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册妃(5)
“朕素来怜香惜玉,你睡在**,朕只好遮这小榻之上委屈将就1夜了。”他笑着说道,半带调侃,半含苦笑。
晨露微微一惊,觉得过意不去,“皇上怎可如此?我是女子,身形较小,睡榻上就好了!”
她利落地在榻上铺好薄衾小毯,毫无半点拘泥地和衣而卧。
两道红烛被她指风弹灭,寝殿中陷入了昏暗,只那一抹新月清辉,从窗中遥遥照入,让一切都归为朦胧。
挽帐的珊瑚金钩在微风的吹拂下,轻盈晃动,发出清泠声响,更显得四下里寂静无声。
两人隔屏而眠,却都睁着眼,想着自己的心事。
元祈有些醉意的声音响起:“你这一生中,最为欣悦、最为苦痛的时刻是何时?”
晨露闻言一愣想了想,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缥缈一如天边袠屸。
“是今年二月的某一日。”
那一日,她于幽冥中重生,二十六载业火焚烧,一朝得脱,岂不快哉?
那一日,她蓦然惊觉,物是人非,前尘难追。
如今,想起那一日,她似悲似喜,有万千感慨,却空余块垒于心中。
她又想起这躯体原本的主人,那可怜柔弱的小宫女,她死于齐妃的杖责之下,如今两人黄泉相见,岂非也汕既痛且快?
……
她正在浮想联翩,元祈的声音,带着倦懒的醉意,若有若无地飘簜在夜风中,“我这一生,最为欣悦、最为苦痛的,是今日……”
他话没说完,酒意上涌,便陷入酣睡之中。
夜色如墨,无声息地逼染上来,这一殿静谧,仿佛便是永恒。
晨露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一个时辰之前,她感觉屏风那端,元祈已悄然起身,不及细想,便自顾睡去。
她微一动作,便有守在殿外的一行宫女捧着梳洗用具和新衣,盈盈入内拜见。
她的侍婢宝儿也匆匆跑入,急得涨红了脸,却是手足无措。
她是汹最初的时候拨在晨露名下的,仍是一团孩子汽,并不是手脚多嘛利的人,见着这场面,自己先心怯手颤,欲要伸手去接,却也不知道如何行事。
“把洗漱用具留下便罢。”
晨露淡淡吩咐了,看了一眼这众多的宫人,问道:“是内务府把你们拨到这里来的?”
为首的是一位低阶女官,已有二十七八,并不很年轻,却别有一种婉约端正。她上前参拜道:“娘娘宫中的人手太少,所以总管大人特地让奴婢们前来服侍。”
晨露略瞥了一眼,就不再关心。仔细端详也没什么用,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人的姧细,先让她们安生下来再说。
按例新妃要在清晨朝见帝后,她到得乾清宫的时候,却见太后的御座空着,皇后亦是脸色苍白。六月的天,她却包裹得严严实实,仍在轻轻颤抖。
林家的女子,不知为何,心脉都有所缺陷,所以不时会有疾患发作,这般体弱多病,瞧来却别有一种娇弱的楚楚风致。
元祈一身玄色绣金的皇袍,端坐正中,神色之间,仍是一贯的镇定自若。
“太后的旧疾又发作了,所以不能前来。”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便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晨露。
皇后正被病痛折磨的脸上,一道冷戾一闪即逝,她勉强笑道:“晨妹妹不必拘礼,我今日身子不爽,一些虚礼就不说了,妹妹###通达,今后盼着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她本来是寻常的客套,皇帝听着她这话,偏偏就着话音道:“皇后所言极是,如今你晋升为妃,少不得协助她管理这六宫事务。皇后素来体弱,一些琐碎的事,由你料理了便是。”
晨露闻弦歌而知雅意,嫣然笑道:“皇上有旨,我必当尽绵薄之力。”
皇后见他们言语默契,知道早有预谋,正要反驳,却想起周、齐二妃襄助宫务的先例,不由得一时汽馁。
元祈继续道:“齐妃一案,的确离奇,事出宫闱,却又牵涉两家大臣,实在非同小可……既然晨露愿意协理宫务,这件事还是要着落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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