皇甫越勋刚想再次开口,就看见王海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脸上焦急的样子不像作假,脚步弄得都有些踉跄。

“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皇甫越勋先是一声呵斥,脸色立马就不是很好看,这奴才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到他现在有事在身吗?

“回王爷,婉夫人早晨起来身子就有些不爽利,刚才叫了府里的大夫去看,结果没想到竟然有流血的迹象,所以婉夫人想请王爷过去一趟。”王海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身体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说完了这段话。

“怎么又出事了?”昨天刚动了胎气,今天又见血,这到底是怎么了。

“奴才也不知道,还请王爷过去看看。”王海硬着头皮顶着皇甫越勋的怒气,要不是他有把柄落在了李婉婉的手里,他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呢。

“烈王赶紧过去看看吧,万一真得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赫连云谦算是给皇甫越勋找了个台阶下,皇甫越勋只好简单交代了万俟凉一声就随着王海一起去了李婉婉的院子,把万俟凉和赫连云谦两个人留在那里。

“王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相比于皇甫越勋,赫连云谦认为万俟凉更有意思,毕竟见到他能够处变不惊的女人实在太少太少。

“王爷离开之间交代妾身要好好招待云皇,即便在意,妾身也无能为力不是吗?”万俟凉实在没办法认为赫连云谦像他的长相那样无害,应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才比较准确。

“王妃这是在怪孤吗?”

“妾身不敢,更何况这件事和云皇本来就无关。”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万俟凉的潜台词赫连云谦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回以她的只是他的微微一笑,见惯了有琴珈天的妖孽,对于一切美男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的万俟凉更是练就了高级别的免疫力,所以对于赫连云谦的笑容,万俟凉完全可以无视掉。

“没想到王妃会是这样性格的人,倒是让孤有些意外。”赫连云谦眼中探究的意味更加明显,从他们同坐在一桌开始,万俟凉就能感受到从他那个方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叫她不去在意都不可能。

“云皇这样说实在是让妾身有些受宠若惊。”万俟凉此时此刻的感觉就是无聊,若不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情报,她也不至于沦落到陪酒这个地步。

“王妃严重了,孤倒是希望朵儿也能像王妃这般的性格。”

“妾身怎能和公主相提并论,云皇太过抬举妾身了。”赫连云朵?万俟凉很怀疑赫连云谦这样说是想要把她许配给皇甫越勋,但是若不能以正妃之位,想必他是不会同意的吧。

“王妃过谦,像是王妃这样直率的人如今已不好找了,朵儿性格太过内向,总是让孤不放心。”

内向才好控制吧,万俟凉在心里想道,如果换做是她,拼个鱼死网破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会有人庇护。”

……

万俟凉和赫连云谦有一句没一句地相互试探着,到最后万俟凉都没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两个人倒真聊了蛮长时间,如果不是后来有人来找赫连云谦,她想他还不会停止。她倒没觉得他善谈,因为和他聊天总是给她一种可能要被算计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在皇甫卓天的身上也得到过,难不成做皇帝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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